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再度冲刷在唐纸还湿漉漉的身躯上,刚刚来到后院,月伊儿的蓝色雨伞便撑在了他的头顶。
“我跟你一起过去。”
唐纸也没有拒绝月伊儿,因为就她执意要住在自己这里一样,他很清楚这个丫头的固执,太子必定也是因为他的固执,才只能纵容着自己这个妹妹出宫以及一些列的行为。
多一个人好歹多一分照应,唐纸点点头之后,两人便顶着暴雨,跟着那道在地面上滑得飞快的绿皮老鼠,掠向了后山。
绿皮老鼠回头看着两人,张开了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还是缄口不语,朝着前面跑去。
月伊儿对于唐纸身上的许多故事一无所知,不过她并没有去追问,甚至都不好奇唐纸为什么会认识小妖,这都证明了,他把唐纸当作为真正的朋友,无论他现在在面对什么,她都愿意一起面对。
两人走得匆忙,姬大妈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她脑海也被莫惊邪的到来而压得一片凝重,只能遥遥地喊了一声注意安全之后,便又回到了店铺里,看着墙壁上这栩栩如生的降魔图。
门前的稀泥地被一只肥厚的脚掌所破,身躯肥胖如山的朱老八缓缓来到了大门前。
他没有撑伞,一身的油腻就在暴雨中经受着浇灌,被肥肉压迫得只剩下缝隙一样的眼睛里,尽是担忧和畏惧。
“朱哥哥,是莫惊邪。你说,我们可怎么办?”
姬阿姨站起身来,紧张得手足无措。
朱老八目光凝重地看着她的脸庞,然后缓缓走到了店铺里面,店铺里所有桌椅都特意加固过,因为必须要承担得起她这位老板娘的体重,、可朱老八实在是太胖,坐下之后那张受难的椅子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要不堪重负而散架。
这位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的猪妖看着桌面上的三碗面条,手指轻轻地敲打在了桌子油腻的面板上,“我得走了。”
姬阿姨面色豁然一变,“走?去哪里?”
这位沉默寡言的猪妖看着姬阿姨的双眼,摇摇头,用他仿佛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几百年来我一直在东西漂泊,之所以来到水井湾,是因为之前居住的那个地方被灵山剑宗收购为了他们的试炼地。”
朱老八摇摇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已经快要没有了热气的面条,道:“莫惊邪已经来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水井湾,对我们来说,极度危险。”
姬大妈面如死灰,道:“可是我们吃过……”
“吃过什么都没用。”平常话很少的朱老八,今天的话分外地多,“过多的眼神,总能发现纰漏。”
“姬珂,想活命,想报仇,就跟我走吧。”
朱老八抬起头,凝望向了这位朝夕相处已经十多年的蟾蜍妖。
窗外暴雨哗啦无情,水井湾这片已经被两人注视了十多年的土地,一如既往的经受着天神弹指而生的异象捶打,形成了无数的泥坑和汪洋般的积水。
姬大妈看着窗外的大雨,感到自己的心脏也如同屋檐下那被大雨反复冲洗的石头一样,无限的冰凉与沧桑。
“报仇……”
姬阿姨眯起了眼睛,看着这座她熟悉无比,曾经一直认为会在这里老去和死去的社区,渐渐无神。
……
……
唐纸启动开神术,头顶上坠下的雨滴当即飞速地向着四面散开,聚集到了脚下,形成了两股仿佛云彩一样的浪流,分别托举着自己和月伊儿,跟着这只绿皮鼠妖翻过泥泞至极的山野。
十多分钟之后,绿皮老鼠停在一片山壁面前。
光秃秃的山壁还有两股因为暴雨而湍急的泉水冲刷而下,如若飞落九天,生长在山壁下方的野草被暴雨和囤积下来的泉水冲刷得直不起腰。
“唐少侠,唐少侠,跟我进来!跟我进来!”
