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去参加800米呢,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文妈妈的声音有些尖锐。
宋雪茫然的看着她,然后正欲开口,夏明远却先说:“你去问问那些4班的,别问她,她根本不知道,连班主任都知道她被欺负,你是她妈妈你怎么不知道。”
他说的很大声,所有人都是被他的声音有所震慑,秦息总算抬眸瞥了一眼宋雪,又低头继续玩手机。
文妈妈被夏明远的质问问得说不出一句,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她只顾着文修和宋浅的事情,压根没有管过这个孩子,甚至后来还让杨阿姨做饭给宋浅吃。
夏明远继续说:“偏心也要有个度,你家不要,我家要。”
文修急道:“没有不要。”
“有区别吗?”夏明远与之对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文修捏了捏手心,夏明远说的并不是错的,这一家人或许真的容不得她,去了夏家或许真的是不错的选择,夏家父母其实一直希望有个女儿,曾多次夸奖秦安,他们似乎不大喜欢浅浅这种类型的,当初听说夏明远和浅浅偷偷恋爱,还骂了夏明远一顿。
宋雪若有所思,最后她轻轻说:“没有......没有欺负我......”
夏明远一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我亲耳听到的。”
宋雪惊诧的看着他,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宋雪,然后和蔼的说:“要不,你住在阿姨家?”
宋雪抬眸看着这个亲切的医生。医生笑着说:“我家你认识的,阳阳你也认识,也趁着机会让他帮你补习一下数学。”她看了眼夏明远,又说:“小远也一起过来。”
夏明远觉得这是真高,去宋阳家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文妈妈有些急了,这事情要是被孩子爸爸知道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当初宋博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收养这孩子,孩子爷爷也是支持的,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说服宋博。
“这个......等孩子爸爸回来再说吧。”
“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叔叔了。”这时宋阳走了进来,他面色沉重。他已经跟宋博说了宋雪的情况不大好,受到同学排挤,宋博立马炸了,嚷嚷着要回来,不过被他稳住了。说了好多话才说服宋博让宋雪不要住宿在学校,去他家暂住。
文妈妈神色有些紧张,宋博对这孩子有着谜一样的执着,估计他们之间肯定会为此吵架,她是越发不喜欢这个孩子了。
文修思来想去也觉得宋阳处理得好,想必是医生发消息给他,又或者是母子连心。
宋雪整个人都很迷糊,她觉得那个人不是秦息,肯定是秦息的双生哥哥或者弟弟,否则他不会那么冷漠,像是雕刻在那里一样。
宋博的意思,文妈妈也没有反对,最后是夏明远叫得苏奕泽去帮宋雪搬的东西,宋阳开车过去拉的,一时间她是关系户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她并不在意,反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时不时把视线移向她,像是怕她伺机报复。
运动会结束后,她修养了两天,宋阳说,让她哪里也不要去,以免晕倒。医生是宋阳的妈妈,很是温柔,会带着针水回家给她打点滴,期间她也不问其他,只是安静的在打毛衣。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宋雪出门的时候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门口站着一个人,他朝着她挥挥手,然后一脸嫌弃:“慢死了,你属蜗牛的?”
宋雪笑笑,不说话,背着书包跟在他后头。
一月中旬就要考试了,现在都是人心惶惶,他们似乎把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忘记了,一心读着圣贤书。宋雪喜欢这样,至少各得其所。
偶尔想起什么,心是痛的,呼吸都有些艰难。原来他从来不是别人的影子,即便不是蓝裙向日葵发夹,她还是会往那个方向走。
夏明远日日都会来宋阳家门口等着她,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去。他也会留在宋阳家蹭饭,宋阳是模范男人,各方面都是优秀,有时候欧阳和苏奕泽也会来蹭饭。但是蹭饭是有代价的,宋阳会他们一人一份试卷,必须做完才能蹭饭。
日子忽然充实了起来,曾经留下的伤口却没有愈合,她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她被人唾弃被人欺负,然而最令她害怕的是那一双冷漠的眼睛。
考试的前面,大家都收到了医生的礼物,都是毛衣,但是医生多给宋雪打了一对可爱的手套,为此欧阳愤愤不平,还回家找了自家老妈诉苦,结果被骂了一顿。不过隔了几天,他就收到了老妈牌的手套,正要得意洋洋,却发现其他两只竟然也有份儿。
宋雪沾了光,得了一根围巾。
期中考试来临,大家都是埋头复习,即便高三不滚动,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是能够决定方向的一次考试,有多少斤两其实基本有了概论。
成绩公布的那日,夏明远扑腾着,不要活了,怎么又考了那么几分。苏奕泽哈哈大笑,得意的看着自己的语文成绩,这次他的成绩语文考得特别好,终于压过了夏明远一回。不过,整体成绩又让他有些想要撞豆腐,这个成绩怎么也上不了重点。
夏明远除了语文成绩,英语有了明确的提高,整体成绩都是偏上乘,欧阳是铁打的成绩,万年不动的名次。宋雪考得不好不坏,算是个中肯的成绩,宋阳说,还需要多多努力,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在这里落后了,日后得用无数倍的努力去弥补。
最近城西建了一座大教堂,有很多孩子在那边玩耍,因为会有小红帽等一些童话故事会在那里表演。宋雪看过所谓原版的小红帽,也觉得它是符合现实的,不过童话都是用来美好的。
真相如何,谁会去仔细思量呢。
跟宋阳说了一声,宋雪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沿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去年的圣诞似乎下了雪,今年雪来得有些迟,却意外的寒冷。
她低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围巾和手套,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继续往前,一路上都是祥和一片,谈天说地的人并不少,宋雪的心却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洁白里,有一双小女孩的足迹,一步一步的踏在白色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一个摆钟的声音,很是洪亮。她抬眸看见了那座新建的教堂,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她低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这段路似乎很长很长,她都数不清走了多少块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