雷天回到自己选定的临时寝宫，千羽没敢多言，她继续纹丝不动地守卫在门前，只是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她的脸颊红彤彤的，显然是未经人事的她因为雷天的挑逗而羞怯，至今仍未平复心境。
雷天在心中感慨，这些羽林军明明还是豆蔻年华的孩子，却不得不背负守护皇族这样的重任……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在雷天出神的功夫，霖儿已经放好了借来的《金瓶梅》全集，接着关好门，走到了雷天的身边，她使劲掐住了雷天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埋怨道：
“混蛋小白脸，你居然出卖同伴！”
胳膊吃痛，雷天连忙回过神来，面对霖儿饱含怨念的眼神，雷天也不好狡辩什么，毕竟事情真的是他的不对。
“那个……小宫女，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再说了，最后我不是帮你解围了吗？”
“哼！”霖儿不依不挠，“你还好意思说呢，如果你不出卖我，我至于落到被千羽严惩的地步么？雷天老兄，你这种没义气的行为在苍龙是十分可耻的哟。”
“可耻就可耻。”雷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那啥，又不是所谓的大侠。兄弟义气这种东西跟我可不搭调。”
“切。”霖儿背过身去，显然是不想理睬雷天。
哎呀……这回还真是有些麻烦了。跟一个小姑娘闹别扭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原则啊。雷天稍微想了想，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歉比较好。
“那个……霖儿。”为了表达自己是认真的，雷天特意直呼霖儿的名字。
“干嘛？”霖儿头也不回。
“就是……嗯……刚才我为了自保而说谎了，真的很抱歉。”
霖儿没有回答，只是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雷天正奇怪，霖儿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雷天一头雾水，这小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认真地在道歉，她却……笑了？
“……呐，雷天，你太奇怪了吧？一般来说，皇帝会顾及一个小宫女的心情，甚至还向小宫女道歉的吗？再说了，刚才的事根本算不上大事，对于在皇宫生存的人来说，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在意的。”霖儿笑着，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无比开朗，可是雷天却觉得现在的霖儿和羲言一样，都戴着微笑的假面具，掩饰自己真正的感情。
雷天组织着言语：“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呢，我……”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觉得可笑。呐，如果……你真的是千叶雷天，这个国家会不会有所改变呢？如果这个国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大灵明大人也不会……”
面对霖儿的询问，雷天不知如何作答。
千叶雷天？追根究底，不过是羲言为了他的目的而想出来的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况且，雷天自己也对苍龙这个国度没有太多感情。成为真正的“千叶雷天”对于雷天来说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假设罢了。
雷天也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归所。成为苍龙皇帝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有机会，雷天绝对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逃出羲言的束缚。
见雷天迟迟没有回答，霖儿转口道：“算了。接下来还是考虑一下正事吧。”
“正事？”
