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女又一次回道。
少年牵着马,体会着那马时不时用头拱拱自己的那一抹温情,并不搭理少女的问题。少女也不是真想知道要去哪。对她而言,只要在坏人身边,便不会有人欺负她,这就足够了。至于要去哪,就算是真告诉她,她也不见道就会知道具体在哪。她只觉得一个人坐在马上挺无聊的,想找个人跟她说说话。偏偏这坏人在跟不在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跟个木头似的也不说话。
俩人又闷闷地走了一段路。少女忽然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少年摇了摇头,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摇头是不知道,点头便是知道。这又点又摇的,少女可就不明白了。但这并不妨碍少女想与之谈话的欲望。少女又道:“坏人,你记好了,我叫萧瑶!看你对我还不错,我准你以后叫我瑶瑶!”
少年点头表示明白,但听那少女自说姓萧,终于开口道:“中原少有萧姓!你是外族人!”
萧瑶见自己跟他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开口了。于是接口道:“不知道!其实瑶瑶从没见过爹爹。娘在时每次问她爹去哪了,她都会哭,次数多了瑶瑶便再也不敢问了。娘跟瑶瑶说爹姓萧,那瑶瑶自然也是姓萧。坏人,瑶瑶都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告诉瑶瑶你叫什么?‘
少年并不答话,又问道:’你娘呢!”
“不知道。娘只说是要去找爹,便把瑶瑶送到了舅舅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不过瑶瑶以后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老是问瑶瑶,可问你的一个问题你都不答……”
“你是不是中原人?”
萧瑶听了鼓起腮帮不理他。少年也不在意,只看着前方牵着马儿稳步前行。萧瑶自顾自的生了一会闷气,也不见少年安慰她,当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回答少年道:“其实倒底是不是中原人瑶瑶也不知道。瑶瑶只知道娘亲说她跟爹爹是在草原上相识的。那次娘亲她们碰到了草原马贼,护卫全部被杀,娘亲差一点就被那些坏蛋掳走。就在那时爹爹出现了,他杀退马贼并救了娘亲。后来他们便走到了一起。但爹爹到底是谁瑶瑶就真不知道了。”
听着萧瑶的回答,少年想了一阵,也不清楚她那个所谓父亲是何方神圣。他纵横边境数年,听到过不少人物,但是萧姓的高手却是不多。能单身杀退草原马贼的,多半也不是易与之辈。等办完事回到边境,倒可以帮打听打听。
“坏人,你很在意瑶瑶是不是中原人对不?我问你,如果我真不是中原人,你会不会扔下我不再理我了?”
少年听此一问却是有些答不上来,这样的反应让萧瑶双眼又泛红了。对此少年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扪心自问,如果真是外族人,他可以对她不管不顾吗?想了许久,这个问题始终没有答案。或许只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明白自己的回答。少女见少年还是没有回答,那晶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少年见此又是一阵心烦,想要说什么,但终归是没出声。萧瑶却是边哭边道:“你骗人,坏人!你前些天还说什么阳光,今天便又想不要我!老说什么一诺千金,是不是你大爱许诺，又仗着自己金子多。许了诺不想完成便丢去千儿八百的金子……”
听道萧瑶有些胡搅蛮缠,少年很奇怪自己没有什么不快,只是觉得她有些可爱。见她独自在那唱戏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的,少年心下更是暗乐。萧瑶在马背上吵闹了一通后终是安静了下来,看着少年道:“瑶瑶就算是外族又怎么了?现在瑶瑶只会说中原话,写中原字，自小又习中原礼,敬的是中原神……放瑶瑶下来,你这个坏人!瑶瑶不要你管!”
看这丫头竟想从马背上下来,少年停了下来吓唬道:“闭嘴!再吵贫道就把你卖草原上去!”
萧瑶一听果真被吓住了。如她所说,无论她是何族，但她自小便生长在中原,习得了中原人的一切。一般中原人那骨子里对草原民族的惧怕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只一提要将家卖到草原上去，她立马老实了。眼见这丫头终于安分了下来,少年道:“你说得对，你是个中原人!”
