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晴了一个多月后,安定终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漫天飘撒着细细的雨粉,扑在脸上犹如情人温柔的抚触,给人一种麻酥酥、甜丝丝的感觉。翠绿的草木在蒙蒙的烟雨中更显清新。
待到中午,那雨却下的紧了。
张衍闪身进了“隆福盛”,正在聊天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干瘦中年立即向张衍打招呼:“张老大,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声音尖锐,尽管店里人声嘈杂仍听得一清二楚。
平日里只能坐三十来人的店铺现在挤了五六十人,坐两人的长凳都挤坐着四、五人,每人面前放着热腾腾的陶碗。
张衍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热粗布麻巾,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道:“乐老三,怎么你也在,前日听说太守要散南瓜种子我就急忙往回赶,谁知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乐老三叹道:“昨日我又开了二十亩荒地,今日是来太守府登记的,谁知前日已经出榜,说每丁除四十亩公田,只能限开六十亩私田,我新开的地只有十亩能造到册上。”
店中的十几人立即笑了起来,一人接声到:“乐老三,你一个人能种得了一百亩地?不让你再开地,那是为你好,看你已经瘦的像麻秆了,就算百十来亩地你能扛得下,只怕家里那口子就顾不下了。”
旁边几桌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人甚是得意,接着说道:“张老大,要是我,我就不往回赶。安定这么多人,一个时辰下来别说几百斤种子,我看几万斤也会连皮都剩不下,更何况还是两天前的消息。你看你这不是白来了吗,还淋了一身雨。”
张衍将毛巾拧了拧,将水洒到门外的青石板街上,然后将毛巾递给店小二,“呵呵,如果没有这场雨,真可能就白来了。”
此时店中又冲进几人连带着张衍齐齐堵在了门口。乐老三向旁边挤了挤,挤出了半个屁股大小的位子,冲着张衍拍了拍,张衍紧走几步坐了下来。
“张老大的意思是这趟没白来了?”刚才接话的人立刻问道。
张衍略微得意的举起手中的布袋:“我到太守府去探消息,正碰见府尹韩皓大人,他看我大老远的跑来又淋了雨,就给了我三十斤大豆。”
隔座一个清矍老者转过身诧异的道:“咦,大豆不是屯田专用的吗,怎么会给你的?”。
张衍对面一人接道:“夏员外这就不知道了,张家六兄弟,除了张老大过了四十不得不从军中退伍外,其他五个都在军中,所以军队专用的,他都有份。”
夏员外轻哦一声,脸色一黯,转过身去继续喝茶。
夏员外身旁一人笑道:“员外也不用悲伤,你家剩下的四个女儿哪个不是天生丽质,如果嫁给军中的将领,一个女婿半个儿,那不就相当于两个儿子在军中服役吗?
以后军上有什么您老不就都有了。“
附近几桌人哄笑起来。
张衍左手边一桌的年轻儒生高声说道:“当兵有什么好,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命如风中残花朝不保夕。其实大家都是天朝子民,和和气气商量不行吗,非要动刀动枪,杀的血流成河。这样杀来杀去和不知道德信义为何物的禽兽何异?”
