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雷天发觉自己并不在烟柳巷那熟悉的破旧床铺上。顺滑的丝绸被褥让他不由得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于苍龙皇宫——天底下最为奢华的地方之一。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昨晚上被羲言恶整了一番，所以雷天十分疲惫，一回到居室就睡下了……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没什么，只是雷天没有忘记，扶着自己回来的是那个叫做霖儿的宫女。而那个宫女也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雷天下意识地望向枕边……
“……”
在雷天身边横躺着的正是那小宫女。她清纯的睡脸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声明的是，雷天可不是那种因为女孩可爱就会区别对待女孩的人。
雷天用力一扯被子，霖儿顿时翻了个身，她的脸深深地埋在柔软的床铺之中，不一会儿，她就因为呼吸受阻而醒了过来。
“呃……这是……”因为发觉自己醒来的地方不是那熟悉的宫女寝宫，她迅速提高了警惕。她迅速环顾四周，在看见雷天的瞬间，她惊叫出声来。
“哇啊！？你……你……你这淫魔！”霖儿立刻抓起身边的枕头砸向雷天，不过被雷天随手打落。
“什么淫魔？”雷天叹了口气，“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救命恩人！？啊……难道说昨晚上不是梦？”霖儿这才回过神来，她重新整理了一番记忆，接着她略带不安地望向雷天，“你说你改名叫千叶雷天，还有大灵明想杀我灭口……难道说我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个大阴谋了？”
“没错。”雷天模仿羲言式的微笑，希望能够借此让霖儿冷静一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侍女了。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吧？”
“啊……呃……不要啊！！”霖儿顿时哭叫起来，她想要捶打雷天以发泄心中的愤怒，可是雷天轻易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雷天又叹了口气，看起来自己还真是学不了羲言啊。不过对方这种程度的惊慌失措也算在预料之内了。
“安啦安啦，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雷天安慰霖儿，“总而言之，你现在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这算什么没有危险啊！大灵明可是说了每时每刻都监视着我啊！那个有着……”霖儿正激动着，雷天连忙捂住了她的嘴。雷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哎呀呀，小宫女，你就没有一点自觉吗？”雷天用眼神示意，霖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注意到了眼下的处境。
根据雷天的推测，自己和霖儿都处在羲言的监视之下。在这种时候说羲言的坏话就等于当面对羲言不敬。雷天姑且没事，霖儿可就难说了。嘛，虽说不至于被杀啦，但是被稍微恶整一下还是可能的。
“呃……莫怪莫怪，神仙……哦不，大灵明莫怪，我不是有意对你不敬的。”
霖儿立刻做出了一副求神拜佛时的虔诚姿态。
“呵呵……”雷天苦笑。
这个宫女果然十分有趣。寻常人遭遇这种事，恐怕早已经慌乱得魂不附体，可她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还能够用调侃的语气说话。
“两位，昨夜休息得可好？”忽的，羲言那温柔的声音响起，雷天和霖儿立刻循声看去，只见羲言就站在屋子的门口，也不知他是何时就出现在那里的。
“呵呵，承蒙大灵明关心，昨晚我睡得可是相当舒服。这儿比起我租的三流房子好了不知多少倍。”雷天起身下床。
羲言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的他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即使心知羲言的真面目，雷天还是不由得被这笑容软化，松懈了下来。
“今天的早朝就会宣布你登基为苍龙百零一世皇帝，到时候你就应该自称‘朕’了。”
