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方伷身旁不远处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官袍的年轻男子,此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头黑色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手中捧着一卷竹简,隔着很远便能感觉到到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息。
他便是莱茵郡的别驾田宫,平日里的职责是辅佐方伷处理政务,算得上方伷手下的幕僚之首了。
由于他饱读诗书,颇有谋略,做事沉稳果决,再加上为人低调忠诚,所以方伷对他很是信任。
“方大人,此事再明显不过,倘若当真是蜀国撕毁盟约,暗中派出军队进入巴国境内的话,也断然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不加以掩饰,这是其一。”
听到方伷的问话,只见田宫把手中捧着的竹简缓缓合上,微微一笑道。
“其二,即便蜀国真要派军队进入巴国境内,也不可能只派数千人,至少也要派出万人以上,方能威胁到巴国重镇。”
“其三,戴县令说那人自称蜀国太子,可据下官所知,蜀国太子诸葛镜如今正在成都城附近种田,又怎会带兵来到巴国境内主动挑起战事呢?”
田宫说完后朝着郡守方伷拱手道:“所以综上所述,下官认为这一支军队乃是由旁人假扮,目的便是为了栽赃嫁祸给蜀国,以图挑起两国战事。”
方伷闻言顿觉有理,原来他还便觉得有些奇怪,如今经过田宫这一番解释后他便豁然开朗了,只听他沉吟片刻道:“不是蜀国的军队莫非是楚国人?”
“方大人,下官听闻大概一月前,楚国的恭王陈子佑领军出境,接连攻下蜀国两座城池,随后便不知所终。”
“依下官所见,这支假扮成蜀队攻取荣县的,正是此人麾下的军队!”
田宫面露出微笑,缓缓分析道。
若是陈子佑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名叫田宫的男子犹如开了天眼般,竟然能将他的所有举动、布局谋划全部说的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陈子佑?”
方伷面露出疑惑之色,他对楚国皇室中也只有太子与凉王陈子武有过了解,至于这个什么恭王陈子佑,又是从那块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田宫拱了拱手道:“下官对这恭王陈子佑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听说过此人曾经大逆不道,被楚国皇帝贬黜为庶人”
“哼,不过一个废人罢了,也有胆来我莱茵郡内撒野?”
听到这话,方伷明显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
若来者是凉王陈子武,他或许会忌惮上三分,毕竟陈子武精通军事,勇冠三军,在楚蜀之地威名赫赫,换做是谁都不敢小觑,只是这恭王陈子佑
“呵呵。”
“方大人,此人既然能够轻易攻破蜀国两城,并带领着数千军队闯入巴国境内,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万不可麻痹大意、掉以轻心呐。”
一旁的田宫虽说也不认为陈子佑带着这数千人能在巴国境内捅翻了天,但是出于谨慎考虑,他还是开口提醒道。
“嗯,本官心里有数。”
方伷点了点头,脸上蓦然浮现出一抹严肃,接着沉声开口道:“来人,传城中诸将前来议事厅议事。”
“没想到叶某仅仅元神出窍几日,便已经来到了巴国。”
一匹棕色马背上,叶落伸了个懒腰,口中打了个哈欠道。
一旁的陈子佑有些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呵呵若非本王下令让人不惜代价救治你,此刻你的元神已经到地下去了。”
“练个功也能走火入魔这就是逍遥宗的亲传弟子吗,本王算是见识到了。”
陈子佑嘲讽的话语传入叶落的耳朵中,让他颇有些尴尬,不过他一时间却找不到反驳的点,只好主动转移起了话题。
“听说巴国中有一种生物,其角足大小形状如水牛,皮毛黑如漆,食铁饮水,其粪可为兵器,利爪如刚,名曰啮铁,乃是巴国的镇国之兽,数量稀少,不知道叶某能否有幸一见。”
陈子佑却是乐了,他一听叶落的这番描述便知道说的是他前世的国宝大熊猫,不过他前世也只在电视里看过,并没有亲眼见过大熊猫,当下也不由涌起几分期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旁的白雪舞就那么冷冷地看着,除非陈子佑主动cue她,她才会勉强吐出来几个字。
“殿下,再往前方走二十里便是古潼城了,那算是一座大城,可谓是兵多城高,我军要不要绕道而行?”
就在此时,徐寇忽然从后方策马而来,口中询问道。
陈子佑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徐先生,我军从荣县出发,这是第几日了?”
“回殿下,今日是第五日了。”
“准确来说是第五日零七个时辰。”
只见陆文孝身穿一袭白衣,不知何时从后面凑了过来道。
陈子佑点了点头:“算算时间,差不多莱茵郡的郡守应该听闻了消息,想来必然已经有所动作。”
“殿下,微臣昨日派人在崆县内打探了一番,倒是了解到了不少有关于莱茵郡守方伷的情报。”
徐寇说完,见到陈子佑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便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听说这方伷乃是名门之后,此人廉政爱民,为人正直,颇有仁望,在百姓的口中算得是上一个好官。”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得力的下属名曰田宫,此人或许殿下没有听过,不过若是说起另外一人,殿下肯定有所耳闻。”
“何人?”
见到徐寇这般故作神秘的样子,陈子佑不由有些好奇。
“司马劭。”
听到这个名字,陈子佑当即便点了点头道:“此人本王知晓,乃是当今天下最著名的相士,号称通晓天命,据说他只看面相便能够一语成谶,无数人争破脑袋也想捞到他的一句评语。”
“可惜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居无定所,否则本王也想将他请过来算算命。”
陈子佑摇了摇头,旋即颇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徐先生何以提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