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一页一页传输,不少,有几兆,管千娇痴痴地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唐瑛坐在她对面发呆,明显是手足无措,等着消息来,当惯了下属按部就班地干活,一下子根本没有适应领队的活,倒不怕千头万绪,就怕没有头绪。
对,开局就陷入了没有头绪的境地,瞳明科技很欢迎哈曼公司来的调查人员,但仅限于表面上欢迎,食宿出行人家都包了,每天还有专人陪同,你需要查什么资料,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的,人家一概提供,很快唐瑛就陷进了坑里了,中层管理六十多人,研发队伍三十多人,工人三千多人,别说查了,恐怕看一遍都得个把月吧。
这时候只能依靠有外埠调查经验的管千娇了,正向的商务调查,无非是一个钱字,只要花钱,就有可能从商务调查这个圈子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当然,这次是反向的,管千娇试着能不能从同行手里买到有关瞳明科技的内部资料,如果有,那肯定是泄密,好歹有线索可以查。如果没有,那就瞎了。
“完了……我传到你的电脑上。”管千娇道。
终于听到了这个振奋的消息,唐瑛揉揉鼻梁,打起了精神,费了三四天功夫管千娇才联系到在萧山的一位,对方声称有瞳明的资料,开价两万,这是发给样本来了。
文件到了唐瑛的电脑上,她打开看着,PDF文件,关键的数据,设计模型都被涂了,这是让你鉴别真假,不会给你全本,她仔细翻阅着,公司的介绍,从总经理到各部门的人名、联系方面、背景等等,量最大的是各时期瞳明生产的产品,以及部分销售商的名单。
没错,这是商业间谍的手笔,查得够细了,如果是同行拿到手里,可以省好多事,不过对于本次调查的意义就微乎其微了,唐瑛摇摇头道着:“没有什么价值,卖给其人商家倒是还能值几千块……员工、经销商名录说明不了什么,这个普通的商业调查就能拿到;产品么,有一部分是已经停售的,有点过期了,最近一个设计是半年前上市的样式……营销和出入港数据意义就不大了,从第三方就可以查到,不能说明,瞳明科技有什么泄密发生。”
她评价着,看着撅着嘴的管千娇,管千娇给对方留了句言,要考虑一下,跟着关了即时通讯软件,盯着唐瑛道着:“那我就没办法了,这就是我的最大能力了,网上这位‘如影随行’网友,自称是华东最大的商业情报贩子,他要没办法拿到的资料,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不排除,竞争同行定向搜集情报啊。”唐瑛道。
管千娇耸耸肩,那就更没办法了,要是竞争同行派遣商业间谍,情报就不可能放到商业调查圈子里交易了。
两人相视无语,唐瑛眼神发滞,管千娇眼睛发呆,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唐瑛憋出来了,她为难地道着:“几千人中间找泄密的,我怎么觉得就不可能呢?你说从那儿开始啊?”
管千娇又耸耸肩,做了个鬼脸。美女主管对她没有诱惑力,更没有威慑力,而且她对主管成这得性,非常喜闻乐见。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精诚合作,看我出个洋相事小,可咱们不都得全部白来一趟了?”唐瑛语重心长地道。
“我已经尽力了,我虽然从业了几年,但一直是搜集商业情报,从来没接过找泄密渠道这种活,咱们都是第一次。”管千娇如是道,软绵绵地顶回去了。
“来来,咱们从头捋一遍……首先,董事长肖云清已经赋闲,看这样子是准备把女儿肖凌飞扶上位,而且在扶上位之前,他应该扫清一切障碍,包括经营上的问题,对不对?”唐瑛道。
“对!”管千娇道。
“这是个标准的家族式企业,十年前还是一个小眼镜厂,注资者基本都是肖云清的亲戚,现在在管理位置的,大部分都沾亲带故,劳资部的是肖凌雁的舅舅;精密模具厂负责的是她的叔叔肖云飞;眼镜生产负责的是他的堂弟肖晓辉;还有市场营销,负责的是她的表哥焦敬宽……理论上这种家族式企业走不了多远,不过老董事长还是有眼光的,六年前高新工业园区成立,他以年薪八十万把一位职业经理人请到了临海镇当总经理,也就是祝士平,这个人很快在研发上,做出了同行无法比拟的产品,而且用了数年时间,把这个小作坊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大工厂……啧。”唐瑛道着,似乎又回忆起了那位帅气睿智的祝经理。
“唐主管……你不是喜欢上祝经理了吧?”管千娇瞠然问。
“男人帅、女人爱嘛,喜欢不正常?”唐瑛不介意地道,她话锋转着问着:“我觉得他们之间很奇妙,肖凌雁好像是个甩手掌柜,就管签个名;下面她这些直系亲戚,好像不怎么买肖凌雁的账,反倒对祝士平这个外人挺尊敬……今天中午你不感觉么?”