萧瑶不理,少年却自顾自道:“贫道所作之事,不是你能了解的。此次南下只为一人一事而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清楚!”少年说着说着却是不再继续下去了。他看萧瑶看似不理不睬,但当他说道自己要作的事时耳朵却是动了动。这叫他暗暗称奇,于是便动了点小手段。
萧瑶本已为可以多了解一点这个坏人,但是这坏人说着说着却又不说了。于是她对着那少年不满道:“喂,坏人!你说啊,反正瑶瑶也没事,将就将着听一听……”
“不能说!不是江湖中人,知道了反而不好!”
萧瑶虽多次听闻“江湖”这个词，但具体是什么可是一无所知。怀着巨大的好奇心，她便开始一个劲缠着追问,而这也正是少年心中所想。只听少年道:“江湖是武林人士对自己所生活的环境的说法,具体是什么没人能说得清楚。你只要知道江湖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这个圈子的人比之常人更加的利害。客栈的事你还记得吧!”
萧瑶听了连连点头,那天的事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少年的强大。只一出手,那些坏人便都死了。虽然她是看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的,但她却相信他做到如此毫不费力。想到少年所说要办的事也跟他这类人有关,她又不由得为他担心。
“还想听吗？你想听也成,但以后就大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人……”萧瑶听他说得这么危险,当下便摇头道:“不听,不听,瑶瑶不要听了!”看着少年脸上毫无笑意,她还真是有些怕了。
萧瑶是天真,但她却不笨。一开始她还不明白少年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仔细想想便明白了。他想将自己带在身边,也就是说他是不会想着把自己给丢了。这让她即是高兴又是害怕。高兴的是他终于肯让自己依靠了,但今后她却不得不面对一些本不属于她的危险。
少年见萧瑶在思索,也不打扰只是静待着她的问答。好一会儿,萧瑶终是下定了决心,正在开口。却发现迎面而来的一群人把他们给围住了。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萧瑶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眼吧吧地望着少年。
少年对此视若无睹,淡淡地看着萧瑶,他只想知道萧瑶的答案。对于眼前的这群废物,他是不去,也不屑理会的。但他不想理会麻烦,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自动找上门来。
“大哥!你看,这可真是宝贝啊!”一人指着少年的大马道。
“大哥,你前些天不是还说着还少个压寨夫人吗?您看,这下可真是老天显灵了……”
这群人说来道去的,还真是将少年当成了软柿子了。看到萧瑶坐在马背上不停的颤抖,少年道:“瑶瑶,闭上眼睛!”他这又是打算大开杀戒了。萧瑶想了想，如同上次一样又摇着头道:“不要!”迎着少年不解的目光,她更是倔强道:“瑶瑶就不!”
少年可是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萧瑶初见杀人时的表现。那看得他都有些心疼,像是在将自己的内脏都吐出来。此次见她又不吸取教训,便有些不放心了。但见她那倔强的回答,少年却笑了,这次他是真正的高兴，因为这表示萧瑶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正是他所希望的,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开心的事吗?
少年这次并不打算出手太快,只为方便萧瑶看清他的动作。从拔剑到刺出,再到刺中,少年使得极慢。边使还边道:“剑本君子,是以招式正大光明。你可以让对手看清你的招式,但却不能让对方看破不了你的剑意!君子行事,留有三分余地,是以剑招多划少刺。正所谓划伤刺死,划只不过是剑礼。礼到不退,至死方休。这便是刺的由来。看好了!”说完少年却是改划为刺,只一招便将眼前之敌毙于剑下。
看着那死去之人身前所留的划痕,萧瑶好像是真明白了。若非刻意攻击要害,划是断不会留下至命伤。若是比斗,被划便是技不如人,理当退下服输。可若是还不退,那便不再是比斗,而是死斗了。如此情况,又岂能再留手,那便是不死不休了!
少年见萧瑶好像真懂了,又道:“君子行事,谋定而后动,是以剑招有削无砍。削便是礼,便是谋,而砍却是一往无前之勇,没了智的意境,是以有削无砍。看清楚了!”说完又是变刺为削,将前方敌人握兵之手断下了姆指,余者皆是落荒而逃!
“明白了吗?”少年问萧瑶道。见萧瑶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少年又道:“你会懂的!”说着少年又提起长剑指身后一棵需要三两人成年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道:“道友看了许久,还请现身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