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邈的眼晴轻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马上就要成功了呢,这么美好的一刻,怎么能不庆祝一下呢?
拿出手机来,啪啪啪三连拍,就把裴靖东抱着那女子的画面给抱了下来。
包间里光线昏暗,看不太真切,但认识的人也能看得出来是他这么一个人。
袁嘉邈拍完就把照片以私信的方式传给了郝贝。
并附了一条留言过去:现场直播版本,给你找点起诉离婚的证据。
也是裴靖东他们找郝贝找的太慌神了,才会忘记除了手机,郝贝还有很多联系方式,邮件、qq、微薄、微信……
果真是越急越乱的节奏,所有的人都想着连手机都联系不上了,就是彻底的联系上不了,却不知对于一个骨灰级的网虫来说,手机有时候就是个摆设。
郝贝就是如此,你看她平时没什么朋友对吧,其实网上朋友可多着呢。
所以手机只是联系边人的一个工具,可是和朋友的联系方式,却是从网上进行的。
袁嘉邈为什么会刷微薄,那还是拜唐骥给刺激的。
唐骥不是粉过郝贝了么,那几天见面就天天刷微薄,还把跟郝贝的互动给袁嘉邈看。
这真把袁嘉邈给刺激的不轻的,所以悄摸的也申请了一个微薄号,粉了郝贝的,可郝贝没粉他。
他给郝贝发过私信求粉,因为看别人都是这样留言的,他就随大流了。
谁知道郝贝没理他。
所以早在找到郝贝的具体位置时,袁嘉邈就上了微薄号,看郝贝在线呢,就甩了私信过去。
附上他的第二次三连拍,并好心的提醒着着——【帮你抓到他的出轨证据,再配上你的离婚协议书,不用你办的,离婚的事我就给你办好了,不用太感激我,我这是做好人好事。】
郝贝有个不好习惯,吃饭时玩手机,以前在家里那是裴靖东和孩子都在,她不好在孩子们面前一边玩一边吃才有所收敛,实际上这会儿就在小居室房里,一边刷手机玩一边吃晚饭。
这不就刷来连续三条私信,还是个小微号,也没在意,不过却无意点开了那张小图,当下就瞪圆了眼。
马上回了条过去:【袁嘉邈?】
那说话的语气,不是袁嘉邈还能是谁?
袁嘉邈这边收到郝贝的私信回复,就来劲了,给边上的几个女子又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女子会意的往裴靖东那边行去,一个的扭腰摆的往前凑去。
那是一副怎么样不堪的画面啊——
裴靖东脸色煞白,上衣已经被那些女子们扯落,毛衣上掀,露出精壮的腹肌,第一个上前的女子简直疯一样的膜拜着,去亲吻他那些代表着力量与强健的腹肌。
此时的裴靖东,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被盘丝洞的女妖精们缠住了。
她们或伸手去摸他的脸,或伸手去捏他的肌,更有大胆者吞着口水去解他的皮带。
裴靖东的子僵直住,一动也不能动,眼睛死死的盯着趴在他肚子上的,那个他眼中的‘郝贝’,不可思议中带着震惊与恼怒!
头脑再昏沉,心底再迷乱,感觉总是骗不了人的,眼前这个‘郝贝’不是他的小媳妇。
他媳妇是个贵的,你可以为她去做这些伺候她的事儿,你让她给你做,那简直就是痴人作梦,别想的事儿。
心中一震——那杯酒!
刚进这包间时,袁嘉邈朝他递了一杯酒,当时他只是想着一杯酒而已,也没曾想过袁嘉邈会在这上面动了手脚。
是他太大意,太自信了,自信自己可以应付得了袁嘉邈。
却不曾想,落了别人的圈罢了!
十个女子,一人一只手就是十只手,可想而知裴靖东有多惨了!
这群女人跟没吃过的和尚似的,掐,揉,捏,咬几乎全用上了。
简上就是一场sm的酷刑,而裴靖东此时明显全无力,处在被动的位置上。
“袁嘉邈,这样,你满意了?”咬牙切齿的低吼着,眼底的迷离慢慢转为清明。
袁嘉邈拿着手机哈哈大笑:“当然,当然满意。”
还有什么比看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被一群饿狼般的女子折磨来得更刺激的呢?