说着，羲言打了个响指，从外面鱼贯而入一众宫女，这些宫女一个个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如玉，清新的梳妆凸显了东方苍龙特有的典雅之美。为首的宫女托着的玉盘上是叠放整齐的龙袍，后面的宫女则托着皇帝专属的龙冠，腰带，鞋履……
“呃……我不会是要穿这种影响行动的东西吧？”雷天对昨晚苍龙皇帝的狼狈模样记忆犹新。正是因为穿着这影响行动的衣服，所以那个以武闻名的中年汉子才会被雷天一剑刺杀，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你是苍龙皇帝，在百官面前，就应该有皇帝的样子。”羲言保持着浅笑，只是他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好啦好啦，我可没说我不穿。那啥，把东西放在这吧，我自己能穿衣服。”雷天冲那些宫女说道，只是那些宫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着头，宛如木偶一般地伫立在原地。
“那个……”霖儿知道宫里的规矩，她连忙扯了扯雷天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笨蛋雷天，你可是皇帝，皇帝更衣都是由宫女帮忙的，你自己只要伸展双手就可以了。”
雷天尴尬地扫了一眼那些宫女，长这么大，他可没有被一群女人帮助穿衣服的经历。
“咳……羲言，今天是第一天，能否让我自己来呢？”雷天用央求的眼神看着羲言。
羲言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吩咐道：“你们把东西放下后去外头等候。”说罢，他也自顾自走出了门。
宫女们听从命令，不一会儿，房间内只剩下了雷天，霖儿三人。
……
霖儿跑到门口张望一番，确认那些宫女都在，没有谁跑到窗边偷听之后，她立刻关上门，回到雷天身边。
“喂，雷天，你刚才干嘛拒绝啊？”
雷天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脱去了上衣。直到这时，霖儿才注意到雷天只穿着一件外套，里面并没有穿内衣。
雷天算是标准的身材，身上的肌肉线条虽然明显，但是不像那些大汉一样壮硕到夸张的地步。只不过在雷天的胸口，后背都有各式兵器留下的疤痕，这使得脸蛋看着秀气的雷天有一种骇人的感觉。
霖儿一愣，她猛然意识到雷天光着上半身在她眼前，她顿时抓起手边的小花瓶扔向雷天。
“哪有男人随随便便在女人眼前换衣服的啊！”
雷天随手接住花瓶，他白了霖儿一眼。
“喂喂，这花瓶应该很贵的吧，这样随便乱扔，你也算是浪费财物了。”
“需要在意的是这里吗？明显不对吧！”
“我说……小宫女，你难道忘记了我的身份了？”雷天叹了口气，“能看到苍龙皇帝换衣服是你的荣幸！”
“啊……对哦。差点又忘了。”霖儿摇摇头，虽然口头上接受，不过她还是移开了视线，“话说回来，伟大的苍龙皇帝，刚才为什么要拒绝宫女伺候更衣呢？”
雷天已经穿上了皇帝的内衣，他解释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么。我原本只穿着一件朱雀的外套，如果要换上龙袍的话，势必要脱去那件衣服，我身上那么多伤疤，怎么看都显得古怪吧？现在我还不知道羲言给我安排的是什么经历，万一他说我是那啥被寄养在朱雀贵族家里的娇生惯养的私生子，这些伤疤岂不是成了戳穿谎言的证据？然后那厮没准又要为了灭口，把一群宫女都杀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考虑得这么全面。看不出来你明明只是一个刺客，却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我只是有自己的原则。每次暗杀只取目标的性命，尽量不牵连其他人。”
现在考虑，昨晚雷天挺身而出救霖儿似乎也是因为他坚持自己的这个原则吧。
换好龙袍，雷天尝试动了动手脚。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种宽袍很大程度地限制了他的身手。
对着空气快速出拳，高高踢腿然后收回，雷天算是体会到了束手束脚的感觉是多么痛苦了。
“哎呀，真是，好不容易穿好了，你乱动个啥？”霖儿连忙凑到雷天面前，她帮助雷天扶正龙冠。并且把龙袍的褶皱捋平。
看着霖儿那认真的样子，雷天不觉将她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唔……”伴随着那段幸福时光而来的是深邃的绝望，即使现在，雷天仍没有摆脱这阴影。
整理完毕，霖儿抬起头，她注意到雷天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关切地问道。
“雷天，你怎么了？难不成腰带绑太紧喘不过气来？”
“没……没什么……”
总不能老实告诉她，自己害怕被女性这样温柔对待吧？
更衣完毕，雷天走出了屋子，霖儿紧随其后。
羲言细细打量了一番雷天，接着他评道：“很适合你呢，雷天‘陛下’。”