绿皮老鼠在山壁前转了五个圈,把这普通的绿色宽叶草咬入嘴中,然后对着山壁大声地尖叫起来。
几秒钟之后,山壁表面出现了一个蓝色与绿色交融的光晕,好像是天神在这里打翻了自己的颜料盘。
绿皮老鼠猛然一跃,便钻入了光晕内里。
唐纸没有犹豫,虽然只去过鼠族居住的地下结界一次,但是他知道这结界会变幻位置,也有着不同的形态,于是立马跟着跳跃进入了结界里。
月伊儿也紧随其后。
结界的出现让这面崖壁变得仿佛像是空气一般虚幻,感受不到任何的障碍。穿越这道结界的时候甚至还感觉好像有五光十色的彩虹从自己的身周飘过,淡淡的清风又携带者一股结界所有的独特力量,顿时之间便将两人身上的水珠全数排除。
结界内里是一条黑漆漆的甬道,只有两米来高,宽度也只有一米多,勉强能够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甬道以二十度左右的倾斜度朝着下方蔓延。
绿皮老鼠带着唐纸和月伊儿朝着甬道前方跑去。
狡兔尚且三窟。何况智慧和人类没有区别的妖族。虽然这显然是另外一条进入地下世界的通道,但是之前经历过类似的状况,所以唐纸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月伊儿便紧随其后。
越往深处走不仅没有越发地黑暗,反而越来越明亮,一团团和人类用的火炬相比稍微小了三分之一的火炬被固定在墙壁上,而通过妖族制造的外形好像是兽鼻的妖器也镶嵌在墙壁上,不断给这估计已经有五六十米深的地下世界供给着氧气。
“你能不能告诉我,鼠王爷爷怎么了?”唐纸召唤出水浪带动着两人毫不费力地在穿梭着,同时紧张地问道。
“等你见到妖王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阴暗但是一点也不潮湿的甬道中飞驰了足足十多分钟之后,一座唐纸层有过一面之缘的地下宫殿便呈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无数只黑色毛皮的老鼠爬满了宽阔的地下世界,这由人类古堡改装而成的妖兽王国里,随处可见妖鼠一族根据自身体型精简之后各类起重机亦或者战事基地之类的存在。
密密麻麻的鼠妖仿佛是浪潮般拥挤满了这座地下世界,油亮的皮肤簇拥成还,还有散发着骇人绿光的双眸全都注视着自己,随着自己的移动而一栋……
地下世界的震撼让月伊儿叹为观止,但是这样同样惊悚骇人的场景让月伊儿雪白的肌肤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唐纸……会不会有危险?”月伊儿担忧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没关系的,鼠王爷爷是个好人,他曾经扰乱我一命,我和他的女儿也是好朋友。”唐纸侧头安慰着月伊儿,没有减缓跟随的速度。
很快,他们越过了鼠海,来到了一座宫殿面前。
不需要任何的禀报,宫殿大门公然之间被推开。
“唐少侠,唐少侠,快进来吧。”绿皮老鼠在原地专利两个圆圈,之后身份并不足以进入这高贵的王族宫殿的它,拖着长长细细的尾巴,翻跃过侧面的墙壁,然后消失不见。
“走。”
唐纸消散开自己脚下好奇形成的水浪,和月伊儿一起,快速地冲入了这今天居然连守卫都没有的宫殿之中。
宫殿内里一如既往的恢弘大气,夜明珠的装袋能让内里明亮如白昼。不过两侧墙壁上的座座高台上,却并没有了往日一位位尊贵妖鼠贵族,显得反而有些空洞骇人,而在正前方的那尊贵高台之上,幻化成为人形态的苍老鼠王,正襟危坐。
“鼠王爷爷……”唐纸和月伊儿走到了场地中央,凝望着高台上这位将近一年不见的前辈。
第一次来到地下世界是,这位力扛仲谊,不顾其余鼠妖贵族,之一抱拳了自己,并把自己送出地下世界的妖鼠王,比起去年要苍老了非常之多。当时还只是苍老的头发,现在已经脱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已经如同无情的沟壑,把唐纸原本还算熟悉的脸庞切割的面目全非。
唐纸心中的苦涩瞬间泛滥,这位没有多少接触,但是在他的心里,某种程度上还是将其和自己的爷爷画上等号的老人,如此如此沧桑的模样,他的心额被狠狠地揪住。
能够一年之内就让他如此憔悴的,必然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小吱。
鼠王缓缓睁开了这双昏黄的双目,苍老,但是却没有半点的憔悴之态,更没有半点那只绿皮妖鼠所说的,已经濒临死亡的迹象。
轰——
两人身后的厚重门扉,轰然之间被两股化为了人兽形态的妖风推动所轰然关上。
“鼠王爷爷……我找了你们快一年,但是一直没能找到你们……我一直向要告诉你们小吱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唐纸苦涩地垂下了头颅。
即便姬阿姨给他说过无数遍,小吱的死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他还为小吱报仇雪恨,而招惹上了灵山剑宗这样的庞然大物。可是善良的突然却是还是忍不住指责,尤其是在见到这位刺向的鼠王如今苍老的模样,愧疚之心更是忍不住泛滥。
鼠王衍射能毫无波澜地望着唐纸,和去年相比也要沙哑了几分的声音说道:“我都知道。”
“您都知道?”唐纸缓缓抬起了头。
鼠王没有回答,这双才睁开的眸子,又再度缓缓地垂下。
“是的,他都知道,整个妖鼠一族也都知道。唐纸,你诱骗小吱去往皇都城内,至小吱于险境,而自己背信弃义,不顾小吱死活,自己逃出生天的事情,整个妖鼠一族半年前就已经全知道了!”
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从宫殿后方的帷幔背后响起,然后一道在这密闭宫殿内里,格外森白的身影从掀开帷幔,从后方走了出来。
唐纸的面色豁然一边,不只是因为来者言辞中的内容,也因为来人的模样。
她乃是一具枯骨,森白凄怆。
而他发出声音的方式也格外特别,手中的那柄骨刀在墙壁上不断地敲打,独特的控刀方式,让墙壁和刀身之间撞击出来独特的声音。
雪白的枯骨站到了数万的身侧,居高临下,审判一样凝望着卑微的唐纸,冷声道:“大半年前就要执泥于死地,奈何王朝戒严,巡逻,妖鼠一族不得不藏匿起来,一直苦苦等到今天!”
ps:发现盲打不行,错别字很多不说,眼睛还是很受不了,而且写得会很不好,眼睛的问题一直让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而这顿啊情节又很重要并且难写。所以看来还是要歇一会了。后面这段时间会不定时更新,些了两千字发一次,就不单独请假了,请假多了也挺烦的。多见谅吧,等我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