尤其这男人的妻子还在微薄的另一头看现场直播呢!
袁嘉邈只是想一想就觉得血沸腾的。
……
而另一边,郝贝在小居室里已经坐不住了。
饭也没吃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陆铭炜在那边看着计算机里的进程,见郝贝起来,以为她吃完了,却看到桌上的饭菜几乎未动的。
“贝贝,你……”
郝贝抓起手机,看都没看陆铭炜一眼,就往外冲去。
陆铭炜这个着急,啪的关了电源键,追着郝贝就跑了出去。
好在陆铭炜跟出来了,郝贝这个戳货,一急就乱,她只抓了手机,连个钱包外都没带的。
还好陆铭炜全给带了,追上后,先把外给郝贝披上,才担心的问:“怎么了?”
郝贝焦急的抬眸,路灯下,陆铭炜看得她那一脸的泪水,当下心里就慌了。
何曾见过他的小乖这样哭过,是出了很大的事吧?
“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你一起,我陪你……”陆铭炜握住郝贝的肩膀,深的安慰着。
郝贝却是一把推开他,愤恨的抹了把眼泪,就往前走。
到底还是陆铭炜拦了辆出租车把郝贝给拽上来了。
出租车上,郝贝丢了去【去夜来香】四个字给司机就抿唇不语了。
任凭陆铭炜磨破了嘴唇的问,她也不说一句话,只拿着手机,在看。
说是直播还真是直播,在郝贝回复了袁嘉邈后,袁嘉邈就开启了视频录像的功能,看到的可不就是现场直播了么!
该死的!
郝贝攥着手机的手,死死的握住,眼晴一瞬也不眨巴的看着手机屏幕,打下泣血的质问:【袁嘉邈,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边视频不再发送,好一会儿郝贝才收到回复。
袁嘉邈回复:【我不喜欢不讲信用的人,我要你做到你的承诺。】
郝贝倒抽口冷气,觉得袁嘉邈有病,真是病的不轻,蛇精病,什么狗的承诺,她有承诺过袁嘉邈什么吗?
【袁嘉邈,我承诺过你什么吗?你别无理取闹,放了他。】
袁嘉邈看到短信时,眸子暗了暗,看眼前那备受折磨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太心软了,他就该让这些女人直接强了这男人才是的。
“老板,你这朋友不行啊,你看……”一个女人冲袁嘉邈抱怨着。
那种看着锅里有,可是你吃不着的感觉简直太煎熬了,对于这群女人来说,现在就不是小费的事了,而是裴靖东这个男人太让她们难堪了。
裴靖东无力反抗,任人宰割,皮带早被人解开了,内里却是毫无生机,任这些女人方法使尽,也未能如愿。
不免有些埋怨了,再有腹肌又如何?还不是个绣花枕头的。
袁嘉邈也看到了,真心的有点不敢相信,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在这种况下会没反应的。
这样看来,要么裴靖东是个废人,要么就是对别人的女人起不了反应。
当袁嘉邈对上裴靖东晴眼时,瞬间就明白了。
裴靖东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惊慌,反倒是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袁嘉邈。
那眼神有不屑,有鄙视,更有深深的厌恶……
看着袁嘉邈就好像在看一坨大便,而上围着的女人们不过是一群大便上爬过的苍蝇罢了。
袁嘉邈只觉得狼狈不堪。
狼狈的人不是裴靖东,而是袁嘉邈他自己!
是啊,他得多狼狈,本以为给了裴靖东这样的难堪,然而,最终的结果呢?
郝贝肯定会过来救夫的,人家伉丽笃的,狼狈的只能是他袁嘉邈,打脸的也只会是他自己罢了!
