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地下世界
第九回怪脸魔兽
地下世界“巴库兰托”洞窟里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奇景异象——幻象丛林正是其中之一。在这片被陡峭岩壁环绕的宽广地带里，生长着很多藤萝、蕨蔓和菌菇。但树木却只有红树这一种，再无其它。
丛林中栖息着许多虫豸，也不缺乏致命的毒蛛怪蝎。但猛禽也只有一种——一种外表有些滑稽可爱、动作略嫌呆憨蠢笨的、不会飞的可怕猛禽，名叫怪脸球鸡兽。
准确来讲，球鸡兽并不是禽鸟，而是魔兽，凶猛狡诈的魔兽。它们通常生存在地底的矿道、墓穴或大型古迹之中。主要以毒虫毒兽为食，也吃腐肉尸骸，更会将包括人类在内的别的生物当做猎物，食性广泛。甚至在食物匮乏时同类相残，彼此咬噬吞咽。
若是古代墓冢内有球鸡兽的巢穴，那对盗墓者、考古探险者而言，无疑会是种恐怖的威胁。因此，它们也被叫做地狱怪鸟。根据不少传说记载，堕落悖德的罪恶法师会受到上苍天神的惩罚，魂灵永世不得超生，这些邪异而具有法力的灵魄游荡于生界与死境的夹缝之间，化为了球鸡兽，盘踞在死者们的墓宫内。
幻象丛林原本没有球鸡兽这种魔怪。然而，由于盗猎者与走私客时常会经过这片红树密林，被这些人从别的地方带来的球鸡兽偶尔逃出了兽笼，也就很快在这里生存下来。它们改变了自身羽毛的色彩，适应了地底丛林的环境。
因为没有天敌，红树密林内的妖异毒虫却很丰富，所以球鸡兽大量繁衍，十分猖獗。其它动物或是有人来到幻象丛林，它们也要群起而攻，掠食新鲜血肉。这种胖如肥球的怪鸟俨然就像是一伙占据在这片红色丛林里的悍匪暴徒。
霍克冒险团和随行人员，共计十三人，但围攻袭击他们的球鸡兽却不止十几之数，竟有许多，并且愈来愈多。这些强盗般凶悍贪婪的魔兽早已悄悄跟在众人后方，并且从两翼展开包夹，以钳形阵式兜了上来。这些球鸡兽蓝羽橙纹，身上还略带些红色的斑驳，色彩艳丽繁杂，和幻象丛林的环境相当一致，很不容易被人发觉行迹。
若非壮汉乔曼无意中扔了个熄灭的焦黑火把出去，正好砸在一只球鸡兽身上。使得这群魔怪以为它们已经暴露，于是提前现身。大量球鸡兽就会截断人们的前路，将十三人完全围住，那就更危险了。
有只胖硕的球鸡兽昂头怪叫，“咕哈哈、咕哈哈”的声响好似癫狂的疯笑。这啸音如果是在封闭幽暗的古墓中听到，会让人直接联想起诈尸还魂的亡者，是要使人吓破胆的。此时回荡在静谧的红树密林间，也很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连打寒噤。埋伏在四处的球鸡兽听见这进攻的号角，纷纷从茂密的蕨蔓中扑出，袭向猎物——闯入地下世界的那十三名勇者。
斯派克在前方策马奔驰，小篷马车在他后面疾行。球鸡兽的身躯又肥又胖，像个鼓胀的毛球。即便有双翼，也无法使那胖大的身子飞起来。它们的腿足同样很短，根本跑不快。追赶目标时，这群魔兽只好蜷成一团，像皮球般在地上滚动——滚得居然很快、很急、方向也很准。
传说，这也是上天的惩罚之一。要让邪恶法师的魂魄化为球鸡兽后依然只好躬着腰、缩着身，在尘埃泥土间卑微屈辱地翻滚。但是球鸡兽受邪念驱使，并不反省。它们依旧要抢、要夺、要嗜血残忍地逞凶，要诡诈多端地苟活——不作恶、毋宁死。坏得那么执着、那样痴迷，倒也属于奇葩了。
