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臻鹅黄色的八片修身上衣,同色的丝线在下摆领口袖口绣着暗纹,下面一件黑色的阔腿裤,裤子白色的花朵,婀娜多姿的,不是很艳丽但是清新味道十足,长头发并没有盘起,而是编成了两个辫子,头发里还夹杂着五彩丝线串成的各色宝石。
手腕上并没有戴多贵重的首饰,一副五彩银丝镯既不打眼又不寒酸,最贵重的恐怕是她手指上戴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玫瑰花,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布包,上面是栩栩如生绣着一直小白猫,毛发都十分的清晰可见,包的两头有些尖尖出头,各自坠着五彩流苏。
其他几人也是漂亮的小布包,有的提着,有的双肩,有的斜跨,不得不说曲明媚的手艺越来越精湛,刘梦晴蓝色的底子一株白色的玉兰花,形态优美细节处理的很到位,不得不承认小棉袄具有刺绣的天赋很高,领悟力也超群,短短的时日竟然能把绣品把握的十分到位。
这么几人刚刚进入展览大厅,就引来了无数人的眼光,实在是她们的包包让很多女生都着迷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皮包,女孩子骨子里都有刺绣情结,看到精美的图案都爱不释手的,可惜没有几个人能静下心来制作,空有羡慕之力而无羡慕只能罢了。
她们来到书法社的人堆里,让江承运一下子增添了很多人气,没办法那些人的眼光又追过来了,都是包包惹的祸啊,十几个学校的代表都在桌子跟前准备着,偌大的展览大厅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古典文化,书法的仰慕者最多。
江承运铺好宣纸两边都放上镇纸,那也是景云臻送给他的,两块黑不溜秋的并没有什么木纹,可是他却很喜欢它的朴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连张耀都一脸嫉妒的想要抱回家,他说是难得现世的阴沉木,只不过他看不出来是多年的,不过质地那么细腻就知道至少上千年了。
阴沉木是远古时期原始森林的树木被埋入地下,经过数千年的缺氧,高压的状态下形成的,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由于树种的不同,市场的价格也千差万别的,最贵的是金丝楠木,由于它的形成比较特殊,所以很难有大件,基本上都是小件。
阴沉木质地坚实厚重,色彩乌黑发亮,断面柔滑细腻,耐腐蚀抗虫蛀,浑然天成,因此又称为乌木,兼备木的古雅,石的神韵,古人曾经赞美,‘因乘天地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
张耀听爷爷说起过,阴沉木主要分布在四川四条大江及其支流区域,经过测试距今已有两千多年至四万年之间的历史,见到江承运的镇纸之后回家描述给爷爷听,他说恐怕那两块东西已经有万年的历史了,还叹口气说,这些珍贵的东西越发少了,以后子孙恐怕很难见到了。
被请来作为评委的京都有名的书法大家朱丹阳,看到江承运拿出来的镇纸,愣了愣神,阴沉木镇纸,那可不多见啊,他见过瓷的,玉石的,金银的,檀香木的,就是很少见到阴沉木,看着颜色黝黑黝黑的,不带一点别的色彩,就知道不是凡品。
又看到他拿出一方砚台,急忙拿出自己的眼镜,认真细致的观察起来,那纹路那雕工绝对不是普通货,哎呦呦,小伙子手里刚刚从盒子里捞出来的那个印章,橘皮田黄石?质地色泽还那么的好,他忍不住走上前拿起那方印章。
上面雕刻着一个牧牛的童子,那神态悠闲自得一片闲适,尤其衣服仿佛伸手都能拔下来一般,好,好雕工,不说这块田黄石的价值,这雕刻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两者加起来价值不菲啊,不经意的扫过装文房四宝的盒子,那香气可不是紫檀木特有的吗?
