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郴效率很高,没过几天,就兴冲冲地跟季半夏打电话了:“半夏,傅斯年那边已经松口了,你带上材料,直接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就行了。”
刘郴冷笑一声:”人家傅总裁有办法呗。反正你别管那么多,去领证就是了。”
“半夏?”刘郴没等到回复,有些担心起来,难道季半夏改变主意不想离婚了?
放下电话,季半夏先去跟总监请假。总监是个四十左右的女人,一听季半夏又要请假,脸就耷拉下来,但是,她也知道季半夏有点来头,嘴上还是答应了:“行,那你去吧。”
怀孕的事她还瞒着公司,等肚子大了显怀了,这个总监的脸色肯定会更难看的。走出公司大门,季半夏长长叹了口气。小人物活着真是难啊。
回到家把材料都拿齐了,季半夏打了个车直奔民政局。之前三番五次约傅斯年离婚,每次都是人见到了,婚却没离成。这次,她连他的面都不用见,就可以直接领离婚证了。
所有过往从此一笔勾销,生生死死,各不相关。
该开心的。
这种感觉,仿佛她拥有了全世界。她又做母亲了,她又有自己的宝宝了。季半夏由衷的感恩,由衷的满足。
走过江堤,再开两条街,就是民政局了。前面好像出了车祸,立交桥下堵成一团。出租车司机探头看了看,有些为难的对季半夏道:“不如您下车步行过去吧,前面堵死了,开过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季半夏下了出租车,沿着潮湿的街道缓缓前行。烟雨朦胧,贪恋那一点清凉,她没有打伞,只是把帽衫的帽子拉了起来。
春天是c市最美的季节。处处花开,满眼脆生生的绿,随便拍一张,都是视觉大片。季半夏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认真的挑选着角度,想拍出这种的感觉。
他看着她举着手机,微微踮起脚,侧着头寻找着最美的角度。她穿着樱花粉的外套,散着长发,在一片湿润的绿色和白色中,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她那么美,美得让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美得让他牙关紧咬,浑身都开始颤栗起来。
在去离婚的路上,她还会陶醉于风景,还会拿出手机想要记录这些美好的瞬间,她一定是平静的,幸福的。只有幸福的人,才会注意到梨花白得那么温柔,而树叶绿得那么纯粹。
她如愿以偿做了母亲,并且她平静,幸福——这不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吗?
一个小时后,一切都会变成过去,他留下的伤痕,时光会慢慢抚平。等她年老,回忆往事,也只会摇摇头笑笑“当年我瞎了眼而已。”
“傅总,我给郑总打个电话,推迟一下见面时间吧?这路一时半会是通不了了。”助理看看前后的车子,忧心道。
他该放下了。他该给她祝福。他要告诉她,他真的为她高兴。
“按我说的做。”傅斯年打开车门:“你自己开车回去。”
傅斯年跟在季半夏的身后慢慢往前走。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见她从青苔的砖墙上捡起凋零的梨花,他看见她走路的时候绕开地上缤纷的落英,让它们保留最完美的坠落状态。
他没有看到,季半夏将捡起的梨花放在鼻端轻嗅,他没有听到,季半夏轻声低语:“宝贝,你一定是个小女孩对不对?妈妈给你取名叫阿梨好吗?洁白,芬芳,我的小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