同桌的一个儒生长叹道:“文兄说的有理,都是因为有了这些当兵的大家才活的这么苦,如果没人当兵就没有纷争,天下就太平了。可惜这种道理新太守竟然不知还要鼓励人们参军拥军。石城之战刚结束,城守张坚都战死了,不过短短几天就又在昌平挑起战火,一万人的队伍死伤两千多人,一点都不体惜士卒,真是穷兵黩武到了极点。哎,‘我无为而民自化’的圣王何时才能出现,‘马放南山,刀兵入库’的盛世何日才能重……”
“简直是满嘴喷粪,”张衍拍案而起,全场立时静了下来。张衍满面通红的指着刚才的儒生:“你们说不要有当兵的,你们的话怎么不去和程银说?程银是死了,张横,成宜还在,你们去对他们说,看他们会怎么对你,他们一定会把你们两个臭头割下来当尿壶。要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前线杀敌,轮得到你们这些酸丁在这里满嘴喷粪?你们早被程银割了卵蛋放在太守府里当太监,却在这里聒噪。说吴公子不好,不仁义,我真怀疑你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没有吴公子我们现在还要被孟睿狗杂种像畜生一样使唤,哪里能让你们在这里干吃闲饭,你们吃就吃却又要寡廉鲜耻的在背后对恩人嚼舌根,如果不是禁止死斗,否则我现在就剁了你们?昌平之战是我们要打得吗?那是程银领着人打过来,我们不在昌平截住他们,他们就会杀到安定,我们的田、粮、房就都没了。我们是死了两千兄弟,可我们一万人就把程银四万多人杀得片甲不留,程银的狗命都送了,不但如此我们还有两万八千俘虏。石城中伏死了千多兄弟,吴公子自罚两百军棍,昌平死了两千,吴公子不顾棍伤没好披麻戴孝为每个兄弟守灵,现在还要造灵台把所有死难兄弟的名字刻在上面让后世子孙永远记住这些兄弟的名字。这样的好将军,这样的仁义将军,你们听说过没有?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当兵的也是人,也怕死,其他人把我们当畜牲,用到了喂两口用不到一脚踢开,吴公子就把我们当人看,这样的人我们就是为他死也心甘情愿,就算死也死的光宗耀祖,用不着你们在这里惺惺作态。”
一人站了起来,高声喝道:“好,士为知己者死,这才是我西凉血性好男儿!”。
其他人跟着喝道:“张老大说的好。”
两个儒生立时将头缩了下去。
乐老三笑道:“呵呵,怪不得咱们太守说‘小人之儒,虽日赋万言,不过老鸦聒噪’,今日一见,果如太守所言。”
店里面的人齐声哄笑“小人之儒,小人之儒”,两个儒生灰溜溜的从座位溜了出去,一人恰要窜进店内,正跟低头鼠窜的儒生撞了个满怀,两人齐齐摔倒地上,后面的儒生赶紧扶起前一儒生狼狈而去,惹得店内又是一阵大笑。
“晦气,晦气。”那人尖叫着跑了进来。来人四十多岁的模样,头戴一顶方巾小帽,颧骨高耸,眼睛就像刚睡醒睁不开一般,颔下三缕黄须,右手拿着一个粗布帆,上写“易卦能卜吉凶,望气可观祸福。”帆布和全身的衣物一起往下滴着泥水。
张老大对面一人大笑道:“王半仙,今天出摊前怎么没卜到会下雨?怎么没卜到会和人撞在一起?”
王半仙接过店小二手里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往下滴水的头发,顺手将毛巾丢回给店小二,又抬起前襟挤了挤水,重新抖了抖,这才一脸不屑的说道:“姓柳的,天道玄理说给你听你也不懂,瞎凑什么热闹。”
那姓柳的并不生气:“呵呵,我是不太懂什么‘紫薇’,‘天机’,什么龙虎之气,你懂,你懂还不是和我一样被雨淋,不过我可没有被人撞的摔到泥水里。”
旁边十来桌人哄笑起来。
王半仙瞪了瞪昏黄的小眼睛:“小风小雨从来都不在仙家卜算之内,更何况现在正值乾坤大变,天道逆转之际,这些小风小雨就更不能以常理度之。”
“嗬嗬,又来了,一说起来就拿大话吓人,什么‘乾坤大变,天道逆转’,一个月前你还说冯毅他家有什么天劫,必要送你他家那只下蛋母鸡才能为他襄灾解难,冯家没舍得给你。现在冯毅活得好好的,不但分了田,最近听说还要娶媳妇……”
旁边一人接道:“只怕是鸡神知道冯毅爱鸡胜过爱自己的命,所以为冯毅避灾解难来着。”惹得邻桌的人一阵哄闹。
