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为什么不能修炼龙象功?表弟为什么可以吃精炼肉片变强?这个世界的功法为什么不能在另一个世界通行?或许有人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有人觉得这完全是因为世界不同、规则不同,有次元壁拦着当然无法通行。
曾经杨奇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觉得有点理所当然。天人相隔,隔开的绝不仅仅是居住的环境,连带着规则也一起隔开了。
可是有一天,杨女王却发现了一个相当有趣的个例:三妙夫人。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弄明白,三妙夫人到底为什么可以穿越到缥缈峰上去。除了天选者以外,她或许是已知的唯一一个穿越世界的人类。
来到全新的世界,面临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内功体系,三妙夫人表现出了极大地茫然和无措。她从青城山带出来了龙虎内丹经,自觉是极其重要的宝典,但又似懂非懂半懂不懂。就像面对一盘美味佳肴,却不知道该怎么吃,让她简直百爪挠心。
她只能去求助杨绮,当时杨绮灵机一动,就借用了另一个武侠世界的基础知识解释了一下龙虎内丹经的内容。没想到,未过多久,三妙夫人竟然给琢磨明白了!虽然她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正式修炼,但基础理论方面,她已经弄懂了金庸武侠世界的功法。
当时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后面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杨绮也没有多再多想。但杨老师前些日子梦海拾遗、回溯记忆、审查过去,却把这一段记忆着重的挑了出来反复琢磨。
越是琢磨,杨老师就越是无可遏制的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假如把两个世界比作两个国家,把规则比作语言,语言不通则自然无法交流沟通、互相理解。
可是,天选者,却似乎可以兼容每一个世界的规则,就像天生就通晓多国语言。如此一来,岂不是最好的“规则翻译”?
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的功法,翻译到另一个世界去?
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的基因。转录成另一个世界的蛋白质?或者把另一个世界的蛋白质逆转录为这一个世界的基因?
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实际意义,只是纯理论研究,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再更进一步,能不能在深入更深入的研究过这些“转录”、“翻译”的现象之后。发现一些更深邃的东西?发现一些通行诸天万界的、不因世界的差异而改变的、最为本质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是否就是天选者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
内家拳,拳发于内,洞察于先。身为内家拳传人,杨奇有一种近乎本能的诉求。希望可以完成这项壮举。如若成功——甚至不需要彻底成功,只要能在这条路上前进哪怕一步,他认为,他便找到了自己的拳。
不同于唐大先生的,专属于自己的,独我拳。
夕阳西下,猛犸搬迁队安营扎寨,留待明日再继续前进。月出东山,清辉遍撒,这中土世界的月亮与地球世界很不同。那里的月亮是一颗行星的卫星。会因为公转而圆缺变化。这里的月亮却不同,它永远是圆的,同时也是一种强大的魔力源泉。
虚空震荡,魔力凝结,无穷月光被收束归一。下一刻,月光铺展,好似月宫仙子乍然临尘。强大的存在感悄无声息的蔓延,林间似乎出现了另一个月亮。凯兰崔尔,无中生有一般的出现。
“每次看到,都觉得叹为观止。”杨奇放下书卷。看向精灵女王:“借助月亮魔力作为凝结核,调动精灵之森的自然魔能,暂时凝聚出一个虚拟躯体以承载意志的延伸。这一手,让你简直算得上是无处不在。幸好当初我的班主任不会这一招。否则我们这些学生小心脏难保。”
凯兰崔尔缓缓漫步而来——其实她也走不快,因为她如今根本没有躯体。那只是一团魔能,暂时承载了她的精神力。别人所看到的她,只是她在别人识海中投射出的影像、幻觉,也算是精神侵染的一种。杨奇若是愿意,完全可以屏蔽这种投影。那时。便只能看到一团缓缓飘来的发光魔能。
那形象,和鬼火倒也差不多。
“看来,你进展很大。”凯兰崔尔并不吝啬自己的激赏:“你的确是灵性超凡,即使同为人间圣者,这方面我也差你甚远,难怪你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做到我一万年才做得到的事。现在,就算你说你已经学会了这个技巧,我也绝不会吃惊。”
“不,虽然我明白了原理,但却学不会。武者和法师毕竟不一样,法师依赖环境,武者克服环境。再说了,你在精灵之森统治了一万年,这里的每一寸林地都是你的国度,每一滴魔能都响应你的意志。你不仅是这里的统治者,还拥有整个森林的信仰,这才能够做到随时投影、无处不在。至于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条件。”
杨老师的手心喷发出先天内力,蓝白色的太阴寒气在他掌上方的虚空中显化,曲直如意随心变化。屈指一弹,这先天真气就能激飞而出,轻取几十米范围内敌人的项上人头。但也仅此而已了,内力与魔能的性质差别太大,想像凯兰崔尔一样凭空聚敛出身外化身是几乎不可能的。
同样,凯兰崔尔这很适合用来装神弄鬼的一招,出了精灵之森就彻底没用了——除非,有极特殊的物质或能量作为核心。
比方说,浊气。
再比方说,万岁圣胎。
还比方说……呃……玄神兵?
