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空如也的县衙,夏雨羽怎么也睡不着。
古代科技落后,根本无法像采取“异地调水”“人工降雨”只能采取拨发赈灾粮、赈灾款。
可吕自先说过边关吃紧,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款项救济灾民。
所以他们只能去抢。
夏雨羽来回踱步,一心只想解决旱灾,对于其他的事早就忘了。
“穆云”苏牧与他一样难以入睡。
夏雨羽闻声,憋了憋嘴,“你怎么也睡不着?”
穆云轻“嗯”了一声。
“那……那过去坐坐?”夏雨羽指着凉亭试探的问道。
“好!”
“你说朝廷真没时间管这些灾民吗?”
“大旱之年加之边关吃紧,朝廷赈灾粮大多都充了军粮。”苏牧顿了顿,有些无奈,“这中间还免不了有人趁机捞一手。”
还真是不管什么时代都有贪官,如今更是年救命粮都贪。
夏雨羽恨不得将他们撕巴了!
“你在想什么?”
须臾,夏雨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除了赈灾,还可以修建水利工程,再不行还可以举家搬迁啊!”
“其实旱灾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定的先兆的,百姓往往不愿意放弃已经播种下去的作物,且依旧像往常一样喂食家中饲养的牲畜,更不用说逃离家乡了。”
宋子瑞慢慢悠悠的边解释边走到了二人跟前,他表示这也很无奈。
真是死脑筋,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半亩旱地。
“长期的干旱无雨,必然会令农田里的作物大面积干枯死亡。”苏牧补充道。
宋子瑞赞同的点了点头,“由于已经进行了播种,家中的存粮已寥寥无几,人畜也因缺水而陷入到虚弱的状态之中,这时候想要出逃已经是痴人说梦了,可能刚走出村口就已经因为缺水断粮而昏迷了。”
“最后,就会出现易子而食。”
“易子而食?”夏雨羽冲苏牧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出于人类最后的基本道德和良知,人们往往无法狠下心吃自己的孩子,就会家家互相交换孩子,因为孩子不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所以也就成为了悲剧发生时的受害对象。)
正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江陵反手堵捂住屁股,火急火燎的往茅房跑去。
偶见凉亭下盯着他的几人,边跑边道:“你们继续!”
几人疑惑相视一眼,夏雨羽与宋子瑞“噗”一声笑了出来。
苏牧无语的看着憋笑的二人,一脸严肃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罢,拂袖回房。
身后的夏雨羽原本已有些止住笑声的。
谁知,一抬眼又见夹紧了屁股狼狈的江陵,
夏雨羽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问道:“你这是拉裤子了?”
江陵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二人,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想开口大骂,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他的神经。
肛门处更是犹如钱塘江大潮一般“噗噗噗”,一波又一波。
江陵双手紧捂着肚子,弓着背,擦着墙步子都不敢迈着小碎步又往茅房跑去。
这一晚的江陵几乎就没离开过茅房。
次日,吕自先又煮了一锅树皮汤。
江陵一见那汤,打死也不愿再喝了。
夏雨羽见他额头的毛毛汗与颤抖的双腿,故意将碗推到了他面前,“来,江副使请用!”
江陵全身早已发软,瞪了一眼他,“穆云,你何时也学会欺负人了?”
“额……我,我,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夏雨羽弱弱的又将碗又拖了回来。
“马上就要施粥了,大人为何还喝吊命汤?”宋子瑞的心里也是拒绝的。
吕自先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碗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吧唧了一下嘴,道:“说是粥,还不如清水。”
几人不解。
吕自先继续道:“临安城一万六千人,每日二十担米,不是清水是什么?”
“那劫来军粮呢?”苏牧问道。
“区区十辆粮车,不过六十担。”
“六十担?”苏牧震惊的重复了一遍。
圣旨上说的清清楚楚是六百担,为什么吕自先大人却说只有六十担?
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吕自先扫视了一圈几人,发现几人神色不对,冷呵一声,从容问道:“圣旨上说的是六百还是六千?”
好歹吕自先也是正七品官职,又在官场多年,对于官场上的趁火打劫也算是门儿清。
“六……”
“六十。”宋子瑞抢在苏牧前回道。
吕自先又岂会看不穿他的小动作,淡然一笑,看了看天色又叹了口气,“几位不妨与我去外面走走!”
“好!”苏牧应道。
临安,一处施粥棚。
像极了夏雨羽在大学时排队在食堂打饭的样子。
人手一个碗,期盼的盯着前方,当有人路过时便盯着那人手里的碗,咽下一口口水。
一个身着雪白衣衫,身背宝剑的修道士,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他坐在石阶上,忧郁的眼眸低垂,望着手里的一碗清粥,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江陵见他衣冠整齐,还以为是蹭吃蹭喝的,心里极度不爽。
快步上前一把将碗夺过,质问道:“好你个道士竟然学会噌吃噌喝了!”
道士见碗被他人夺去,并未生气,冲他揖礼道:“小道只是途经此地饿意席身,这才不得已而为。”
白衣道士?夏雨羽瞬间来了兴趣。
白衣道士虽见过不少,可都是演员所扮,好不容易逮个活的怎么能放过一睹容颜的机会。
夏雨羽急步跑到他面前,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个够。
这人十分年少,白色道袍朴素洁净,后背的长剑擦的亮白如新,一张脸很是清俊,只是略显消瘦。
“晓星尘?”夏雨羽惊喜的拍手问道:“你是晓星尘?”
道士一脸疑惑,冲他施礼,“在下并非公子口中的晓星尘,在下了尘上人门下弟子浮生。”
“啪”夏雨羽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心里骂道:夏雨羽呀你怕是疯了,晓星尘是魔道祖师里的,怎么会出现在此!
“你就是浮生?”苏牧问道。
“正是!”
苏牧对浮生早有耳闻,他性格淡然,一心想要度化众生,于是在一年前离开师门,云游四海。
“好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苏牧语气怪怪的,听上去并不像夸赞。
“了尘上人,了缘上人?”江陵嘀咕着两个名字。
浮生闻言道:了缘上人乃在下师叔。
江陵眼前一亮,“咦!那算起来你与苏牧还是师兄弟。”
看着浮生不解的眼神,江陵解释,“苏牧曾在了缘上人门下待过几年,虽未正是拜入门下,但怎么着也算半个弟子吧!”
原本警惕的浮生,瞬间放松下来,忙恭敬颔首道:“师兄好!”
“不必了!”苏牧一脸不悦,怒视了一眼多嘴的江陵,走回了吕自先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