“就是……睡觉的问题！”霖儿理所当然地贴近雷天，双手轻轻搭在雷天腰际，并且解下了雷天的腰带。
雷天倒是不在意霖儿这突兀的亲昵举动，他大致也能猜出霖儿的想法。
“别闹了，小宫女，我才不像小护卫一样，随便一挑逗就害羞呢。”
“切，真没意思。”霖儿立刻又远离了雷天。她毫不客气地爬上床，睡在了正中间，“事先声明哦，你可以跟我睡一起，不过不要动手动脚哦，否则……”
“否则的话，你就会找千羽，爆料我的身份，没错吧？”
“嘻嘻，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霖儿点了点头，“正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别扯淡了，如果我真是皇帝的话，你绝对是投怀送抱还来不及呢，哪里还理会什么失节？”雷天毫不客气地说道。
霖儿一愣，她可没想到雷天居然说得这么直接，她略显尴尬地补充道：“总……总之，不要乱来哦！”
“放心，我对你这种类型性趣不大啦。”雷天说着，直接翻身跃上了房梁。
“啊咧？你……”霖儿惊奇地看着雷天。
“我还是不习惯睡那种奢华的床。”雷天道，“安心吧，在外人闯入之前，我会下来的。”
昨天是因为被羲言折腾了一番，所以雷天没多考虑，躺在床上就睡下了，今天这番情形，他可不想再和霖儿同床。不知为何，跟这个小宫女在一起，雷天发觉自己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睡觉睡得那么沉，这些年来也是头一遭。
若是习惯了这种松懈的状态，那他也不配拥有第一杀手的头衔了。
或许，这只是现实对他的选择另一种角度的否定吧。
——“承认吧，雷纳德，无论你如何努力，你的本质都是……”——
“‘凡人’吗？”
雷天不觉间自嘲地笑了……
因为再一次见识了堪称为“神”的实力，当年他的师父对他的忠告再度回响在他的耳边。
……
浅睡的雷天听见轻微的动静，他立刻翻身下去。在门被人推开之前，他已经若无其事地站在床边整理衣冠了。
推门进来的是未曾谋面的宫女，能够分配到照顾皇帝起居的任务，让这个小宫女内心激动不已。她进来看见雷天已然穿好衣服，已经不需要她帮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龙冠龙袍什么的就放那边吧。”雷天向来就不觉得自己的穿衣需要别人帮忙，昨天让霖儿帮忙穿龙袍已经是破例了。眼下羲言不在，这种场面活能不做就不做。
小宫女不敢顶嘴，她唯唯诺诺地放下衣物，怯生生地退了出去。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雷天穿这身阻碍身手的宽袍已经不需要霖儿帮助了。只一会儿他就穿上了衣服，绑好腰带，戴正龙冠。
在雷天穿衣洗漱完毕，霖儿才迷蒙地睁开眼。
雷天走到床边，弯下腰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起来啦，小宫女。”
“诶？这……这不合理，你怎么会醒的比我还早？”
雷天只是微笑，没有搭理霖儿。
觉得自己被无视的霖儿立刻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虽然干起来火急火燎的，不过整理完毕后，她依旧是那般楚楚动人，衣着整齐得体，绝对联想不到准备时是那般慌乱。
“休想抛下我！”霖儿凑到雷天身边，倒不是说她想借机亲近苍龙皇帝，她仅仅是担心自己一旦落单就会被羲言给灭口。
“安啦，小宫女。都说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女，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
雷天好言宽慰，只是这种明显唬人的把戏，霖儿才不会相信。
上朝的方式依然和昨天一样，由羲言在前边引路，千羽驱车在云端前进。
始政殿——
和昨天一样的，在百官的朝拜之下，雷天坐上龙椅。
虽说自己当皇帝是被强迫的，但是被这么多人仰视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当然了，如果面前没有羲言这个令人背脊发凉的存在的话，那感觉就更棒了。
雷天在心中叹息一声，接着重新把注意放到官员的早奏上。
现在发言的是司马栾，所说的内容也就是百世皇帝的葬礼。作为司马，皇帝的葬礼由他全权负责。按照苍龙惯例，雷天需要在葬礼上披麻戴孝，并且进行一系列仪式。