虽然脑海中嗖的一下想到了这个,但杨奇随即又摇了摇头。这种疯狂的猜想他每天都会蹦出好多个,暂时放在一边,先干正事吧。
“今天我有了点新的进展,你且如此这般的试一试,或许能够施展出魔能版本的轻功来。”
专注的研讨中,太上灵情道自然而然的展开。在圆满的精神之环外,似乎开始多了些蒙蒙的光晕,好像在孕育着什么。对杨奇来说,这样的讨论与研究,就是增进精神修为的最好方式。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星斗漫天。杨奇举头望月、悠然观星,忽然想起了两个重要的人。不知道绣玉如今怎样了,不知道大萌如今怎样了。尤其是大萌。作为天命者,她会去哪里?她会遭遇什么?她是不是有了什么改变?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笨蛋萌,我想你了。”
“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样在想我。”
在杨老师遐思无限的时候,同一时间。地球,亚洲,中国,一辆普通火车上,那个女神一般的女子正坐在卧铺车厢的过道里,托着腮帮看着窗外。
窗外景物飞掠而过,姑娘的目光似凝似淡,好似在出神想着什么。看她脸上表情,有时会微微笑起,有时又会变得又恼又怒。看来她好像是在想某个让她又快乐又愤怒的家伙。
“大……大老板……大老板……”这时,不远处的卧铺中铺中,传出了梦呓一般的低语声。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充其量不过是附近的旅客悄悄笑两声,笑那人白日做梦罢了。但现在,附近的人却纷纷拿一种同情又厌恶的表情看着那边,并悄悄走开了几步。
“大老板……大老板……我要当……大老板……”那人反反复复说着同一个词,原本还好好地,但重复过几次之后,整个人却忽然开始抽动。就像癫痫病发作一般。那人又甩胳膊又砸腿,在床铺中挣动不休。普通卧铺的床又有多大,立刻被那人砸的砰砰响。
巴掌砸在钢管上、膝盖装在墙板上,那人犹自无法醒来。仿佛陷入了最深的梦魇中。他只是以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不停重复着同一个词,没有停下的迹象。
在这趟长途火车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这家伙神经病吧!”
“嘘,小声点。你刚上车不知道,他真的可能是神经病。”
“他家里人去哪了?神经病人也不好好看管着,万一伤着人怎么办?不行。我得找列车警察,把他撵下去!”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他从四川去上海打工,打拼了很久了。本来刚刚要有点起色,结果就遇上了上海惨案,从里面险死还生。他在杭州康复中心住了一个来月,然后死活不再在那边呆着了,一心想着要回家。他平时也还好,只是看起来比普通人呆滞一些。但却落了病根,睡着之后便很有可能发病。症状也没别的,就是不停的说‘大老板’。”
“哦,原来是上海惨案的幸存者啊,怪可怜的。”
这话题一聊起来,就引来了更多的人参与,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我听说很多人都落了后遗症!”
“不少人都疯了!”
“好多人自杀!”
“再也不敢在外面呆了,我也想着赶紧回家,这不,刚抢上火车票。”
“就是,东部沿海再好也没有命好。谁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恐怖袭击?我可不敢住了。不过再大的恐怖袭击也不会袭击我家那个穷乡僻壤,还是老老实实在乡下呆着吧!”
大讨论中,有一个人指了指依然在发病的男子:“喂喂,你们说,这个‘大老板’,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不会传染什么恐怖的病毒给我们吧?”
听到这人的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但自觉不自觉的都坐的远了点。
那姑娘看着这一切,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她无法去改变这些。
但有件事,她却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能做得到。
所以她的目光越发坚定。
一日之后,长途列车到达终点站——成都站。姑娘下了火车,和光同尘的混在旅客中,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像遗世而独立的特异个体,与这个世界若即若离。不会彻底互相隔绝,但又似能够超然其上、不染尘埃。
她一路奔波,最终在天仙桥下了车。
华灯初上时,她走进了一家酒吧。这酒吧门可罗雀,除了还有个正在擦杯子的酒保昭示着这里还在营业以外,已经完全找不到曾经的繁华胜景。
哦,不,角落里还有一个客人在默默的喝着果奶。
“乾坤,”姑娘走上前,坐在男孩纸对面:“帮我两件事。”
乾坤麻利的把手机摇了摇、放在桌面上,应该又是在屏蔽什么,忙活半天之后才一擦额头道:“我冒大风险一直等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不过咱们时间不多,所以,说吧,我先听听你的想法。”
“好,那我也不啰嗦了,直接说吧。第一件,给我补天图。第二件,”姑娘斩钉截铁、认真而决绝道:“帮我断尘缘。”(~^~)
PS:最近稍微好点了,双线开战的装修搞定了其中一个线,时间就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