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说:很早的时候,八面山不但森林密布还土地肥沃,那时候,方圆二十几平公里的山上聚集了二种人。一种是在半坡沃土上种植的农民,另一种是在山上半猎半牧半种植为生的山民。
在我小时候,山上森林已经是个传说,人们早把那些树林砍个精光。所以狩猎人也与森林一起消失了;环境改变人,狩猎的也成了全职的种植户。
八面山上的森林虽然消失,但半山腰从石堆里涌出的那口大泉水却仍在,只是井口流出的水少了大半;除了饮用,这水已不能够灌溉半山腰的几百亩良田!
这还罢了,碰上特旱灾,泉水还断流了!
沿泉水左右,各有一个百多户组成的村子,村民是守着这水源和这片沃土的种植户。那些狩猎人多零散在八面山各处,或三、二户或七、八户……没了森林,狩猎就成了一个传说。
这些人也开始种植,因为缺水,就种不了水稻,他们只能种植玉米高梁,土豆地瓜……
没了森林缺了水,这八面山的二类人,从此活得都很艰苦。
狗只要能跑,就不会饿死。
八面山的人也是如此,穷则思变,年轻人都早早就跑往外面的世界,山村里留守下来的多是些小孩老人和女人。
与恒远相识的那天是星期一的早上,下山路弯弯曲曲,看似千米的路走来却有四里多,再沿着公路走七里才能到镇的学校。
路途有点远,久旱的冬天偶然碰到有车时,公路上就尘土飞扬。
沙尘公路是通往十公里处的磷肥厂,除了春冬拉磷肥的货车,平时车就很少;秋天就只剩有去舂水河滩拉沙的车,因为河里沙少,半天难得见到一辆拉沙车。
我们山上的孩子都是读住宿的,每星期五回家一次,星期天下午再返校。
幸好路上车很少,运气好的话,往返学校根本就碰不上沙尘满天滚滚而来的一辆车。
星期天下午我没返校,外面打工一年多的哥哥早早就回家来过年。全家人都很高兴,我留下来没走,准备第二天早上起个早,只是期末考试,反正学校没了早读的课,只要能赶上八点的考试就成。
哥哥带回来外面世界的新奇,惹得我一夜兴奋,很晚才睡着,早上忘了起床,来不及洗脸刷牙来不及吃早餐,随手拿了几个烤红薯,匆匆忙忙就往山下赶。
一出村口就看到了山下的公路上停的车,心里就盼着那车能等到我才走……该多好!
因为心里萌生的希望,于是冒着摔跌和嘴啃泥的危险,我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山的。
司机是不会给人方便的,但我是学生,今天要赶时间,可以求求师父行个方便。万一碰到的是个心软的司机呢!所以,要在一小时走完全程,剩下的这段公路,只能求助司机。
跑到小溪边,那货车的人正来溪水中洗手,一大一小俩个男人,大的男人小眼睛小口嘴小牛鼻。
至于那少年哥的长相……那时没敢细看,但就那么一瞥,感受到俩人五官却是太不合,象师徒关系。大小男人都是蓬头垢面满手脏兮兮,男孩弱不经风,走路也吃力,象是饿了三天没吃饭似的,看他被冰冷的溪水凉得发抖的脏兮兮的小黑手,心里就生出一些怜爱……
“师父,今天期末考试,怕是要迟到,能不能搭你们的车?”我就开口乞求大的那男人。
他们刚刚换了车胎,正准备上路。他们洗手的时候,我有时间开始吃早餐。
大男孩若有15、6岁,他在看着我的吃相时,就开始咽口水。
我很识相,马上从书包里掏出另外二个红薯递给了他。
这是我与恒远的第一次相识。
后来,我也有给过他红薯吃,但他说,生平最好吃的红薯就是那天早上他吃的,太美味了!