雷天起初还能够全神贯注地听着，但是到了后面，他完全支撑不住了。这苍龙葬礼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了雷天的想象。雷天原以为朱雀的高级魔法仪式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苍龙葬礼更加夸张。他在心中感慨，想出这套东西的人难不成是想坑死办葬礼的人？话说回来，把这些东西倒背如流的司马栾果真是可怕。果真如羲言所说，三公都是有才能的人，而这司马栾是真正的少年天才。
按照司马栾的说法，下葬的吉时就在今天下午的申时三刻，在那之前，希望雷天能够将自己需要做的事好好记熟。
对此，雷天只能尴尬地答应。
随后，又是一些大臣上奏，内容各式各样，不过都是一些琐事。
……
早朝结束之后，雷天赶到御书房，开始处理今天的奏折。当然了，雷天依旧只能算是执笔的，真正做出决定的还是霖儿。
雷天正写着霖儿的批示，话虽如此，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前方的空间忽然泛起一圈涟漪，雷天只道是羲言要来，并没有太过在意。
羲言出现在书桌前，他饶有深意地看着雷天，开口道：
“陛下，对于下午的葬礼，你可有疑问？”
羲言的开口着实吓了霖儿一跳，她原本在沉思如何处理上奏的问题，完全没有意识到羲言的突然出现。慌乱的霖儿连忙躲到雷天的椅子后面，小心地探出一个脑袋，不安地望着羲言。
不过羲言完全没有在意霖儿，他依旧保持着如同面具一般的精致浅笑，注视着埋头写字的雷天。
雷天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抬头直视羲言。
“大灵明大人，你来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葬礼的事吧？”
“陛下，我听说昨晚你没有千羽陪同，独自去了大天一阁一趟，是不是真的呢？”
雷天在心中冷笑，有没有去大天一阁，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么？自己昨晚飞檐走壁的时候，亲眼看着灵明鸟跟着自己飞了一段距离。这种明知故问的把戏有意思？
“是真的，那又如何？”雷天毫不示弱，就算打不过羲言，自己口头上难道还不能逞强一下？
“哦？那陛下为何要去大天一阁呢？”
“当然是为了看《金瓶梅》了！”雷天毫不害羞地答道，“要知道这本书在外头都只有残本，听说大天一阁有全本，我怎么能够放过？”
“呵呵……”羲言笑出了声，他注视雷天的眼神也多了些许讥讽，“想不到陛下还有这种爱好。”
“哈哈……”雷天大笑着回应羲言，“大家都是男人，对于这种事心照不宣就行了。”
羲言默然，他转身，眨眼间便消失了。
见羲言离去，雷天重重舒了口气。
幸亏自己预料到了羲言会突然发难，早早地准备好了说辞，不然就危险了。
霖儿从椅子后站出来，没了羲言，她一改刚才的娇弱姿态，凑到雷天身边，坏笑着模仿刚才的雷天。
“‘大家都是男人，对于这种事心照不宣就行了’，嘻嘻，你果然和我一样想象的一样呢。”
“去！”雷天白了霖儿一眼。自己辛辛苦苦隐瞒昨天的事还不是为了保留希望，找出羲言的弱点？
玩笑开过，霖儿也不浪费时间在调侃上，她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下一份奏折的批示。雷天无奈地拿起笔，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
……
因为今天的奏折数量比昨天要多，所以全部批改完成之后，已经是下午未时。期间，有御膳房送来的午饭，雷天只匆匆吃了一碗白饭，其他的菜色他都没怎么动过。倒是霖儿，本着浪费可耻的精神，她一个人就解决了好几盘菜。对此，雷天不禁对这个小宫女另眼相看——姑娘，你属猪的吧？
总算批改完全部的奏折，雷天伸了个懒腰。在霖儿递送奏折的时间，他在脑海里复习着过一会而葬礼上自己要做的事。
“陛下，该更衣了。”
霖儿的声音打断了雷天的思考。只见她手中端上来一套颜色朴素的白色龙袍，虽说是孝服，但还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奢华装饰。这让雷天着实有些无语，也罢，谁让这衣服是皇帝穿的呢。
换好衣服，雷天走出御书房，羲言和千羽早已经在马车旁等候。
“陛下，是时候前往琰苍山了。”
“朕知道。”
……
琰苍山并不近，即使有羲言引导，在空中驾马车疾驰，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抵达。从云端向前望，只能够远远看见高耸入云的山脉相互依靠，宛如天然的墙壁矗立在前方。因为雾气缭绕，只能够看见山的剪影，而且似乎看不见影子的开始与尽头。这一地区是苍龙国土上最为辽阔的山岳地带，琰苍山就坐落其中。若没有这云端奔驰的法术，要想抵达恐怕得花上数天时间。
