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姐,话说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就记得我看到那个红袍子的人后感到头疼万分,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夕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答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黑衣人和红袍人就一直站在那里,互相凝视着对方,一动不动。看起来他们互相认识,却不是朋友,也不像敌人,怎么说呢..就是类似盟友之间的关系,但彼此有些忌惮吧。”
李文沧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不过这时模糊的记忆似乎突然清晰了一点儿,脑海深处突然冒出一句“现在的你觉得是剑鞘贵重还是其剑贵重呢?”静谧的湖水,幽深参天的古木,还有湖心的剑..在脑海之中一一浮现。
李文沧明明从来都没去过那里,可那里的一丝一毫他都记得无比清晰,大概是因为两次交给Sea身体控制权的关系吧,自己的记忆已经不全属于自己了,也许很快自己就会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亦或者是变成一个让现在的自己见了会害怕的人。这么一想,让他把后头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林夕笑了笑,对沉默不语的李文沧说:“说来也怪,他俩就这么对视着,我在旁边看着,释放的血契——霜满天抵达他身前三尺之处便戛然而止,就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碍了似的。那个红袍人的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啊!?那师姐你还动手,这不是作死吗?”李文沧惊讶的问道,在他印象之中,林夕虽然风风火火,但真到关键时刻她的心思比谁都细腻,比谁都缜密,按她所说,两人对视着,并没有战斗,林夕根本没有先出手挑衅的必要啊,她又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激怒了红袍人岂不是大为不妙。
林夕抬手敲了他头一下,没好气的说:“废话,你见到他之后突然就变成那样了,想想也知道和那红袍人脱不了关系,不找他找谁啊。”
一抹感激之情在李文沧眼中一闪而过,他说:“师姐..你..”
“停停停..你感动我不介意,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师姐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啥的,不过你这样的..倒贴也没人要。”林夕安慰性的拍了拍李文沧的肩膀,一脸社会范儿的说:“不用客气,谁让你是我小弟呢,当大姐大的自然要罩着你点儿。”
“呃..师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能别说这些废话了吗。快说正事,之后怎么样了?黑衣人和红袍人打起来了?他们又去了哪里?还是说你带着我逃出来的?”
“真没良心。”
“我也是这么觉得。”李文沧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林夕看着李文沧左右两颊整齐而又对称的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之后什么都没发生,两人瞪着瞪着,也不知道是擦出火花了还是瞪出激情了,双双消失了。”
说到这儿林夕摊了摊手,说:“然后我左右看看没人还不赶紧脚底抹油带你跑了一阵,只不过看你那有些脑残的样子,我就原地休息了。”
李文沧一改刚才哭丧的脸,瞪大了双眼,盯着林夕说:“就这样!?就这么没了!?啥都没发生!?真没意思,我还以为师姐你要挨揍了呢。”
其实他心里真的很感激她,毕竟,这个女孩当了一宿他亦真亦幻的记忆中的繁星,陪着躺在地上的男孩,温暖..冰冷而又孤独的夜色。只是有些话在心里清晰,可到了喉咙眼死活说不出来。他说出口的感激的话就这么变成一句句故作轻松的吐槽,难道是因为这样子能让气氛轻松一点儿?还是说这样子做自己能不那么尴尬?李文沧也不知道。
“啪。”
“嗨嗨嗨,要不要这么暴力..师姐咱们去哪儿啊?”李文沧顶着三个巴掌印,嘟囔着,就像一条刚刚被主人领回的败狗,小跑着追着大步走在前头的林夕。
“你当这是《爸爸去哪儿啊》,再说我是女的..总之先走出这片林子再说,我们没有GPS定位系统,只能边走边找,看看有没有路人,等到弄清楚咱们的位置后,咱们就跟学校联系。学校在全国各地都分有联络点,这么跟你说吧,一旦有战争发生,学校就是后方大营,而战争爆发处的联络点,就是前线基地。”
“哇塞,好高端的样子,原谅我才刚刚入学啥都不知道,话说那里头会不会提供免费的饭菜和住处?”