眼前的画面早就没法入眼了,这群女人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男人了一样,明明人家都没反应,还想直接上。
终于,袁嘉邈再也忍不住,上前,砰的一脚踢翻了那个想强上裴靖东的女人。
裴靖东的全真是没力气,杀人般的眸光在那些女人脸上扫着,可是是没用,眼看着自己的体被凌辱,却无从反驳这种无力感让他想把袁嘉邈给千刀万剜了的。
却不曾想,袁嘉邈会踢开了那些女人。
夜来香不是一个上档次的夜总会,对这里的人来说袁嘉邈就是个普通的客人,没有袁家的光辉在头顶,纵然你花了钱,可你如此这般的欺辱着女同胞们,你以为这群女人就好惹了。
袁嘉邈今天晚上也是喝了酒的,你知道他酒量并不好,可以说很差,练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大点的量,今天也是邪门,多喝了几杯。
刚才你看他办那事儿就知道,这货是喝多了,要是清醒着估计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这酒后劲大,红了眼的踢开两个女人,却又被人抱住了腿。
袁嘉邈属于粉面小生的长相,看他此时那酡红的俊脸就看得出来。
真是比这屋子里的女人们都生的有资本。
但凡女人喜好的就是两种极端。
要么为弱势一方,喜主攻型的男人,如裴靖东这类长相的,人高马大力量的象征。
要么为强势一方,喜弱受型的男人,如袁嘉邈这般,怎样一个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说的就是这号人。
“宝贝,和姐姐们玩一玩吧……”
不知是哪个女人起了头,这群女人攻击的目标马上就转向了袁嘉邈。
“哈哈,我猜啊,他的肯定是粉色的,你看那张脸,长的多粉啊……”
“我也猜是粉色的,要不咱们赌一下……”
“……”一群女人都是没长脑子的,一时的欢愉迷花了她们的眼,就这么调戏起袁嘉邈来了。
可袁嘉邈跟裴靖东不一样,袁嘉邈羞愤的想死,他讨厌不洁的女人碰他,更讨厌这些靠出卖体的低女人接近他。
“滚开!”挥着手臂,甩开一个是一个。
但袁嘉邈的体,说真的,从小到在都不太好,小时候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所以说武力值并不高。
对付数十个女人,纵然还可以,但裴靖东这会儿不能动,他进来时,便在门口的小贩那要了点料。
这东西一般是给女子用的,就是趣用的东西,袁嘉邈当时特意要了不含促成份的东西,但是会让人全绵软无力,其它的如说话、耳听、眼看都没有问题。
就如这会儿,裴靖东简直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这群女人明显是疯了,暂时被袁嘉邈给打趴下,很快就会起来反攻,故而袁嘉邈想把裴靖东给拖走。
可是就他那小体格,跟裴靖东这大体格,那简直就是……
打个比方说吧,裴靖东并不胖,相反材比例都很完美,可站在袁嘉邈跟前,愣生生袁嘉邈大上两三个号那样子。
再说袁嘉邈还醉熏熏的,还想把裴靖东给弄出去。
自食恶果说的就是袁嘉邈这号人,想背裴靖东走呢,背不起来,气得踢了裴靖东一脚:“长那么高干嘛!”
最后只能是半搀扶着,拖着裴靖东往外走。
手机响都没功夫去管的,出门还遇上个服务生,袁嘉邈正好一伸手,塞了张票子给服务生:“我朋友喝醉了,帮我把他扶出去吧。”
服务生拿了小费,在另一边搀着裴靖东,三人往外行去。
走廊曲曲拐拐,像是没到头一样的,袁嘉邈这心里急啊,那群女人但凡爬出来一个喊一嗓子的,他们就别想走出这个门的!
郝贝站在夜来香的门口,看着那站街的男男女女,皆都卖笑的冲路人招呼着。
“先生进来喝一杯吧,美女作陪哟……”
“小姐,来玩吗?我陪你怎么样?”