因为有羲言领路，所以丝毫不必担心会在雾中迷路。
马车降落在人工修葺的巨大平台之上。雷天跳下马车，确认了一番周围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在半山腰，弥漫着浓雾。脚下的人工平台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建造完成的，估计每一任皇帝的葬礼都在这个地方举行。铺砌的石板上雕刻着精美的纹饰，显然，苍龙在这种地方是不会吝啬心思的。
“陛下，请跟着我。”羲言说着，先一步走下了平台。雷天连忙跟上去，毕竟这么大的雾，万一离得远了，即使是他也没办法追上羲言。
平台下是石砌的路面，这让雷天稍微放松了一些。因为如果有修好的路的话，应该不至于走岔。
雷天跟随羲言走着，逐渐地，周围的雾开始变薄。前方，依稀可见的是一座巨大的石质宫殿。根据雷天的记忆，那应该就是司马栾所说的用于举行葬礼的灵宫了。灵宫外的空地上，跪满了百官，他们披麻戴孝，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在这里，霖儿便不能跟随下去了，她自觉地站到一边。因为她只是普通的宫女，连穿孝服的资格都没有。
继续在石板路上前进，走到灵宫的台阶前，千羽也停了下来。即使是大内护卫最高长官，她也没有资格踏上灵宫的台阶。
接下来，只有羲言和雷天并排行走。
灵宫的正门自动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话说回来，这灵宫其实和停尸房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一个是给平民百姓用的，一个是给皇帝用的而已。只是没来由的，雷天觉得这灵宫有一点诡异。
迈过门槛，雷天和羲言进入了灵宫之后，灵宫大门自动关闭。
在正殿的中间挂着死去皇帝的画像，画像两边则是挽联，书写的大致就是皇帝生前的文治武功。正殿两旁各自点着四十支长生烛，还有一根最大的长生烛设置在画像的前方。这总计八十一根长生烛象征九九之数，用来歌颂皇帝。
在正殿，雷天需要做的仅仅是下跪叩首而已，葬礼的大部分仪式在安放尸体的内殿进行。
雷天叩拜完毕，正打算去内殿，却发现羲言没有跟随他的意思。
“羲言？”
“陛下，接下来你必须一个人进去。”
雷天一愣，他记得司马栾说的仪式过程中，现任皇帝需要和大灵明一起进入内殿……难不成他记错了？
羲言虽然还是那副淡然的神情，但是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了。这份异常雷天当然不会看漏。
雷天死死地盯着羲言，很显然，若是羲言不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的话，雷天是不会放过他的。
“陛下如果真的想要知道理由的话，就去内殿吧。请放心，灵宫内发生的一切都只有我知道，外人是不会知晓的。所以，即使陛下没有完成送葬仪式，司马也不会责备陛下。”
雷天颇为好奇，羲言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再这么跟羲言干瞪眼耗着也不是办法，雷天决定还是去内殿看个究竟。既然羲言这么说了，那么内殿应该会有什么东西才对。
雷天从正殿侧门来到回廊，依靠墙上的火炬指引，雷天绕过了几个弯，拐进了另一条甬道。甬道中没有光亮，雷天只能够扶着墙壁前行。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方总算有了光亮，那应该就是内殿了。
雷天来到内殿，大致扫了一眼。内殿的空间比起正殿要小一些，摆设也相对简单了不少。正中间安放着皇帝的棺椁，穹顶按照星宿的位置镶嵌着夜明珠，内殿没有火光，是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这里。让雷天颇为惊讶的是，在棺椁周围的石质地面上居然长着幽蓝色的小草，这种草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得十分妖异。
奇怪了，羲言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呢？
雷天正好奇，忽然间，他听见了机关暗簧响起，身后的通道瞬间被落下的巨石封闭。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可从没听说过送葬仪式还有这种噱头啊！话说……这不是盗墓贼才会有的待遇么？