“是吗？”雷天可丝毫没有那种感觉。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穿着一件影响身手的宽袍，并且戴着毫无用处的头冠罢了。顺带一提，这头冠还重得很，若是要一整天戴着它，雷天怀疑自己的脖子会被压坏。
“走吧。陛下。”
羲言指了指停在路旁的金身玉饰马车。姑且不论那大得诡异的蓬顶，这马车的装饰完全凸显出了苍龙对黄颜色的尊崇以及对玉的喜爱。精雕细琢的玉龙盘踞在马车车身，数不清的金银玉石勾勒成山水背（）景。
哇……这未免也太奢华了吧？雷天不禁想，自己如果有机会把这辆马车卖掉的话，得来的钱足以买下一座朱雀国的大型庄园。
抛开那些无谓的遐想，雷天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夫不是别人，竟是昨天见过的千羽。千羽似乎也认出了雷天，她神情有些古怪。
“呃……话说回来……皇宫这么大，去千叶殿得走多久？”雷天好奇地问马车旁的羲言。
“千叶殿只是用于庆祝摆宴的地方，早朝去的是始政殿。”羲言指了指天空，“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就去。”
说罢，羲言走到马车前，他快步前行，随着他的步子，淡淡的云气凝聚成了道路，蔓延向天空。而羲言就是这条道路的开拓者，随着他的前进，云路也跟着他前进。
千羽驱车登上云路，而宫女侍卫也跟着马车一起。不一会儿，马车便登上云霄，俯瞰着宫城的光景。
雷天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怎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和霖儿差不多。霖儿已经是目瞪口呆，完全是人偶一般跟随队伍走着，想必霖儿也是第一次见识皇帝上早朝的情形吧。
……
从云路下来，马车停靠在始政殿的后门。当然……说是后门，实际上豪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正门。毕竟这只是位置上的“后”门，它的实际作用乃是供皇帝进出的“正”门。
雷天已经懒得对皇宫的奢侈说啥了，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太多的刺激，他的眼睛已经能够自觉屏蔽那些名贵木材，珍稀装饰了。所谓门就是门，哪里有什么其他？
跟着羲言走进始政殿，在两旁侍女的开道下，雷天僵硬地踏上九级台阶，走到龙椅旁，无比紧张地端坐下来。随着雷天坐下，羲言的声音以玄术辅助响彻在整个皇宫。
“百零一世皇帝，千叶雷天在此继位大统！”
这份宣言，也就意味着登基的完成。这是上天的化身——大灵明的认可，不需要那些繁复的仪式过程，也不需要所谓的遗诏宣读，仅仅是大灵明的一句话就足够了。
说起来，雷天到昨天为止还是四海无依的刺客，今天却变成了苍龙帝国的皇帝，这种角色心理转换即使他再怎么擅长自我开导也是不可能轻易完成的。
龙椅所在的平台比大臣们所站的平台高了九级台阶，羲言走下一级台阶，似乎那里才是他的位置。而千羽则在第五级台阶颇具威严地站着。其他羽林军分别位于第三级台阶以下两侧，严肃地持戟而立
虽说紧张，雷天倒还不至于傻乎乎地仰望天花板犯呆，他审视着下方恭敬地站着的那帮大臣。按照他的听闻，站位是以官位高低为序的。官位越高，距离皇帝也越近。
大臣们站成左右两列。左侧队列的排头十分显眼，在场众多成年人当中只有那么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
司马，司马栾。穿着正一品官服的他低着头，雷天看不见他的表情。然后是另一边队伍排头的官员，那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看官服却不是正一品。
“拜见陛下。”群臣齐齐行跪拜礼。
雷天呆呆地看着，而群臣也静静地跪着，半晌，殿内鸦雀无声。
呃……呃……难道说自己该说些什么吗？雷天匆忙望向羲言。
羲言事不关己地微笑着，似乎是在欣赏着眼前的状况。
不用多想也知道羲言这家伙是靠不住的。雷天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随口道：“你们起来吧。”
“谢陛下！”虽然雷天的说法无比随意，但至少表达了他的意思，所以群臣恭敬地应声后站起身。
啊咧？这么简单？还以为一定要说什么标准语句才行。雷天瞥了羲言一眼，羲言还是那样默不作声地静立着，似乎在这朝堂之上，他并非大灵明，而是纯粹作为装饰的无瑕人偶。
起身之后，原本寂静的朝堂突然嘈杂起来。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雷天那显眼的金发。
对此情形，雷天倒不意外，他只是有些感慨，为啥那群大臣反应那么迟钝。一般来说不是在他坐上龙椅的瞬间就该发觉吗？哦，对了，貌似那个时候群臣都低着头呢。是苍龙的礼节问题导致的吧。
“大灵明大人，臣有本奏.”