对了,管千娇回忆中,中午是在模具厂吃饭的,模具厂负责的肖云飞,对祝士平那叫一个亲切,没喝几杯就借酒撒疯,骂了随行的助理一堆,那助理是肖凌雁的助理,连祝士平都对她很恭敬。这中间的错位,好像耐人寻味。
管千娇想了想,对这些人情世故却是不甚了解,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凡家族企业都是内部矛盾重重,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内部的互相拆台?这个企业最值钱的就是产品研发那个团队,肯定谁也想捏在手里,但董事长恰恰把最关键的一个地方交给外人掌舵,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个情况,你到下面,他们都说产品研发团队里有内贼;而你和肖凌雁、祝士平坐到一起,他们又讲,下面的管理有问题……你说到底是那儿有问题啊?”唐瑛软绵绵地问,这个纠结,算是没法解开了,查上面,都是一家亲戚,能查谁呀?查谁还不就惹谁,最终全惹了;查下面,几千人的队伍,又去查谁?
“我也不知道,就即便有最先进的装备,也得有目标才行啊,没目标让我怎么动手?”管千娇没治了。
“我觉得……应该把他们召回来,一起商量一下。”唐瑛想起另一条线的人来了,一想才省得,三个人在外面晃荡了几天了,她好奇地问着:“对了,他在干什么?有什么眉目吗?我其实对你们屯兵之行很好奇啊,真想不通你们是怎么办到的,有时间跟我好好说说。”
“你不会想知道的。”管千娇懒洋洋地道。
“你指什么?现在?还是屯兵的事?”唐瑛觉得和管千娇交流有点障碍。
“都包括,我猜他们在无所事事……自己看吧。”
管千娇拉着视频请求,移过了电脑,然后唐瑛在屏幕里看到了裸着上身、戴着耳麦、大呼小叫的包小三,还有脚搭在桌上,戴着耳麦的仇笛,是耿宝磊给的摄像画面,唐瑛输了一行字,问他们在干什么?耿宝磊回答是:玩啊!
对,在网吧玩呢,唐瑛这一口气憋得,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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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摄像头,耿宝磊放下了麦,看了看玩得不亦乐乎的包小三,两眼直勾勾盯着屏幕心无旁骛,敢情是有所短必有所长,耿宝磊都没有想到,包小三这货居然是个游戏迷,从最早的传奇到后来征途,再到现在的穿越火线,魔兽,居然都能上手。
三天了,一个玩游戏,一个看电影,偶而两人使着眼色出了网吧不知道干什么,耿宝磊懒得去问,他知道肯定不干好事,就撞见一次,这两人把个南方仔堵在臭气熏天的公厕里逼问什么,看得他胆战心惊的,还好后来没出事。
憋了三天差不多就到极限了,老这么混下去可不是耿宝磊的风格,他回头看仇笛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电影,直接伸手摁了暂停键,看着他,示意卸耳麦。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给主管汇报了?她们有消息了?”仇笛问。
“资料都在这儿,你好歹看看啊。”耿宝磊递着手机,双方的消息是互通的,唐瑛的纠结已经让耿宝磊斟酌过了,结果耿宝磊也跟着开始纠结了。
仇笛没看,笑着问:“只要告诉我,有消息没有?我猜不会有。”
耿宝磊点点头,他反问着:“那你在这儿一直看电影,会有消息啊?”
“看过这部吗,《辛德勒名单》。”仇笛收回了眼睛,笑着问。
九十年代的老片了,奥斯卡获奖影片,没看也听说过,耿宝磊点点头道着:“莫非你想跟我讨论一下艺术?”