雷天叹了口气，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他可没有任何准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换衣服的时候依旧把自己的魔法武器绑在了腿上，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中，他勉强还有点依靠。
雷天拔出右侧的红色短剑。这柄短剑的名字是碎火，作为魔法兵器，具备极强的一点突破能力。在过去，雷天经常拿它破坏碍事的魔法结界。只是在魔力被封印的情况下，雷天没办法驱动碎火的能力，眼下也只有拿它来防防身了。
在小心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其他异象发生，这让雷天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里的设定就是如此？这样的话，是不是完成送葬仪式，那个石头就会自动升起呢？
雷天走到棺椁前跪下。他刚刚低下头，耳边忽然风声一响，无比警觉的他立刻向右侧一滚。闪着寒光的锋刃愣是擦着雷天的脸颊而过，若是闪得慢了一点，雷天绝对当场被劈成两半！
躲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雷天迅速起身，抬头确认袭击者究竟是谁。看了一眼，雷天不由得惊呆了。
那个挥剑斩向他的家伙赫然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皇帝——千叶子楚！
说起百世皇帝千叶子楚，不得不提到他的三次御驾亲征。作为一代皇帝，他愣是站在了战场的最前线，对他而言，似乎血肉横飞刀光剑影才是他的最爱。鬼魂的千叶子楚并非他死前的模样，他的样子正值壮年，一身戎装更是凸显出了他当年纵横沙场的威风。
千叶子楚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竟显得有些扭曲。
“法克！”雷天骂出了声，他总算明白羲言那混蛋为什么不肯来内殿了。感情这狗屁的苍龙皇帝死后居然会化作厉鬼！
千叶子楚不给雷天喘息的机会，腾空扑向雷天，手中的长剑更是冒着青光，顿时延长了数米。
雷天不敢怠慢，立刻抽出另一柄短剑——回风，千叶子楚长剑横斩的同时，他用双短剑招架。可雷天毕竟不是靠力量吃饭的，在魔法力量被封印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催动短剑附带的强化魔法，结果便是这一击，愣是把雷天打得失去了平衡。
雷天就地一滚卸去了冲劲，但是千叶子楚已然飞到了他的面前，惨白的鬼爪袭向雷天的脖子。雷天连忙用碎火迎击，不曾想短剑居然穿过了鬼爪，没有丝毫刺中物体的实感。雷天当即收手，向后一跃，拉开了与千叶子楚的距离。
鬼魂是没有实体的，如果没办法使用魔法的话，该如何对付他？
雷天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小心地观察着千叶子楚，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没有追击。
这时，雷天注意到千叶子楚的移动范围似乎被局限在了棺材附近三米的样子。
话说回来……仪式的最后不是要利用机关什么的把棺材送到地下去么？既然这苍龙皇帝的鬼魂没办法离开棺材太远，那只要这样做就可以解决麻烦了，顺带还能够完成仪式从这里出去。
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雷天立刻付诸行动。他先确认一番机关的位置，那个用来移动棺材的开关在玉台下方，根据司马栾的描述，玉台的浮雕装饰有一处是可以活动的，那就是机关的按钮。
借着夜明珠的光辉，雷天勉强辨析出了开关的位置，好死不死的，偏偏就在千叶子楚的身后。要想绕过千叶子楚按下开关显然是不可能的。
雷天先尝试着引开千叶子楚。他从另一个方向靠近玉台，千叶子楚果然有所行动，只不过它并没有移动，而是依靠挥舞手中的长剑逼退了雷天。
“雪特！”雷天难以置信地望着千叶子楚。对方的行动模式明显和最初不一样，难道说对方看穿了雷天的想法？
千叶子楚转向雷天，只不过原本木然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戏谑的笑意。
法克！这家伙绝对是在鄙视我啊！雷天着实没有想到一个死皇帝的鬼魂竟然如此棘手。
“喂喂，你都已经死了，还这么纠缠不休，就不怕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雷天左手倒持回风剑，右手正握碎火剑，冷冷地问向千叶子楚。虽然失去了魔法力量，但是身为一名杀手，那无数次刺杀所磨砺出的凛然杀意还是没有丝毫衰减。哪怕是鬼魂，也不由得被这股强大的杀意所震慑住。