咦!好浓郁的玫瑰花香啊,真是一块好墨啊,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中草药的味道,不看这些物件端看小伙子的神情就知道,怕是有几年的功夫了,心里微微一颌首,看着狼毫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好一个俊秀书生。
那些漂亮的字体出现在宣纸上,虽然稍显稚嫩,但是假以时日必然成气候,越看越欣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字里行间带着一股子潇洒豁达之气,见字如见人,这也是书法界的传统,心是束缚字的条条框框,只有心胸开阔之人才能把书法的大气磅礴抒发出来。
江承运越写心情越放松,完全沉浸在书法的意境之中,一首《沁园春.雪》荡气回肠,一气呵成,然后抬头看了看景云臻,看到对方眼神里的赞赏,心里更加激动,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景云臻为榜样,每次能得到她的鼓励都充满了走下去的动力。
“同学,你的字很有风骨啊,练习了几年了啊,叫什么,要不要参加书法协会,我们一起进步啊。”
朱丹阳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由自主的上前邀请,这可是不多见的,尤其像这种成名多年的老前辈,江承运很激动,连声说好,谢谢朱老师的厚爱,去不去书法协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得到仰慕已久的大师青睐,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朱老师,我从小就很仰慕您的书法,以后请您多多指教,跟在您身边多学学那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哈哈,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好,我们就来个忘年交,多多交流吧,看你的字很有唐代的风格,不知道师从何家?”
“朱老师真乃高人也,这都能看出来,我就是照着唐代书法家颜真卿字帖临摹的,从小学开始从未间断过,进步也就是最近的事情,得到友人的启发所致,让您见笑了。”
“哦,你朋友也深谙此道啊,在哪里,可否得见一面,认识认识他的字,如何?”
“好啊,她就在这里,楷书,隶属,草书十分的精绝。”
“让你一说,我都成书法大家了,你那是老王卖瓜,朱老师,您不要听学长这么夸夸其谈,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从小喜欢练着解闷而已,怎么敢在前辈前面班门弄斧惹人笑话呢。”
朱丹阳看到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打扮并不俗气,通身洋溢着矜贵之气,书香味道浓郁,心里顿时明白小伙子说的不假,小姑娘的家学一定不差,必定是从小受过严格的熏陶,否则不可能这么水墨天成。
“小姑娘,不要客气,切磋嘛,又不是非要争光头破血流。”
“那晚辈就献丑了,希望朱前辈指点一二。”
说罢来到书桌前,动作比刚才的江承运更加豪放自如,一副张旭的狂草出现在朱丹阳面前,震惊不已,尽管自己有了底可是还是被小丫头给镇住了,这字的神韵跟他见过的张旭珍品不相上下,好一个天才中的天才啊。
在他看来比张旭还多了那么几分灵动,见到她打开小包拿出一个绣花的布袋子,掏出一个翠绿翠绿晶莹剔透的印章来,就着江承运的印泥利索的盖了方章,对着朱丹阳说道:
“朱老师,请指正。”
“好字,好字啊!没想到我们国家的后起之秀还有那么一位隐藏的高手,国家之幸啊,我们这辈老了,以后的天地都是你们的,戒骄戒躁好好的传承下去,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弃。”
“那是自然,我跟小臻不会半途而废的,朱老师,您就放心吧。”
“好,好啊,这是我的电话,我们可要常常联系啊,到时候不要嫌弃都这个老头子啰嗦啊。”
“怎么会,朱老师太谦虚了,能得到您知道一二,那是我跟小臻的福气,到时候不要嫌弃我们总是叨扰才好啊。”
“欢迎啊,欢迎,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啊,那我们以后多联系。”
“好的,朱老师。”
老者态度从容的离开,走到时候还不忘记把景云臻的字拿走,实在是让他太喜欢了,这么好的字回家一定要找个精湛的裱画师傅,悬挂在他的书房里,自己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个意境,实在是太难得。
张旭在书法界有‘草圣’之称,世称张颠,他为人洒脱不羁,豁达大度,卓尔不群,才华横溢,知识渊博,他的字趣÷阁画连绵不断,犹如武林高手飞檐走壁一般,他的作品往往精妙到点线运动节律表现出了高度的艺术境界,早就了草书的完美韵致。
唐韩愈《送高闲上人序》中赞之:“喜怒、窘穷、忧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焉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变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
唐文宗曾下诏,以李白的诗歌,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他可是朱丹阳最喜欢的书法家,可惜存世不多,就跟唐伯虎的画一样稀少,可惜他一直无法达到狂草的意境,欠点火候总是不愿意拿出手让别人看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