林夕闻言捂脸,道:“我当初怎么想的,我这么英明神武,竟然收了个你这么废柴的小弟。”
就这样,男孩和女孩相互吐槽着,沿着略微萧疏了些许的树林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渐渐地,林木越来越萧疏,渐渐露出裸露的山岩,极目远眺,天际之下,远方城市的轮廓依稀可见,山脚下,蜿蜒的高速公路九折盘桓,浑如匍匐的巨龙,直插车水马龙的城市。而那有些模糊的城市虽是繁华依旧,却在这即将西斜的斜阳下显得有些萧条落寞。
“太好了,可算见到城市了。”林夕站在山崖上的一块巨石之上,走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城市的一角,想到待会儿走到那座城市之后便能找到学校的联络点,届时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水落石出,而学校会给每个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她一路上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呃,可是师姐你想过我们该怎么下去吗?这里可是悬崖啊。”李文沧小心翼翼的缩出头去,朝下看了看,无数怪异嶙峋的岩石盘曲,交叠在一起,石与石的交缝中长满了湿滑的苔藓。
“跳下去咯。”
“呃啊,师姐我有点儿恐高..”只是看了一眼,李文沧便觉脑海中天旋地转,一阵发昏,差点儿吐出来。
林夕瞥了瞥李文沧,不屑的说了声“这还不好办”说罢像抱小狗似的单手把抱起李文沧,不顾李文沧在她怀中大喊“哇呜,你要干什么,非礼啊!”之类的白烂话,一个跟头就栽了下无尽的深渊。
“啊啊啊啊啊,师姐咱们死了吗?”李文沧缩在林夕怀中,紧闭着双眼,怯怯懦懦的问道。
“屁嘞,要死你自己死去,还有你要不要这样,咱能有点儿志气吗,你看电视剧里哪有男生缩在女生怀里的,都是男生踏着七彩祥云,抱着女生浪迹天涯。你倒好,把角色反转过来了,我现在都觉得我有点儿像古装仙侠剧里的男主角而你是女一号了..如果荧屏中有你这么怂这么废柴的女一号的话。”
李文沧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林夕单手抱在怀中,就这么悬在半空之中。林夕左手抱人,整个人像蜘蛛一样牢牢的吸附在长满青苔的岩壁上,细看来,林夕的手脚和周遭的岩石全都变成了冰蓝色。
血契——霜满天,用一层轻薄而又坚固无比的冰将自己同岩石牢牢黏在一起,加之混血种强劲的腕力,即便是光滑的石壁也能如履平地。
“不愧是师姐,就是厉害!只是..”李文沧哭丧着脸说:“只是我真的有点儿恐高。”
冰霜突然冰雪消融,林夕猛地向下滑下了一段距离,同时重新凝结出冰霜,把自己黏在岩壁上。
这时她歪着头,不怀好意的看着正在大喊救命的李文沧,说:“是嘛,可是你是未来的SS级,现在就让我帮帮你,克服你恐高的毛病吧。”
“等等..不要啊!”
听着李文沧杀猪般的叫声,林夕的玩心上来了,她从小到大经历的都是精英教育,就连站在窗前看别的小孩玩闹都是一种奢望。此时二人刚好脱离黑衣人的魔掌,绷紧的弦也松了下来,而她又认李文沧做了小弟,所以..
“没事,你尽情享受一下惊险版蹦极的乐趣嘛。”林夕笑嘻嘻的对他说:“这样下去太慢了,不如一次下一大段,你也尽快适应一下吧,当了领袖后别说跳悬崖了,跳机逃生的时候都有。”
“话说人家有降落伞啊,可是..”没等李文沧把话说完,林夕用自己惊人的腕力一下子把他甩到半空,同时自身解除了霜满天的效果,冰蓝色瞬间消融,她和李文沧一上一下在半空中坠落。
“可是我没有啊!”李文沧的惨叫声在山崖间回荡,隐约还夹杂着林夕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玩是玩,林夕绝对不会害了李文沧的命,只是下滑了数十米,她便再次发动血契——霜满天,她自己黏在石壁上的同时,下方凭空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墙,温度由里到外从绝对零度到零度递增,同时手中凝结出一根冰鞭,林夕是不愧是用冷兵器的好手,“唰”的一声便缠住了李文沧的身子,缓住了他的下坠之势。
可李文沧下坠的动能太大了,区区一根鞭子又怎能将他拉回来?冰鞭瞬间断裂,李文沧再次加速向山下的高速公路坠落。不过好在下面还有一层厚厚的冰墙紧紧粘连在石壁上,李文沧“砰”的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而林夕也解除了手脚上的冰霜,恢复了坠势,她轻盈一跃,在半空中摆了一个优美的落地姿势落到冰墙之上。
她笑嘻嘻的把哎呦乱叫的李文沧扶了起来,说:“瞧,这比蹦极什么的爽多了吧,不用谢我啦,再多来几次我相信你一定能变成一位优秀的领袖。”
“别别别..师姐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呃,我还打着光棍呢。”
林夕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可是咱们还在半空中呢,难道你想一直在这呆着?”说罢,冰墙瞬间消融,惨叫声充盈了整个山谷,随风飘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