然而，千叶子楚仅仅是凝滞了一瞬而已，下一秒，他变回了那副戏谑的神情，全然不把雷天放在眼里。毕竟，千叶子楚是王者，哪怕面对曾经杀死过自己一次的人，他王者的尊严也不会允许他畏惧。
对于千叶子楚的眼神，雷天毫不在意，或者说，那种轻视的态度反而让雷天安心了许多。他是杀手又不是剑客，如果能够趁着对手不重视自己突袭成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距离……还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再考虑千叶子楚的反应……
雷天在心中预演着自己的行动，毫无疑问，他不会失败。
无论何时，他都能够保有这绝对的自信。
上了！
雷天降低重心，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冲了出去，正面奔向千叶子楚。
千叶子楚嗤笑，毫不犹豫地挥剑。雷天脚下步法一变，硬是以微妙的距离躲过了第一剑，接着他掷出手中的回风剑。
回风剑斜向上飞去，浅浅地插在了穹顶上。
对此，千叶子楚不由得发出第二声蔑视的笑，他猛地挥剑横扫，雷天慌忙用碎火剑招架，这一次，雷天整个人都被打飞到了半空中。
纵然被打飞，纵然如此狼狈，纵然在空中雷天已经没有办法躲过千叶子楚的下一击，雷天还是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千叶子楚没有看漏雷天的表情变化，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有些不对，他立刻闪身到玉台前。一般而言，雷天即使想要扔出短剑来按下开关也不可能了。
“再见了，死皇帝！”
雷天的出手快到几乎看不见，只见红光一闪，碎火剑飞向穹顶，击中回风剑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愣是扭转方向，宛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打中了玉台上的开关。
千叶子楚的鬼魂愕然地看着坠落脚边的碎火剑，他看了一眼雷天，沉默了半晌，旋即释然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伴随着机关暗簧的声音，玉台逐渐降低，不一会儿，整个棺椁都随着玉台沉入了黑暗之中。
千叶子楚的身形也逐渐消散，那爽朗的笑声也渐渐地不可辨析。
雷天不懂，为何最后千叶子楚竟会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在最后，千叶子楚看向他的眼神中，竟然没有了先前的轻蔑。
算了，这种事想再多也没用。
雷天收回了双短剑。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这两个家伙了。
又是机关暗簧的声音，玉台重新从黑暗中升起，这时，玉台之上已经空无一物。
因为这是仪式的最后一步，所以完成之后，出口的巨石也自动升起。
雷天松了口气。总算能够出去了。
这一次……绝对是羲言的错！那个混蛋明知道千叶子楚会化作厉鬼作祟，竟然还让我来这里跟厉鬼单挑……难不成他想在这里就解决我？雷天很快就把自己的猜测否定了，因为他觉得羲言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羲言作为实力达到“神”之领域的人的恶趣味……
……
正殿，羲言依旧保持着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站在正殿中央等待着雷天。
看见雷天毫发无伤，他说道：
“陛下，可否习惯苍龙的习俗？”
雷天忍住心中的怒火，装作淡然地答道：“这种小事当然没问题了。我可是正宗的苍龙皇帝啊，像这种送葬仪式什么的，对于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倒是某些人，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呢。”
“呵呵……”羲言浅笑，他显然是觉得观察雷天的反应十分有趣。
雷天在心中叹息。他打不过羲言，骂的话……看这情形，估计也不可能让羲言有丝毫的不爽。因为羲言那家伙完全是享受其中，以观察雷天的反应为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