陆铭炜把郝贝往自己边一拽,冷声道:“不需要,走开。”
郝贝这才吁了口气出来,就算是她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风评,但看这站街男女的形也能猜得出这里很乱。
真要在高档一点的夜总会,那不会出大的乱子,安保什么的都好。
可是你知道最怕的就是这种地方,三交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且进了这里面,只有男女之分,别管你什么份,都不好使。
郝贝想了想,拿了钱包出来,招手让一个少爷过来。
直接抽了一叠现金出来,小声的说:“我要进去找人,你带我进去。”
那少爷看到钱,都笑眯了眼的,也很上道,直接搂了郝贝的肩膀道:“来,美女,走……”
并压低了声跟郝贝说:“让你朋友跟我们姐妹一起进去吧,不然你们要真找人闹出事来,我就吃不了兜着走的。”
郝贝点头,看着陆铭炜问:“你要进去就乖乖的跟着。”那意思很明显,不跟着你就走。
陆铭炜能不跟着才怪,所以很快,那少爷招了一位站街妹过来,抱着陆铭炜的胳膊,一行四人往店里行去。
再说袁嘉邈,本来有个服务生搀扶,本来事半功倍的,可好死不死,眼看着快到大堂处时,出事了。
砰——
一个着黑色服务服的年轻小伙被扔了出来,直接砸在袁嘉邈一行三人前面。
本来绕过去也就没事了。
可坏就坏在帮着扶裴靖东这个服务生一看被甩出来的服务生,当下扔了裴靖东就跑来去扶地上的人。
这可好,袁嘉邈子一软,差点没摔的。
这边房门口的男人是个独眼龙,左侧的眼晴系着墨色的布罩子,生的高大魁梧,看到门口抱成团的两个服务生,气愤的呸骂道:“什么东西,不是来卖的,这种地方你说你不是卖的就不是了?”
“先生我们只是服务生,不是卖的……”
扶人的服务生争辩着,看着同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吓得哆嗦着子,得罪客人是小,可是如果被这样变态的客人给……
“呵,嘴硬,让老子看看是你嘴硬还是……”男人说着粗鲁低俗的话,伸手就去抓那服务生。
服务生为了自保,神来一笔,边往后退边开口:“那个才是出来卖的。”指的方向赫然就是裴靖东和袁嘉邈的方向。
独眼龙一听,停下抓人的动作,弯腰去看服务生指的方向。
这一看不打紧,让人勾了魂的节奏,乖乖的,长的这么俊,可不就是卖的吗?
特别是袁嘉邈这会儿埋怨的眼神正剜着裴靖东的,那眼神看在独眼龙眼里,别提有多惑了。
这也是位找死的主,站起来,大步一抬就到了袁嘉邈和裴靖东跟前,出声问道:“多少钱?”
袁嘉邈这才注意到前有大山挡道,还愣了下,随后明白过独眼龙的意思,卧槽!
抬起脚,照着独眼龙的胯下就是一脚。
可惜了,独眼龙没有哀嚎,相反的脸上闪过莫名的兴奋,伸手就去抓袁嘉邈,抓住手腕那就不放,直接往屋里拖去。
袁嘉邈还搀扶着裴靖东的,这会儿裴靖东俨然就成了他的靠山了,死拖活拽的三人就到了屋子。
门都没关,那独眼龙就开始拉扯起袁嘉邈了。
而裴靖东则跌坐在地板上,看着袁嘉邈的自食恶果。
门外的俩服务生对看一眼,几乎一样的心思——他们是才来上班的两兄弟,家里穷,还有病弱的母亲,才会来这里打夜工的,谁知道会遇上这变态。
现在怎么办?
赶紧跑路吧,忙不迭地往外冲去。
遇郝贝这一行人又是迎头撞上。
“这俩冒失鬼,赶着投胎呢,撞了客人的。”搂着郝贝的少爷如是的说着,并赔笑的带着郝贝往里面走。
震耳的重金属音乐,还时不时伴随着嘶吼的杂音传来。
刚巧独眼龙的房间就在靠门的位置,还开着门,郝贝妥妥的就看到那坐在地板上,歪歪斜斜的倚着门板的裴靖东了。
当下眼圈就红了,跟那少爷小声的说了句:“我找的人找到了,你带我们出去吧。”
那少爷倒也好说话,赶紧过去扶裴靖东。
郝贝一直没往里面看的,可是袁嘉邈看到她了啊,大声的喊着:“郝贝,你他妈的敢把老子扔这里试试!”
郝贝打了个寒颤,回头就看到袁嘉邈正在椭圆形的大桌前跟那独眼龙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呢,她嘴角扯了扯,这是个什么况啊?