“是啊,你觉得这部戏好在哪儿?”仇笛问。
“好是好,我没看完啊。”耿宝磊点点头道,仇笛要说时,他补充着:“你讲战争这个话题,我已经听过最精彩的了,你不会超过你爸的……况且,关键是,这部片子我看不下去,太压抑了。”
仇笛笑笑伸伸懒腰道着:“我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第一遍觉得场景很刺激,焚尸场面,很冲击。那些犹太女人检查身体时,赤身裸体站一排,都是很真实地表现出来了,还有杀人,就那么很直接的打头爆血,看得人心能喀噔跳一下。”
他说着,耿宝磊却不知道仇笛还有这个修养,他不解地看着,仇笛继续道着:“后来再看,就觉得很愤怒,集中营是赤裸裸对人性的践踏,但恰恰辛德勒也是一个纳粹党员,残暴唤回来他的良心,让他成为一个救世主……当最后解放的犹太人用一曲希伯莱语歌送他的时候,你会觉得心里像放下一块石头那么轻松……尽管你根本听不懂唱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个层次,耿宝磊这回该着重新审视仇笛了,他看着仇笛,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什么来,仇笛像是若有所思地继续道着:“再看到后来,不管是刺激还是愤怒,那种负面情绪可能都没了……这部黑白片子,唯一一个浓墨重彩的地方就是大屠杀中那个彷徨无助的红衣小女孩,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傻乎乎的走,在屠杀现场傻乎乎走。第二次,躺在运尸的车上……一个人,之于一场战争,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的。好几次都看到人热泪盈眶啊……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当你恍然大悟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
仇笛伸手,关了屏幕,像是沉浸在故事的艺术感悟里,那么深沉,那么释然地看着耿宝磊。
“哥,您这话,我得给跪了。”耿宝磊瞠然道,有点小佩服,不过疑问比佩服大,他苦着脸道:“我就是学艺术的,落魄到这个境地了,好容易有点起色,总不能再趟回去吧?您沉迷这个,那单生意怎么办?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回家慢慢叙?”
“悟性,悟性太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得回炉好好学学国学,大道至简、大道相通,治大国如同烹小鲜,捉个贼谍,同样是小菜一碟啊,你真以为我一直在玩?”仇笛笑道。
嗯,耿宝磊一下子精气神提起来了,他眼巴巴看着仇笛,想着仇笛这三天老是贼头贼脑地换机子,老是在网吧里来回转悠,而且还和包小三一起把人堵厕所里,这种种迹像,似乎隐藏着一个阴谋。
他狐疑地看看满是人脑袋的网吧,当看到有个男子还穿工装,衣服上标着“瞳明”字样时,他凛然地回头看仇笛,这回应该是真佩服了。
“高明的艺术家,总是把他要说的话,放在细枝末节里……你现在总该知道,我们干什么了吧?”仇笛道。
耿宝磊瞠然地,敬佩地竖着大拇指,愕然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时候,管千娇的通讯请求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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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们有眉目了?”唐瑛惊得坐不住了。起身踱步到管千娇的身侧,看着屏幕,管千娇飞快地打字问:“什么眉目。”
“我还不清楚,明天再说。”耿宝磊回话。
“磨叽个屁呀,有什么快说,都快把我憋霉了。”管千娇追问着。
等了片刻,屏幕上却是一行字:说了你们也不懂。
附加一个鬼脸一行解释:仇笛说的,与我无关,别捣乱,我们正在商量。
直接挂掉了,头像黑了,管千娇气得直拍键盘,她回头看唐瑛,唐瑛纳闷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嘛,我们天天在瞳明看,都看不出什么来,他们天天玩,反倒有眉目了?”
“不是逗我玩吧?”管千娇不信地道。
“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唐瑛直接道。
这句刺激到管千娇了,她抬着眼皮,看看一身单衣,曲线窈窕的唐主管,咬咬嘴唇,眉开眼笑了,笑得唐瑛莫名其妙,唐瑛不悦地问着:“怎么了?”
“想指挥他们几个可没那么容易,而且,你确定想在这个时间,把他们叫到房间?”管千娇笑着道。
唐瑛一看天色,再一看表,已经是晚上十时了,她好郁闷的直拍前额,这纠结的,把时间都给忘了,不过还真不是时间的问题,她直接拔了仇笛的电话,呀咦,拔了两次,人家根本没接,气得她浑身不舒服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眉目,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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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耿宝磊看着满场人道着,男的、女的,年纪都不大,一看就是各个工厂出来的工人,满脸疲惫,有的连工装都没来得及换下,这里差不多是一个临海镇外来人口的聚集地了。
“明白就好,其实没有什么神秘的,这里的工人和咱们差不多,几千工资累死累活,能吃得起的,除了食堂就是大排档;能玩得起的,估计也只能有这种最便宜的娱乐方式了……你数过没有,临海这么一个镇,光网吧就有三十多家。”仇笛道。
对,这里是离瞳明最近的一家欣雨网吧,200多台机子,人来人走,差不多一直是满的,耿宝磊思忖道着:“你们在这里面找的是什么目标?”
