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邪道拷问
第六回侦查敌情（下）
地下世界“巴库兰托”，霍克冒险团一行人继续着穿越洞窟隧道的行程。不久前，赏金猎人联合南十字军缉杀宝具魔人，双方展开了一场绝境死斗。大战之后尸骸遍地的惨象，令卡尔等人震惊不已。
因为事态不甚明朗，前路吉凶难料。素衣法师瑞奇与精灵贤者伊夫这就肩负重任，前往“石英花冠”洞穴侦查敌情。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发现赏金猎人和南十字军已然战败。大群的僵尸不死族在洞穴里游荡巡逻，而宝具魔人的铁甲黑马车就停在视野所及之处。
黑马车的车顶上，蹲着一具身躯相当高大的灰白色僵尸。黑色锃亮的强壮肌肉群从腐坏体表的裂缝中爆突而出，使全身皮肤像是件被撑破的烂衫。
巨僵尸的头部犹如一个满脸黑色横肉的髑髅，被灰色破布袋似的表皮包裹着。嘴里龇出的牙齿硬若钢铁，色泽暗青。相同色彩的骨刺也从其肘部、膝头和脊背处窜出来，貌似匕首刀刃，表示其全身骨骼都已化作了剧毒钢骨。
这特异僵尸的左眼眶中凝聚一团绿莹莹的污浊毒火，没有眼珠。右眼虽完好，然而布满了青淤血丝的瞳孔却泛着紫晕，十分诡邪。亡灵咒符刻印在其额头，这僵尸显然不同一般，等级很高，实力强悍。
一见到黑马车，伊夫心里的恐惧就不断递增，像是努力要拼凑出具体的形态，又像是在对他发出强烈的警告。
“看来，情势极为险恶，凶多吉少，”伊夫稳定心神，按捺下惊悚与恐慌之情。目前仍未见到罪人伍卡德，但曾与之交战的精灵贤者几乎可以确定，宝具魔人就在此处——就在那黑铁大马车里。
瑞奇点头认可。法师见到那车顶上的僵尸与其它不死族相比，是如此的不同，应该已经进化到了等级五，甚至以上。而更加令人担心的，无疑是那个能操纵这些僵尸的亡灵法师。
身穿素色衣袍的魔法师寻找着亡灵法师的身影，要瓦解不死族的有组织群杀，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第一时间消灭操控僵尸们的亡灵施法者。没有？瑞奇巡视着“石英花冠”，居然并没发现符合亡灵法师这个身份的可疑人物。
伊夫几乎能够断定，宝具魔人——罪人伍卡德就在铁甲马车里。那么，不见踪影的亡灵法师或许和宝具魔人一样，也躲到了黑马车内，不愿露面。
于是，法师瑞奇又向那漆黑沉重、充满压迫感的大型马车望去。不管看几次都相同，总是不禁觉得，这辆装甲战车般的载具真像一头狰狞可怖的钢铁怪兽。
闪！闪亮！闪闪亮！——是金色！奇怪？那个人是谁？素衣法师没办法看清楚黑马车内的情况，无法得知车里都有些什么人。只不过，倒映在巨大石英上的那一抹灿金之色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金色很亮、很辉煌，和附近石英晶体的冷光不同，显得格外夺目。而这鎏金的堂皇色彩来自黑铁马车后方，通过半透明的镜面石英反射出来。
定睛一看，瑞奇隐隐瞧出，那发出金光的，确实是一件金色的袍裳——华贵并且奢靡、璀璨而又庄重，有种神圣恢弘的气象。是一件僧袍，是一件高僧的襟立衣，依稀正披在一个老者的身上，使那老人金光闪烁，宛若佛堂的金像。
那金袍光辉的老者为何藏身于大黑马车背面的阴暗之中？若不是金色袍衣难以被幽影遮盖，更胜过石英的冷寒，别人恐怕还发现不了那个老人。