裴靖东的声很弱,沙哑的像是干涸的裂开的地表一般开口:“管他去死!”最好是让他去死!
郝贝犹豫了一下,又从包里拿了一叠现金出来,交到带他进来的少爷手里,嘱咐道:“里面的人是不能在这里出事的,帮帮我,把他弄出来,不然不光是这里面的人倒霉,你们整个店都得倒霉,相信我。”
这是实话,要是袁嘉邈在这里出了事,别说是他们这些看到没有去救的人了,就怕是这家店也得被袁家给夷为平地的吧。
那少爷只犹豫了一秒,看在钱的份上就答应了。
这独眼龙是店里的常客,是个废人,就专喜欢玩sm,干不了真事的。
“龙哥,龙哥,误会了啊,这是我们店的客人啊,来来来,让小亚陪你玩……”少爷走进去替了袁嘉邈的位置。
独眼龙纵然不满意,可这少爷对着他笑,笑的那叫一个好看啊,眼神有点松动。
郝贝见此况,又给了带陆铭炜进来的女子一些钱,同样的嘱咐了一下,那女子收了钱,自然去办事,滴滴的凑上去,一口一个龙哥叫的那叫一个亲无限啊……
袁嘉邈喘着粗气的站定在郝贝跟前,脸色煞白,显然他今天超负荷的浪费了体力,这会儿怕是要犯病了。
郝贝一个人是拖不走裴靖东的,她不知道裴靖东怎么了?也没功夫去问,只能叫陆铭炜来拖裴靖东,而她则扶着袁嘉邈跟在后面。
裴靖东被陆铭炜给拖着时,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几个意思,陆铭炜怎么会跑来京都了?
而袁嘉邈被郝贝搀扶着时,觉得完蛋了,他这又欠了郝贝一次了,这欠的是不是有点多,以相许不知道够不够还了!
殊不知,还以相许呢,郝贝后来气的都想让他拿命相抵的!
震耳的音乐声音渐渐远离,终于从夜来香出来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直在外面等着的,陆铭炜给了钱的,让等在这里。
看到人出来了,打开车门让人坐进去。
陆铭炜玩了点小心思,他先把裴靖东给扶到副驾座,而后又帮着郝贝把袁嘉邈给扶进去,这才自己坐进去,结果就是——袁嘉邈靠窗坐着,陆铭炜坐在中间,郝贝坐在陆铭炜的边,司机的后面。
出租车开出去后,陆铭炜才问郝贝:“现在怎么办?”
郝贝看一眼侧前方的裴靖东,又看一眼另一边的袁嘉邈开口道:“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这俩人的况都不正常,只能去医院了,还能怎么办?
“去xx医院。”裴靖东开口说了医院的名字,没一句废话,甚至连质问郝贝一句都没有。
郝贝抬眸看向他,却只看到男人一个侧脸,伸手,越过陆铭炜,搭在男人的肩膀问:“你还好吧?”
裴靖东没有回话。
小小的出租车里坐了连司机在内,四个大男人一个姑娘家,仄的空间里,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就在郝贝以为裴靖东不会回答她时,裴靖东回了话。
冰渣子一样的语气吐了两个字出来:“很好。”说罢眼晴一闭,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
郝贝放在他肩头的手僵直住,脑海里回想到视频画面里看到的。
眉眼如飞刀般的剜向另一边的袁嘉邈,真不该救他,让他被那独眼龙糟蹋了得了的!
可是……
最终讪讪的收回手,咬着唇,低头不再讲话。
陆铭炜看郝贝这委屈的模样有点心疼,张嘴想说句安慰郝贝的话,可却发现,他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话,而且他不想惹了郝贝烦心。
司机默默的开车,到地方时,车子刚一停,郝贝就看到站在前方的医护人员和秦立国等人。
青黛色的秀眉高高挑起,生气的看向裴靖东。
肯定是裴靖东通知秦立国的,不然秦立国不可能在这儿等着她的。
的确是裴靖东通知秦立国的。
没办法,他这会儿动不了,一路上你看他闭着眼的吧,那耳朵在听着呢,就怕听到郝贝说停车,下车之类的,那样他真没法拦得住的。
好在,郝贝跟着一起到医院了。
“你别下车,一会等我消息。”郝贝附在陆铭炜的耳边低语着。
陆铭炜就是再不愿,这种况下,还是听了郝贝的话。
郝贝推门下车,秦立国和医护人员大步走来。
医护人员把袁嘉邈和裴靖东弄下车,抬上担架,郝贝扶着车窗站定,看着秦立国,小声的唤道:“爸,你怎么在这儿?”