“我找的是,游戏里角色级别不低的目标,级别不低,那说明玩得年头不短了;找的是几次出现在网吧的相同面孔,经常来的,闲钱花这儿的,肯定就不少了;找的是衣着稍好点,抽烟价高点,在这里玩起来要饮料的……其实很简单,那些底层工人里不甘寂寞、心思活泛、而且消费稍高点的,就是我们的目标。”仇笛道。
“怎么解释?”耿宝磊道,他警惕地看看四周,两人伏在桌上说话,都戴着麦,没有引起注意。
“这么大个厂子,不可能没有跑冒滴漏,不可能没有小偷小摸,而且干得这么好,更不可能没有同行掂记,想下手买消息,从厂里整点是最直接的办法,从他们身上,是更直接的方式,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只能是这些欲求不满,心思活泛,而且消费需求高的人……特别是这种爱玩的,即便没干过,说不定他知道工友里谁干过,很容易的。总不能收买那些年薪几十万、上百万的高管吧?”仇笛道。
“这算一个泄密渠道吧?对方对认可吗?就查到,肯定没什么证据了。”耿宝磊问。
“没有证据,制造点证据不就行了;没有间谍,培养一个不就行了,他们又没见过间谍是谁?你说是不?”仇笛神神秘秘一笑道。
这想法听得耿宝磊张口结舌了,斜着眼觑着仇笛,颇有异议,仇笛笑了,揽着他道着:“要不,你回去跟千娇和唐瑛一组?”
“算了,她们正挠头呢。”耿宝磊道,他不放心地附耳说着:“别胡来啊,这儿遍地监控,万一有点闪失,别指望公司还会出面保你。”
“傻蛋,总有没有监控的地方嘛。”仇笛笑了。
耿宝磊恍然大悟,知道在哪儿了。他无语地看着仇笛,怎么每次都是恶心到令人发指的想法。
很快应验了,仇笛又盯上了一个染红发的男子,起身上厕所时,他叫着包小三,尾随着出去了,耿宝磊这回不做壁上观了,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个人在瞳明提供的员工资料里能查到,叫苏凯,是个眼镜厂的技工。仇笛给他看手机里的资料时,耿宝磊才明白,他根本没闲着,一直在盯呢。
厕所,在楼下,西北角,环境极其恶劣,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尿骚味,旁边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沿墙根开始,都有尿渍,红发男糊里糊涂进了厕所,就着墙根刚拉裤子,两个面目不清的男子一左一右挟住他了:“别动。”
“啊?”苏凯一喊,闭嘴了,其中一人亮着明晃晃的匕首,他紧张地赶紧掏口袋,双手递着几张零钱求告着:“哥,我不动,都给你们。”
“我们不抢劫。”包小三郁闷了,怎么都把他当成坏人。
“啊?难道是劫色?哎呀,我他妈命苦啊……”苏凯更紧张了,一咧嘴吓坏了。
“装起……别废话,你的财色我没兴趣,问你,是不是叫苏凯?”仇笛训斥着。
那人赶紧点头,一点头,仇笛嗖地抽了一张百元大钞道着:“我们想要点你们厂里没上市的样品,两条路,要么给你钱,要么给你一刀。”
“别别别……这吓人呢……我明白了,你们是……”苏凯兰花指翘着,轻轻地推着仇笛的刀。
“是什么?”包小三问。
“你们是宝岛的,还是博士的?”苏凯问。
“这可能告诉你吗?”仇笛斥着,这家伙上路了,把竞争公司的名字都叫出来了,一喊苏凯一激灵,直点头道:“对,对,不能……可是,可是……我那有样品啊?”
“你要有,钱直接给你,你要没有,告诉我们那儿有就行了。有人大价钱收购,怎么回事你也清楚,不难为你。”仇笛道。包小三冷不丁一咋唬:“快说。”
“找杨二柄,北门路上搞中介的有。”苏凯爆出料来了,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地看着仇笛手里的钱。
“外人怎么会有你们厂里的东西?”仇笛凶巴巴追问着。
“我听我一哥们说的,他弄过点小件,都卖给二柄了……二柄就在我们厂里呆过,这别人说的啊,我也不太清楚。”苏凯躲躲闪闪地道,出卖别人出卖得羞羞答答的。
他没想到事情比他想像中容易,那两人嘀咕了几句,然后把钱给他一塞,走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敢露出头来瞧,后院里早空无一人,他拿着那张货真价实的钱搓搓,都有点不相信是真的,这回清醒才觉得心里凉嗖嗖的不舒服……不对,是裤子凉嗖嗖的,一摸,哎呀尼马吓尿了,裤子湿淋淋的,他揣好钱,心里暗道着,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多要点钱,哎尼马比加班还划算。
不过终归是心虚害怕,他提着裤子,赶紧地,飞也似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