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妈妈会厌恶媛媛,哪想到却出乎意料的平和。
江淮起了疑心,却还是将少女带到江倩影面前,“妈,这是媛媛。”
“伯母,你好!”苏媛媛面带微笑,乖巧地问好。
“淮儿叫你媛媛,那你姓什么?”
“我叫苏媛媛。”
“好,好。”闻言,江倩影的笑容愈发温和,连连说好,亲切地握住少女的手,拍了拍,“媛媛真乖。”
说着又牵过江淮的手,搭在苏媛媛手上,“淮儿,以前是妈不对,你跟媛媛好好在一起,妈不会反对的。”
闻言,江淮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滞,他那么了解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突然变得和颜悦色,一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的变化如此之大。
不着痕迹地将苏媛媛拉到身后,江淮说道,“妈,媛媛再不回去,她家人会担心的。”
江倩影象征性看了看外面,疑惑道,“媛媛这么晚回家可以吗?”
“伯母不要担心,我刚刚已经给家人打电话了,有人会来接我的。”少女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恬淡笑容。
“噢,这样啊,那媛媛早点回家,有空多来玩啊。”
“会的,谢谢伯母。”苏媛媛躬身,算是对长辈的见礼,“伯母再见。”
“媛媛再见。”江倩影也颇好心情地挥手告别。
见江淮终于牵着少女出门,沈秋燕这才噗通跪在了江倩影面前,“江阿姨,淮要赶我走,你劝劝他,不要赶我走啊,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没有他。”
刚才淮威胁她,若是再说什么,她就永远别在他面前出现,她才不敢开口说话的。
现在她只有江倩影可以依靠了,哪怕这个老女人狠心无情、阴晴不定,也只有她了。
“江阿姨……”她扒着江倩影的双腿,痛苦哀求。
坐在那里的女人,双目毫无焦距地看着门口,神情淡漠,眸底竟无丝毫属于人的感情。
沈秋燕都快哭得口干舌燥,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沈秋燕,你做出那样的事,还有信心进我们江家的门?”
说着,江倩影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叠纸,狠狠甩向了沈秋燕。
“怎么会这样——”沈秋燕惊呼一声,握着检验报告的手颤抖得厉害。
纸张从指间滑落,沈秋燕被吓得花容失色,颓然地坐在地上。
她去检验的时候,医生明明告诉她没有怀孕,怎么会这样。
“不,不,江阿姨,一定搞错了,我没有……”她挣扎起身,拉着江倩影的裤腿,苦苦哀求。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有什么好抵赖的。我了解淮儿,孩子一定不会是他的。”
“怎么会……”
被苏媛媛那一次设计后,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太渴望,太渴望温暖的,可是淮从来都不碰她,她只能出去找别人。
“沈秋燕,你怀孕了?”
江淮的声音从身后淡漠传来,惊得沈秋燕霎时止住了哭声,转身怔愣看着朝她走来的少年。
浑身上下散发出犹如寒冰的气息,他离她两步的时候,停住,随即露出嘲讽一笑,
“呵,我说你怎么老爱进我的房间,还屡次勾l引我,原来是抱着这种目的啊。”
他看着她,犹如在看恶心的臭虫,连略微靠近都觉得碍眼,“如此龌龊又肮脏的你,真是多看一眼对我都是一种侮辱,真的不想在看到你那张丑陋的脸——”
“淮,求你不要赶我走,求求你……”她跪着向江淮身边挪动几步,江淮就后退几步。
江淮的无情,她早就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转向江倩影,“江阿姨,江阿姨……”
轮椅上的女人却掀起了嘴角,眼底是厌弃的流光。
心猛地一凉,再望向江淮的时候,只见他好看的红唇微启,漠然说道,“沈秋燕,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不——”她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哀求,“江阿姨,淮,求求你们继续收留我吧,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求你们,求你们——”
“淮儿,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还不快赶出去,看着碍眼。”
话落,江倩影就自己推着轮椅,往房间去了。
“沈秋燕,你还不滚吗?”
无论沈秋燕如何挣扎,她还是被江淮赶出了门。
呆愣地看着嘭的关上的铁门,眼泪哗啦啦地滚落。
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寓,却发现了暗黄灯光下的少女。
她就像那时候一样,靠在车上,艳红的唇勾起嗜血的弧度,用那种看好戏般的眼神,看她如小丑一般落魄狼狈。
沈秋燕想上前撕烂她那张嘴,毁了那张脸,可是她怕自己又像上次一样被绑架,所以只能站在原地,用怨毒地眼神将她刮上千刀万刀。
“苏媛媛,你处心积虑,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想看到你痛苦罢了。”少女舔了舔唇,唇瓣愈发嫣红,犹如暗黑地下的地狱之花,绚烂盛开时,远远看去便是血流成河。
“我知道你很想打我,很想掐我。”少女打开车门,正要坐上去,突地回眸,灿烂一笑,“可是你能做到吗?”
名贵的跑车绝尘而去,只闻得身后沈秋燕的嘶吼声,“苏媛媛,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
“张叔,谢谢你这么晚也能来接我。”
“没事,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不用送我过去了,几步路,我能自己走回去的。”
张叔准备把车开进苏宅,苏媛媛不让,她更希望在寒风中踽踽独行,因为那能时刻提醒她。
刻骨铭心的仇恨,犹如风刀子,每割一次都很疼。
苏媛媛进了门,开灯,脱了外套,正要上楼,双眸却忙不迭被沙发上的身影吸引。
顾宸珏躺在了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很不舒服地蜷着。
他应该是一直在等她呢。
明明是完美到犹如神话般存在的男人,脸庞竟有些憔悴,就连睡着了,眉毛也紧紧皱着一起。
心底一疼,蹲下,伸手抚上他精致的眉眼,轻柔地抚着,似要安抚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