王半仙摘下头顶的方巾,拧了拧,抖了抖,再珍重的戴在头上,正了正容,眨着小眼睛说道:“说你不懂天道玄理,你却还要窜出来献丑。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正值‘乾坤大变,天道逆转’之际,别说在座各位劫数难逃,就连仙家也脱不掉,这些小风小雨的当然就不算什么了。”
旁边几桌人齐声问道:“‘乾坤大变,天道逆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半仙干咳一声:“这事说来话就长了,必要从当年太公西岐灵台封神说起,唔……”小眼睛扫了扫在座各位,几个人当即站了起来:“大仙,这边坐。”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这样说,身子却飞也似的跑了过去,稳稳坐了下来,端过小二递上的姜汤,轻啜一口,再清了清嗓子:“你们记得不记得一个半月前咱们太守来的时候的祥云瑞霭……”
乐老三插口道:“什么祥云瑞霭,那是火烧云。”
“啧啧,乐老三说你无知就不要总跳出来献丑,火烧云那是夏秋才有的,谁见过大冬天有的?谁,谁……”王半仙边说边指着旁边桌的人,被指到的人都摇了摇头。
里面坐的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站了起来:“着啊,老汉活了七十有三,还从来没见过冬天出火烧云的,看来半仙这次不是胡诌。”
王半仙洋洋得意的道:“当然不是胡诌,不但这次不是,以前也不是。这一个半月每晚我都在观星象,却见紫薇天垣西移,武曲、天机、文昌拱卫,再联想到一个半月前的异象,又翻阅了无数仙家密典,终于知道那云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紫气’,今天有雨所以我专门到太守府前去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众人正听得不着边,王半仙又停住了不住的咋巴嘴,夏员外当即对笑眯眯的程福打了个招呼:“王遴的饭钱算在我帐上。”
“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好意思呢?程掌柜的,听说上次咱们太守送你的那些马肉还没吃完,先给我上十斤。”
姓柳的插口道:“果然又在骗吃骗喝。”
王遴瞪着小眼睛:“什么意思?我说的可都是天机,泄露天机那可是会减寿的,我冒着减寿的危险都要让大家长长见识,不过吃一点儿肉填填肚子好有精神说话,这都要被你说,那我还是不说了。”果然嘟起了嘴。
十几个人立即嚷道:“不要理柳傧,他不要听他就不要听好了,你快说到底去太守府看什么。”
张衍催促道:“是呀,快说,你到底在太守府看什么,为什么又要捡雨天看?”
王遴看着低下头的柳傧,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当然是去看龙虎之气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紫气’就盘照在太守府上,足有三亩田大小,祥光瑞霭,落落盈盈,七彩缤纷。”
门口的几位立即跑了出去站在雨中向太守府方向张望。
“看到了没有?”乐老三问道。
几人直着脖颈看了半天,互相望了望。王遴立即道:“这‘紫气’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必要资质聪慧,福泽深厚的人才能看到,看到的人会沾上‘紫气’的福泽,惠及子孙三代。而且晴了看不真切,非要等雨天才看得真切。”
几个人互相又望了望,异口同声道:“看到了,看到了,好大一片呢。”其中一人更是大喊:“真的好漂亮呢。”
“真的吗?”张衍,乐老三立即起身到门外。
烟雨中太守府上方一片雾蒙蒙,和“祥光瑞霭,落落盈盈,七彩缤纷”根本扯不到边。两人互望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尽是迷惑。
刚才看“紫气”的几人已经坐了下来,一边擦着雨水一边和旁边的人大声谈论“紫气”。
王遴得意洋洋的说道:“看来几位果然福泽深厚,资质聪慧。”立时又有人跳了出去,眨眼间街上立即挤满了人。
张衍、乐老三挤了进来,夏员外急忙问道:“两位看到了吗?”