秦立国看向车子里面的陆铭炜,沉声道:“呵,怎么?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了?不请你的朋友也下来吗?”
郝贝呵呵的干笑,砰的关了车门,往前走,抱着秦立国的胳膊:“不是朋友,是一路搭车的,就不耽误人家了。”
秦立国挑眉没说话。
郝贝这谎扯的可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啊!
但,秦立国对郝贝是纵容的。
知道是郝贝所为,刚才也看到车子里的人,不见不得不知道陆铭炜会出现在京都的意义,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的放行了。
郝贝看着出租车开出去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秦立国冷哼:“怎么?跟我在一块儿让你有压力了?”
郝贝干笑:“怎么会呢,没有,没有……”
秦立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带着她往医院里走:“去看看吧,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不能动了?”
郝贝无语,真怀疑裴靖东是不是不能动了,不能动怎么通知秦立国的。
殊不知,人家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啊,要是这都能让郝贝看出来的话,那也就太菜了。
病房里,医生先给裴靖东检查完。
“病人是服用了大量麻痹神经的药物,刚才我问过时间,胃里应该还有惨留,我们马上对他进行洗胃,然后再加以药物干扰,这种况应该很快就会没事,只是……”
这是个男医生啊,说到这里也是停顿了下,看向郝贝问:“请问您是病人的人吗?”
郝贝点头,医生让郝贝出去说话。
秦立国这边还得看看袁嘉邈的况如何,郝贝就跟医生在走廊处说话。
结果——
医生说:“外伤都好医,心病却难医,刚才我问过况,你丈夫遭受了女的凌辱,以后在这方面可能会有影,而且上的伤也需要及时消毒处理,并且最好是做个hiv病毒筛查,然后况许的话,最好是能找到凌辱你丈夫的女子,确保她们的健康况,然后就是hiv的潜伏期较长,故半年之内,杜绝房事与血液感染。”
“你,胡说!”郝贝惊叫着,一脸的震惊。
医生却无奈的耸肩说道:“不信你自己去看。”
郝贝虎虎生风的冲进病房。
病房里,护士刚把裴靖东给扶到轮椅上,正打算推去洗胃。
郝贝眼圈红红的走到他跟前,半蹲下子,抬对看他,裴靖东却是扭头,避开了郝贝的眼晴。
“你们先出去一下。”郝贝开口说话。
护士叹气,提醒着,马上进行洗胃,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郝贝说知道了。
等护士关上房门时,郝贝半跪在地板上,伸手扳过裴靖东的头,让他看着自己才问:“医生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没有,没有对不对……”郝贝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裴靖东却是冷眼看向郝贝,呵的一声笑:“你都签字离婚了,还在乎我吗?”
“……”郝贝哽咽,在乎当然在乎,正是因为在乎,她才想不要连累他的,可是没有想到。
摇头,泣声道:“不,我不相信,不相信……”
裴靖东这会儿手上有点力气了,抓着病号服的衣襟处,吃力的一扯。
扣子松松垮垮的,一扯就开——那原本精壮的膛上有几处刚被护士处理过的咬伤,依稀还能看到乏着紫红的一圈齿印,特别是那……
郝贝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抚一下他的伤口,可裴靖东却是剧烈的扭着子往后退去,狂吼着:“滚,滚!”