羲言有了动作，他淡然道：“说吧。”
只见队伍末端走出一名青年官员，他快步上前，在距离台阶十步的位置停下，接着取出奏折念道：“司天监历官晋楚有本奏。百世皇帝驾崩，微臣夜观星象，宜在明日下葬。只是因为先帝中途崩殂，故史官未能决定谥号……”
群臣齐刷刷地盯着雷天，这让雷天多少有些紧张。他尝试用眼神向羲言求助，只不过羲言自站在第八级台阶以来就没有任何动作。
那家伙……是真的打算在早朝上什么也不做吗？话说，那个官吏指明了要上奏的对象是羲言诶……
全殿默然，官员们注视着羲言，只等着大灵明发话。
“先帝文治武功，尤其是对朱雀的三场大战全胜，当谥‘赤武’。”羲言冷淡地评到，仿佛此刻的他即是苍龙，神的代言者。
“关于葬礼的主持……”历官晋楚接着道，“大灵明可知道百零一世皇帝必须有着苍龙血脉……”
“放肆！”羲言一声大喝，全殿官员无一不震颤，可饶是如此，晋楚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中央。
雷天并不紧张，他只不过有些好奇，以羲言的表现来看，他应该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才对。换言之，这种震怒应该……只是他的演技而已。
“千叶雷天陛下乃是先帝流浪朱雀时私生的王子，这件事，我，先帝，还有太后都十分清楚。若有人想要质疑雷天陛下的身份，可要考虑好冒犯天威的下场。”
“臣愿承担一切罪责，只求大灵明当着群臣，证明雷天身上的苍龙血脉！”晋楚毫不示弱。
“自二十二年前，前任大灵明遭朱雀大魔导偷袭命殒以来，苍龙皇族再也无法接受苍龙赐福，这件事你可知道？”羲言诉说着的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事。
雷天已经觉察到了这里面的算计。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羲言的算盘。昨天他见到的雨夷当然是羲言的师父——前任大灵明，虽然被封印着，但是她确实活着。而羲言却在情报上对外宣称她已经死亡，为的就是以此证明假皇子的身份。换言之，这假皇子的布置很可能是二十二年前就已经决定好的。
“这……下官也曾听过传言……”晋楚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奥妙，他连忙低下头。
“那并非传言，我虽然身为大灵明，但是并没有继承苍龙之力。”羲言如实说，“所以，我无法为千叶子孙赐以苍龙祝福。但是，雷天陛下的出生是在二十三年前。即使身处朱雀境内，吾之师父依然不辞万里，为刚出生的他赐福。”说话间，羲言将掌心对着雷天，只见一颗火球凝聚于他的掌心，飞速射向雷天，雷天想要躲闪，却被一身宽袍束缚了手脚。眼看雷天就要被火焰吞噬，他身体突然泛起一阵微弱的蓝光，代表着苍龙的古老符文环绕在他周围，火球在触及符文的瞬间消散了。
雷天呆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他从未想过原来这苍龙的祝福居然会是这样的东西。他依稀记得刺杀千叶子楚的时候，对方身上也曾浮现过类似的符文，只可惜在自己的魔法兵器面前，这种程度的守护还是没办法保全他的性命。
苍龙祝福被羲言以这种方式证明，臣僚们也不敢再有置喙，羲言似乎觉得这样子还不够，他补充道：“此外，先帝在朱雀留有子嗣一事也曾说给太后听，并且不止一次请求太后能够收养雷天陛下。”说罢，羲言看向了位于九级天阶之上，龙椅右方垂帘听政的司空榕。
身着华贵服饰，一脸倦怠的司空榕轻启朱唇：“确实如此。因为本宫未有子嗣，先帝曾劝我，把雷天收作养子……”
隔着珠帘，下方的人自然看不清说这番话时，司空榕脸上的表情是何其空洞。她就像是人偶被人牵扯着，照着剧本念出了无生气的台词。
雷天暗忖：她……说到底只是羲言的棋子之一，并没有自由吧。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就算没有继承苍龙之力又怎样？羲言的实力仍然恐怖至极。
“晋楚，冒犯天威你可知罪？”
“臣……知罪，愿受杖责。”
无需多言，羽林军将历官晋楚“请”了出去……
……