乐老三支吾道:“被雨粉迷了眼,看的不太真切,好像是挺好看的。”
张衍闷哼一声,一边坐一边低声嘟囔道:“我资质愚钝,福泽浅陋,什么也没看到。”
夏员外当即站起身挤出门外,好半天才茫茫然的走了进来,怅然若失的坐了下来。
其他人这时也涌了进来,唾沫星子乱溅得谈论看到的“紫气”。
早先看“紫气”的一人大声说道:“半仙,我听说当年高祖的龙虎之气只有一亩地大小,如今咱们太守竟然有三亩大小,你说咱们太守会不会……”
王遴嘴里塞满了马肉,这时有人问话,当即呜呜有声,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人接道:“当然了,现如今汉室倾颓,群雄争起逐鹿,汉室国运将尽,大家都已是心中肚明。紫薇西移,你们想想西边那就是咱们雍凉这一带了,除了咱们太守,还能有谁能承得起紫薇之命?”
王遴急着说话,紧嚼几下嘴中的马肉硬往下咽,却卡在了嗓子眼里噎得他嗝喽嗝喽的,双眼直发白。身旁一人一边帮他拍后背一边说道:“是呀,说起咱们太守就是鬼神也敬仰万分,甘受驱使。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次昌平大捷就是火神祝融显灵助咱们太守来着。”
刚才发话的老者接道:“怎么没听说,这事被放回来的安定兵早传开了。程银接到韩至的密报就往回赶,却被火神一把火烧了马厩,那些战马到处乱跑,就这样耽搁了三天。天威将军夜袭程银大营的时候也是火神放了一把火,不但烧了马厩,还连带着烧了军营,四万军队被两面夹击这才散了,不然那仗我们赢的就不轻松了。”
乐老三拉了张衍一把:“听说你有三个弟弟都参加了昌平之战,他们是怎么说的?
有没有看见火神长什么样?“
张衍摇了摇头:“当时公子和天威将军说的就是要引出程银军队进埋伏,再故意放出后路让他们去冲程银大营,守营的兵丁不会拿他们怎样,但那些人刚刚死里逃生,必然慌乱无序,会到处乱窜冲垮防守阵型,我们的人跟在后面杀进去就可以事半功倍。一切如公子所料,不过,咱们的军队冲进去后程银的马厩突然起火却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军中也在传是火神显灵。”
正在拍王半仙后背的人突然用力一拍站了起来,大声道:“着啊,我邻居的小三子就是被放回来的俘虏,他说天威将军冲前营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去增援,马厩却着起了大火,战马带着火到处乱跑他们当时都懵了,接着被乱兵一冲就只顾着逃命。你说这火如果不是火神放的,能这样毫无声息,而且就这么凑巧捡在咱们军队冲大营的时候?”
低下一阵哄笑,却原来是那人拍的太狠,竟然将王半仙整张脸拍进了盛马肉的陶盆里。王半仙怒吼一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刚才说话的人的衣领,麻油不断从脸上滑落到地上。那人愣了愣:“我不是有意的。”
张衍跑了过来架住两人,笑道:“这位兄弟不是有意的,是刚才说的太高兴了。这样好了,这顿马肉由这位兄弟请了,再让他请你喝三两黄酒,我看就算了。”
柳傧大笑道:“半仙,安定可是禁止私斗的,私斗的人每人都会被罚一百到两百军棍哦,你这幅身子骨只怕一百军棍下来你就不是半仙了,我看会马上蒙天帝宠召变成真正的快活神仙。”
王遴昏黄的眼珠转了转,干笑道:“仙家怎会和你们这群凡夫俗子一般见识,我是说他说的不对。”双手整了整那人的衣领,拍了拍,左右端详了一下,这才坐下来。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程福终于也开了口:“哦,半仙又有什么高见?还是有什么仙家秘闻?”
王遴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点头:“嘿嘿,高见不敢说,仙家秘闻却是有的。”
人群中立时就有几人喊道:“别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王遴一脸得意:“嘿嘿,你们只知道火神下凡扬威,其实水神共工早帮过咱们太守了。”
乐老三尖声道:“上次我听张家二弟说过咱们太守用雪崩歼灭一万马韩联军的事,天威将军就是在那次对咱们太守心悦诚服的。半仙,你说的是不是这档子事?”