神话大抵上都是由人抒写的，因此会根据世俗道德的标准将生灵划分善恶。但自然法则中没有那样的区分，无论吃肉还是食草，所有动物都只是为了单纯的两个字——生存。狼扑羊，不是为了恶，而是为了活。不想成为其它动物生存下去的食粮，依旧只能靠两个字——要强。所幸，进入幻象丛林的那十三人都不算弱。
绿鹰兄弟会昔日的黑羽首领萨德本是心狠手辣之徒，在沙瀑布边败兴而归，不得不屈从于冒险团的主导，已有低人一等的不甘心。此时他杀那些追过来的球鸡兽，当然不会容情。萨德的骑术、剑法都属上乘，无愧于他那身威风的骑士甲胄和他那副勇武的英姿。他的神鹰宝剑随手挥砍，剑刃夹带劲风，招式迅猛，当即将扑到他坐骑边的球形魔怪斩倒。鲜血直流的球鸡兽像漏了气的皮球，瘫在路旁凄凄切切地低鸣嘶叫。
卡尔手持着轻弩，用射出的箭矢击退魔怪。舒塔的飞镖很是犀利，出手夺命可谓轻而易举，球鸡兽也奈何他不得。拉法大呼小叫，吓得手忙脚乱，但他驾驭着那匹瘦马灵巧挪移。马蹄时而扬踢，时而落踏，到了近处的球鸡兽不是中踢，就是遭踩，伤不到这胡子拉碴的古怪月精灵。
少年安亚观察敏锐，见到拉法看似慌乱无措，实则步步化险为夷的情状，心想：这月精灵果然擅长装傻，明明拥有高超武艺、本领拔群，却偏偏藏起来，轻易不会展露。与萨德之流相比，这人若是敌人则必定更是可怕，更应随时加以提放。而且，月精灵的眼眸为何是金色的？刚才看到时还是翠绿，初次相见则似乎是银亮如皓月。是少年记的不对？还是另有玄机？
魔怪球鸡兽若是只懂呆傻地翻滚、愚蠢地飞扑，又怎能在险山恶水的地底世界霸占到幻象丛林这一片生存空间？它们会调动元素力量——拥有类似施放魔法般的能力。不然，神话传说也不会将它们描述成由邪恶法师的精魄所转化出的怪物了。
几只体型较大较圆地球鸡兽滚到近处，伸展开双翅，“咕咕咭咭”地狂叫，像是在念叨什么含混不清的邪咒。忽然，被它们精光烁烁的双眼盯住的地方，都燃起了一丛丛火焰，似乎那视线确实具备热能，会点燃物体。
“该死！这些畜生会放火！”萨德一边咒骂，一边出剑刺死一只扑咬而来的魔怪。他把那球鸡兽挑在剑尖，瞧准方位后，将其如同弹球般抛甩出去。不远处，另有只球鸡兽正要以目光引发火元素的力量。被抛过来的同类一撞，两只魔怪都翻在了地上，施法也就中断了。
球鸡兽放出来的火焰肯定比不上法师的火魔法。那能量的威力并不大，热力只够灼伤目标，却烧不死对方。但火焰毕竟是火焰，万一有什么易燃物被点着后猛烈地烧起来，那也是很危险的事。于是，卡尔、舒塔等人只好优先解决那些释放法力的球鸡兽，对于滚到近侧的魔怪则难免顾及不上。一时间，情况倒有些应接不暇的纷乱。
众人的队列疾驰在从前由偷渡客开辟出的土路上，急匆匆朝着幻象丛林某处崖壁下的洞口赶去。大批球鸡兽追逐着他们，一个个披着羽毛的浑圆球体在地面快速滚动，紧紧跟在卡尔等人的后方以及两侧。没有被这些魔兽完全包围，真是件格外幸运的事。
球鸡兽的魔法受到使用间隔、施法时间和有效距离的限制。并非双目瞪上哪里，哪里就立即着火，不至于那么夸张，也没预计的那样猛烈。
卡尔与舒塔渐生默契，前者以弩箭击射停在路旁施法的球鸡兽，后者运用飞镖消灭滚在近处的魔兽，稳住了局面，保证马车和车上人员的安全。
黑羽首领萨德身披坚甲硬盔，球鸡兽引来的小火焰伤不了他。可他的坐骑被灼了几下，嘶叫连声。幸好萨德骑术极佳，并未乱了方寸，依然奋勇杀敌。他这一路上确实斩死了不少魔兽，在地上留下一长串以尸体排成的路标。
然而，就像舒塔在流沙瀑布边曾倒过霉一样。这次，也有一个人要倒霉，似乎倒霉这种事犹如疾病般能够传染。这一次，要倒霉的人，是米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