初次早朝，雷天根本说不上什么话。大多数时间，他就是在听下面的官员们发言。发言的内容也就是各项工作的报告。雷天对国家大事的定夺没有丝毫经验。值得庆幸的是，新帝继位，大臣们也没有提出让雷天定制新的计划之类的要求。因为需要表达对先皇的敬意，大多数政策都会沿用一段时间，这让雷天轻松了不少。在早朝的最后，司马栾奏上了最后一本。
“大灵明大人，六都巡礼的安排还是和过去一样，可以吗？”
“可以。今日的早朝到此为止吧。”羲言回答说，随后，他宣布了结束。
……
退朝之后，继续在羲言的领路下，千羽驾驶着马车奔向云端，来到了新的地点。
虽然同样是皇宫内奢华的宫殿，但是这里明显和别处有些不同。这里的木雕纹饰都凸显了一种文雅之气，没有那种过分的雍容华贵。
“这里是御书房，奏折都会送到这里来。”羲言解释道，“批改完奏折之后就让千羽把奏折送到公阁。司马栾自会执行陛下的旨意。”大致吩咐完毕，羲言便自顾自隐去了身形。身为大灵明，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不过这可苦了雷天。若说是伪造文书什么的，他做杀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试过，可要他批改奏折明显就是强人所难了。
觉察到雷天脸上明显的不甘愿的表情，霖儿若有所思。
雷天走进御书房，一旁的宫女侍卫都不敢跟着。就连千羽也是默默地伫立在门口，不敢越过门槛。
雷天并不知道这是为啥，他转过身，用手指了指霖儿。
霖儿一愣，旋即其他宫女的看她的眼神里莫名多了一份羡慕。
“愣着干啥？还不进来服侍我……服侍朕！”雷天当然没有看漏宫女们眼神的细微变化，他也乐得被人误解，反正凭那几个宫女的胆量，最多就是说说霖儿的闲话，他正好可以搭台看戏。
霖儿在心中叹息，反正自己已经是雷天的贴身侍女，纵使心有不甘，她也得把门面上的功夫做足，于是她柔声道：“是，陛下。奴婢一定会好好服侍陛下的。”
说着，霖儿跟着雷天走进了御书房，当然，被晾在外面的宫女十分自觉地替两人把门关上。
雷天走了几步，确定屋外的人没有在窥视内部的状况后，他长长松了口气，随意地把龙冠一扔，十分随便地坐在了椅子上。
“小宫女，你会写字么？”雷天冷不丁地问道。雷天一点也不想把时间花在看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的奏折上，一心想着偷懒的他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霖儿身上。
若是常人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可霖儿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早有预感，她无奈地摇摇头，道：“我说陛下，委托宫女批改奏折可算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你就不怕在你这短短的任期内，大灵明没向你发难，自己反倒先被三公给罢黜了？”
雷天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是知道霖儿这宫女才思敏捷，颇不平凡，可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单凭些微的端倪就能够猜出他的想法。雷天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他只是对霖儿所说的“罢黜”有兴趣。
“难道说苍龙的皇帝是可以罢免的？”
“呃……”霖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向雷天解释，“我依稀记得好像是叫什么三公灵判的制度，由三公和大灵明联合，专门审判皇帝。据说七十四世皇帝就被这么审判，丢了帝位。”
“哦？这和朱雀倒是不大一样。”
“总而言之，请陛下安下心来老实地把奏折改完吧。我会帮你磨墨的。”霖儿卷起袖子，不知怎的，她看起来干劲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