他的狂吼,也只限于屋内的郝贝看得到表而言才称之为独吼,实际上却是绵软无力的。
护士听得动静,推门而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一愣,赶紧过来扶住轮椅,并弯腰帮裴靖东系上扣子,埋怨着:“郝小姐,你先生才刚受过伤,你就别刺激他了。”
说罢,白了郝贝一眼,推了裴靖东去洗胃。
而郝贝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慢慢的往后坐去,曲起腿,两手捂脸的把头埋于膝盖之上,任眼泪穿过指缝慢慢滚落……
另一边,袁嘉邈的况也不太好。
哮喘又犯了,而且这次比较严重,医生已经判定为‘静止肺’,是说没有哮鸣音,严重到随时会出现呼吸骤停况。
秦立国没敢直接通知袁文涛,是先通知的袁嘉华。
袁嘉华比袁嘉邈大了近十岁,对袁嘉邈一直就亦兄亦父的角色,人也在官场上,比较沉稳,明明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是跟秦立国都能称兄道弟的年纪了。
此时,袁嘉华大步走来,先问了医生袁嘉邈的况,拿着病危通知书,眸底暗沉沉的一片。
偏偏郝贝这个时候找过来了,郝贝是来找袁嘉邈算账的。
袁嘉邈在病房里,医生正在对他进行抢救,郝贝就冲过来了。
袁嘉华见状一把扯过郝贝,一点也不客气的就甩了出去,郝贝被摔出去老远的距离。
行凶者还怒不可遏的吼了一个字:“滚!”
郝贝没见过袁嘉华,不知道这是谁,但想着肯定是袁家的人!
真是贼喊捉贼的节奏,也不看看你家袁嘉邈在干嘛,为什么要搞这些,看看裴靖东成什么样了?还敢这样吼她。
真是被这样吼真是气疯了的节奏,狠狠的吼了回去:“你才该滚,你们袁家不就仗着有权有势,就以为可以这样无法无天了吗?袁嘉邈个混蛋,你等着看的!”
袁嘉华冷眼看着对面的郝贝,大步走过去,伸手,一下就掐住郝贝的脖子,厉声反问:“郝贝是吧,我记住你了,如果老三出什么事,你就是他的陪葬!”
袁嘉华说的老三就是说袁嘉邈的,其实袁嘉华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袁嘉年,没出月子就夭折了,所以按着排行,袁嘉邈其实是排行老三的。
郝贝吓呆了,什么陪葬不陪葬的,袁嘉邈难道要死了吗?
“嘉华,你松开,你这样会掐死人的。”袁嘉华的妻子陈赶紧奔过来,生怕丈夫真再把人给掐死了的。
袁嘉华这会儿满的戾气,哪里是陈能劝得住的,一甩手,连陈都被甩到了一边。
那双黑眸里是汹汹的怒火,好像要把郝贝给烧死一样的节奏。
郝贝从开始的怕,到这会儿反倒不怕了,心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就解脱了,慢慢的闭上,不再反抗。
“袁嘉华,你放手,老三会这么折腾你还不明白吗?你非得让老三醒来恨你吗?”陈从地上爬起来,声泪俱下的喊着。
不知道是郝贝闭着眼等死摸样触动了袁嘉华,还是陈说的话起了作用,袁嘉华到底是松手了。
袁嘉华一松手,郝贝就如失了支撑的玩偶一般,软哒哒的顺着墙根滑在地板上,猛烈咳了起来……
陈走到郝贝跟前,扶她起来,坐到长椅上,递了纸巾给她,柔声的劝着:“郝贝小姐,不管袁嘉邈他做错了什么事,请你看在他并不是有心的份上,不要跟他生气好吗?我们家袁嘉邈啊,其实就是个孩子……”
陈说到此失笑出声,声音柔柔的,带着股安宁人心的气息,让郝贝听进了她的话。
袁文涛并了秦立国一起踏出电梯就问:“怎么样了?”