因为师傅忙了一夜,也一天没吃东西,所以,他不得不分一个给师傅。后来恒远告诉我说,那天师傅的钱都用光了,幸好有我的二个红薯,他俩才一路半饥饿着给坚持回到了家。
第三天下午考试结束,终于要放假。
同学们提着大小包拥出学校大门上了公路的时候,路上有二辆车,在人群里只能象蜗牛似的慢着行。我经过车门边时,从驾驶室下来个学车的阳光男孩,他拐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室的车门,在正要上车时,却把我叫住了:“莲子?……上来,上来,你快上来呀。”
这正是星期一早上的那辆墨绿色车和那大男孩。这次是空车,他们要去磷肥厂。
大男孩眼尖,看到了我,就叫我上车。他本在师傅的指导下学着开车,因为学校门口突然间人太多太危险,师傅就让徒弟停下,换他来开。
与我同路的同村男同学见了,就很兴奋,抓住这机会也纷纷爬上货厢上去……
师傅干脆停了车,叫我让那些提着行装的女同学也爬上后货厢去。
公路通车才三、五年,我们小时候坐在山披上看着公路被人工修好通的车,在那半天也难得见到车的路,能有机会坐上车是福份。
这次,货车上共有三十多个同路的男女学生,这次,很让我风光和优秀。
因为我,他们第一次知道了坐车的滋味,虽然都是抓着车厢拦板站在货厢上吃着灰尘……
当然啦,我这已是第二次……
从那天后,我就总想着这二次坐车的美妙,特别是第二次见到的那大男孩,叫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认出他来。
这阳光男孩与星期一早上的蓬头垢面判若俩人,头发与人都很帅气很正点,叫我上车时,有着意外和惊喜,厚道的大嘴唇露出二排洁白的牙齿;他的鹰钩鼻长而弯挺,象只钩魂钩,早钩着了我少女的春心。
还不止这些,更特别的是,他的那只左丹凤眼与右边上的双皮眼似在比拼,比拼着谁更能把我给迷恋上……
我不清楚,是不是我们星球的男人太会迷恋女人,还是我们星球的女人不计后果,太容易情陷……就在第二次的车上,我的矇眬的初恋,终于泛泛的有了去向,正是与我同挤在副驾驶室上的这阳光大男孩。
是的,这大男孩就是我的恒远。
为能得到恒远的爱,我14岁就愿意为他去刀山火海,准备为他去做任何牺牲。
这想法开始矇眬,然后羞涩,最后却越来越渴望。
回村里那天夜里,我就打开向北的一扇窗,从北面晚上来的车的灯光,能微弱的透亮门窗,汽车的爬坡的燥声通过开着的窗也能弱弱的传来……虽然这样子的冬天,山风让我在被子里更冷,但心里却骚热温暖。
我愿意为阳光大男孩这样去感受着,哪怕是一丁点儿有关他的气息;这气息哪怕只是在黑暗窗口突然呈现的微弱的丝丝亮光,这也会让我惊醒从而陶醉……于是就能幸福地入梦乡。
我人小胆大,敢做敢为;第三次见面就陪着恒远去了磷肥厂。
“啊?前辈,那时你才14岁呢!俩人这么快就搞在一起?”袁梁英和希望就不敢想象,惊得嘴巴也合不拢!
“尽想些什么呀,看你俩想的乱七八糟,这是九天世界,能搞在一起还来得了这里?失去了童子身,天尊还会把我俩给救上来么?”莲子说:"你们不懂我们星球上的女人,可能是基因问题——爱来时轰轰烈烈,敢爱,为爱敢上刀山下火海,不计后果敢承受。
偏偏我们星球上的男人,多数都是花心不忠还把女人勇敢的爱当游戏。
如果不是门当户对,如果没有层层利益链,如果不能借壳生蛋,男人们对到手的女人却并不珍惜。象恒远的单亲妈妈这类型的女人,我们的星球多的是……"莲子这时候有了沉默,G星球人类的生命走向,确实是个错误,怪不得宇宙要早早结束这次的生命旅行!
莲子说:村子有二条小路下山到公路处,一条是北面去磷肥厂方向,另一条就是去镇上学校的路。
坠入自己编织的情网后,莲子就常常去村头凸出的坡山上,那里不但可以看到学校更远处的车的尘土飞扬,也可以看到远远的北面磷肥厂方向来的车。每当发现了是墨绿色的货车时,她就小跑下去等,但几次都是空等——这希望迟迟不来,还真是苦死了等待的人……
天梯的世界里,黄昏已渐现,莲子说,这时候在一二三梯级的人群,夜晚都是很安份的。在山洞里补充的水,能量很给力,足够支持这些童子军到第三梯级休养补给。所以,每到夜幕降临,莲子他们都会从一二级天梯返回到第三梯级守护。
“那些缺少了教养的顽皮的不会惹事生非?”希望就有些担心。
“夜幕降临后,一、二级的天梯下的世界,那些幻觉就变得更恐怖,狼嚎狮吼,虎啸猿哭,巨兽闪影……人人胆颤心惊,都想要安全逃离……谁还敢拿死亡来挑战自己的任性?”
“为什么要设置这样子呢?”袁梁英生性胆小,连忙拉着梁祝成的手,她早被莲子说的吓到话语结巴!
莲子说,可能是天尊那时忙,脱不了身,就让黄恩夫妇设计了这一幕吧。
莲子说,因为夜幕后阴生恐怖,怪相迭出,她还得返回第一梯级,去看看老公恒远去看看男女队伍里有没有掉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