王遴干笑几声:“嘿嘿,原来有人听说过。”
柳傧摇了摇头:“山中积雪深厚,雪崩时有发生,这只能说咱们太守善于利用地势,却不能说借助神鬼之力。”
王遴瞪起了小眼睛:“姓柳的,说你无知你就不要总把无知当有趣。借鬼神之力怎么了,云台二十八将,哪个不是星宿下凡,光武帝不是照样用。”
柳傧晒笑道:“云台二十八将只是光武帝为纪念那些战功卓著的将领而已,后人穿凿附会成二十八宿下凡,又怎能当得真。”
王遴腾的跳起来:“胡说八道,山中雪崩不过埋上数十人而已,威力最多推dao几座草房,怎么会一下杀了一万兵马?不是鬼神之力,你到给我试试用雪崩杀上万把人。”
柳傧脸一红:“我又不是咱们太守,咱们就事论事,怎么说到我头上。”
店里立即又闹了起来,有人说王半仙对,有人说柳傧对,几个兵丁探进头来绕了绕,程福笑了笑点了点头,兵丁立即走开,有人眼尖高声喊道:“是云仪,听说他参加过那仗的,咱们把他拉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立时就有几人跳了出去,一阵哄闹拉进来一个肤色古铜,眉目清秀的年轻将领,脸上稚气未脱,上唇还有淡淡的青影,众人扯着他往店里拽,羞得他满脸通红。
乐老三叫道:“云队长,我们只是问问你关于那场雪崩的事,听说是水神共工帮忙来着,你当时看没看到。”云仪脸红红的,小声道:“当时军里也这么传,不过公子说不是这么回事。”
柳傧笑道:“呵呵,你们看,咱们太守也这样说吧。”王遴跳了起来,红着脸嚷道:“如果不是鬼神之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云仪红着脸:“公子说因为我们在雪层上滑雪板,由于摩擦的震动导致雪层断裂,而且我们千多人用力下滑,雪崩就有了很高的初速度,再加上重力加速度,威力才会那么大。不过,除了有些死于雪崩带动的那阵气流的外,死得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被雪埋在了下面,后来都救出来了。”
柳傧诧异的问道:“摩擦、初速度、重力加速度,这些是什么啊?”
云仪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些连军里最聪明、最见多识广的徐军师都不知道,反正公子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望了望。王遴昏黄的小眼珠转了转,突然一拍脑袋,尖声道:“哦,我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
王遴摇头晃脑的说道:“我就说一场共工的神力怎么会有那么大,今天听云队长一说,这才明白。”
几人急道:“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嘿嘿,原来这场雪崩不只水神共工一个帮忙,那个摩擦,咱们太守说由于他的震动才让雪崩开始的,想来就是那座山的山神的名字,初速度应该是风神的名字,重力加速度不用说应该是土地爷爷了。嘿嘿,因为是多个神帮忙的,所以咱们太守说不是那么回事,否则让水神共工专美,其他帮过忙的神就生气了。”
众人听得眼发直,屋内登时静了下来。
夏员外干咳一声站了起来:“云队长少年英俊,不知青春几何?家中可有妻室?”
云仪立时垂下了头,脖根都红了。程掌柜笑道:“云队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夏员外大儿子、大儿媳、大女儿都被孟睿逼死,剩下的四个女儿可都是安定有名的美人胚子,而且贤惠淑仪,要是老汉年轻三十岁,拼着受一百军棍也要和你私斗。”云仪窘的直在地上找地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人的吆喝声由远及近而来,快马眨眼从店旁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花,张衍大声道:“是紧急军情,不知又是什么人来送死了。”云仪立即跳出店门,大声喝道:“我们快去太守府。”和他同来的兵丁立即赶了出去,眨眼消失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