襟立衣——僧衣！僧人——老僧！法师瑞奇首先想到的，是万物教。莫非还有邪毒教僧的余孽没有消灭干净，依然在洞窟里活动？这金袍的老者和宝具魔人又是什么关系？
“看！那个不正是奈丽斯吗？”贤者伊夫看见了他的精灵同胞，悄声告诉身边的法师。
“没有想到，她也成了俘虏，”瑞奇没有找到亡灵法师，视线从那金袍老人的倒影上挪开，转而顺着伊夫所指的方位看去，果然见到了领导“女妖”小队的精灵女军官奈丽斯。
火元素精灵女子奈丽斯·卡维泽正被两名南十字军的装甲步兵押送着，半拖半推地被带向黑铁马车。边防军的士兵竟然帮着宝具魔人，押解边防军的军官，难道军队中出现了临阵倒戈的叛徒？当然不是。
只见那两个装甲步兵样貌可怖，利齿从口唇中翻卷而出，似嘴里绽放着一朵以尖牙为瓣的恶之花。一对眼睛里各有两个瞳孔，组成四道凶光，在眸中闪烁。
此刻看得分明，好些战败被俘的装甲步兵以及游骑兵战士已遭受宝具魔力的侵蚀，因而异化成了为罪人伍卡德效命的双瞳人魔。
在此之前，宝具魔人的双瞳人魔主要都是他逃狱时遇上的异端审判局的成员，那些搜捕异端邪魔的红衣卫队很讽刺地沦为了魔人的帮凶。这批人在强袭过血火村以后，又经历了地下世界的战斗，已损失得没剩下多少了。
为了补充人员，南十字军中未死的战士则成了新的双瞳人魔。这样一来，人魔就不仅只是那些黑袍人了，数量何止十几。
争强好胜不服输的精灵美女奈丽斯虽说被俘，但是神色间毫无气馁和妥协，依旧斗志昂扬。她几次想从双瞳人魔手中挣脱，却都被力大势沉的人魔紧紧钳制箍牢，无法如愿。
奈丽斯狠狠逼视押送她的人魔，见到那已非人的模样，似乎又忆起曾和他们并肩作战、驰骋疆场的往事，表情猝然流露出难过与悲伤，对宝具魔人的恨意则更为强烈。
精灵女子的嘴角淌着血，这令她的双唇更显惹人怜惜的红艳。她那把天使羽翼般的军工复合弓也已不知去向。奈丽斯浑身颤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愤怒。
罪人伍卡德将她的部下异化成了双瞳人魔，亵污了战士们的英勇魂魄。这就像亡灵操弄死者一样，使她难以容忍，不能原谅。可无奈的是，她现在是身不由己的阶下囚。奈丽斯因此更为不甘心，也更加生气。
女军官奈丽斯的身后不远处，有个和她一样被俘的魁伟大汉受到两名黑袍双瞳人魔的看守，缓缓跟着她向黑马车那边走去。那大汉相貌凶悍，体格强壮。看那块头，虽比不上绿妖精比尔，但比蛮牛般的乔曼更是高大壮硕。
此人受了较重的伤，几乎全身浴血。可是依旧气魄不凡，仿佛一头被暂时关在笼内的猛虎，并不做无谓的抵抗，养精蓄锐似地等待着适当的时机进行反扑。他那身血迹斑斑的战袍则好似恶虎身上的锦绣斑纹，不显颓丧，更添煞气。
伊夫与瑞奇不认得这名大汉，想来对方是赏金猎人中的重要人物，他胸前的“三贤联盟会”徽章恐怕正喻示了这一事实。
詹罗姆呢？奈丽斯的那位法师副官是生是死？霍克冒险团的两人赶忙去寻找那神态阴郁的南十字军法师。
没死而被俘的人倒也不算少，双瞳人魔将那些俘虏驱赶到一起，许多灰皮黑肉的地底僵尸在附近徘徊看守，防止他们逃脱。大部分俘虏都已受伤，有的人伤势还很重，他们中以步兵战士居多。
精灵伊夫很快就看见一名身材高瘦的男法师正被一个黑袍人魔从俘虏之中拖了出来。那法师明显很虚弱，但傲然地不受拖行之辱，踉跄着迈步前进，在人魔的监视下跟在那个凶相大汉后方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