袁嘉华站起来,看一眼父亲才回:“正在抢救。”说着把病危通知书递了过去。
袁文涛看着那张病危通知书呆立着没说话。
秦立国拍了下袁文涛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而后就看到郝贝一脸惨白的模样,抬脚上前。
袁嘉华的妻子陈却是一伸手,把郝贝给揽在怀里半抱着了,并开口解释着:“秦叔叔,郝贝有点累了,让她休息会吧。”
郝贝的确是累了,可也没有累到倒在一个陌生人怀里休息的地步,可陈这突兀的动作,把她弄的一怔,竟也没有挣开的。
秦立国点点头,道了谢,还要去看裴靖东,就先走了。
等秦立国一走,陈才拍拍郝贝的肩膀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啊,我不想让秦先生看到你脖子的痕迹,我丈夫只是心疼弟弟,并没有要害你的心思。”
郝贝直起子,愕然的看着陈。
眼前的女子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称不上好,距离很近,还可以看到她未素颜的脸上细小的斑点,眼角的细纹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长的实在很平常,再看袁嘉华。
袁家的男人其实生的都很好,包括近六十岁的袁文涛,都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美男子。
袁嘉邈稍显秀气,而袁嘉华则恰好阐述了中年美大叔的形像,不不阳,刚刚好的程度。
反观他这妻子陈就太平凡了点,你从她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优点或值得这么一个美男子娶她的地方来。
但就这样的一个女子,却嫁了袁嘉华这样的男人。
郝贝觉得惊奇,不过细想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看你跟陈坐在一起,听她讲话,整个人好像就变得很平和,陈讲话的声音像高山流水,让人安宁。
郝贝想真应了那句——如人当如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病危通知书真是下了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折腾,终于两个小时过去,也没有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
医生松口气的走出病房,说是暂时抢救过来了,重症监护室里呆着吧,只能看造化了。
郝贝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庆幸。
先前对袁嘉邈那点怨恨,其实真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害人不成反累己,说的就是袁嘉邈这号人。
裴靖东洗胃回来后,就在病房里,郝贝想过去看他的时候,展翼却是走出来了。
展翼吞吞吐吐的说着那些话,郝贝其实听得明白,裴靖东不想见她了。
不想见就不想见吧。
神落寞的走出医院,她得去找找那几个女人去,然后……
却不曾想,刚走到医院大堂,就看到坐在大堂座椅上的秦立国。
秦立国看到郝贝时,站起,拢了下大衣,冲郝贝招手:“走吧丫头,我们回家。”
回家?
郝贝泪眼朦胧,她还有家吗?
可秦立国用事实向她证明,家无处不在。
真的有家!
是秦立国在京都的宅子,队里分的房子,依旧是在军区大院,这些天一直有人在收拾着。
秦立国原本是想等收拾好了,就让郝贝和裴靖东也住进去,一家人在京都既然要住上小半年,那就一起住好了。
谁知道会出了这些乱子的,所以这会儿才提出带郝贝回家来着。
屋子的硬装早就装好,这房子一直空着的,只是这几天才陆续的往里面送家具,这些家具虽然不是秦立国亲自去选购的,却也是花了心思跟下面的人说了屋子居住的人喜好之类的,让工作人员去选购的。
秦立国带郝贝进屋,沙发都没摆好,依旧是两层的复式公寓,秦立国带郝贝到了二楼。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带郝贝去看。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卧室。”
“这是儿童房,高低,书桌,全是新弄进来的,男孩子嘛,用蓝色的好看。”
“还有这个,女孩了的儿童房,你要是想把裴一宁也带过来,也得给小姑娘准备个房间不是吗?”
“你们年轻人就住楼上,等以后,你爷爷回来了,我们两个老头子住楼下……”
秦立国叨叨的说着,这是他畅想的生活,说给郝贝听。
没有一句埋怨,没有一句责怪,却是让郝贝的脸火辣辣的烫着,她在做什么?她又做了什么啊!
“爸,我错了,对不起。”真的错了,不该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处理事啊。
秦立国拍拍郝贝的肩,终于长舒了口气,这下才是放心了。
郝贝这人吧,你就不能着她,你得让她自己想通了,比什么都好。
就像这事儿一样,你要着她,去让她认错,或者告诉她错了,那下一次呢?
也许她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秦立国才会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告诉郝贝,你这样极端的处事方式,会让你不能有一个安稳的家,会让在乎你的家人伤心难过。
如今听郝贝认错,心中这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下来了。
却不曾想,他放心的太早了点,更加忽略了郝贝做这事并不是一个人做的!
手机响,事后秦立国想午夜凶铃也不过如此了吧!
秦立国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来电号码,接了起来。
是宁馨的来电。
是通知秦立国……
郝贝不知道这么晚是谁打的电话,可是却看到秦立国不断变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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