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是指别人没有我在好莱坞待的时间长,您没说错,”说着她将眼睛瞪得溜圆盯着他:“如果您是指我知道的违犯圣经教规的事比谁都多,那您说的就更对了。我和本市每一个值得私通的人都搞过,另外还有许多人是不值得的。不知您愿不愿意连载我的书。或者说,您办的是不是那样一种杂志?”
路易丝把他从戴维斯小姐身边拉开,他们挤过人群来到餐厅,厅内已经摆上十张闪闪发光的铺着亚麻桌布的餐桌。这顿饭堪称珍馐盛馔(格伦农暗想,这真够东海岸的无知之徒们大饱眼福的,他们总说此地人全是乡巴佬),还有上等的葡萄酒助兴呢。
大部分时间,格伦农都是在听同餐者的交谈,同时他对自己竟有如此好运能在这种时刻来到这种地点也感到很高兴。他认为,今晚来的人与曼哈顿人有许多相象之处。尽管他们随便得多,好客得多,但办事严谨,成效显著。
回忆起昨天夜里的情景更是有趣,尽管方式很异样,很滑稽,格伦农不晓得在他于此地立稳脚跟之后,他还能不能经常进入那奇妙的世界。午夜时分,他们离开了宴会,格伦农认为今晚这一趟是他一生中最成功的经历之一。这里的人都欢迎他,都祝他好运,并把他当成他们俱乐部的一分子。他挽住路易丝的臂膀,跟在简和特纳的身后,步下台阶,钻进汽车。
汽车在点点繁星的夜空下疾驰而去,格伦农搂住路易丝,把她拉到怀里。路易丝扬起嘴唇,他们开始接吻,这个吻又长又深,使他动了心。他伸手去摸她的**(这是电影明星啊,他提醒着自己,在衣阿华的电影院里,他度过了那么多星期六的下午,幼时的记忆再次涌上他的脑际),她也向他贴紧了一些。
他正在决定下一个举动,汽车突然停到路易丝的房前了。
“早上七点我还得去拜访一个人,”她向他解释:“不然,我会让您进来的。这星期的后几天,或许能有机会。”
他们目送着路易丝安然地走进房子里,然后掉头驶回旅馆。格伦农邀请特纳到波罗休息厅里一起喝两杯,但这位年轻的编辑执意要告辞,说他一早必须去圣安尼塔看一匹马,他和他的朋友有意购买它。就这样,在此洛杉矶异乎寻常之夜即将结束时,只剩下了格伦农和简两个人,而他们俩都不愿意让这个夜晚就这么早结束。
他们朝波罗休息厅里瞅了瞅,里面似乎只剩下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咱们到我房间里喝几杯,把明天要办的事计划计划。”格伦农说。“有大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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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先查询了一下旅馆总机,那里没有接到过他们的电话。这会儿,她是在格伦农的房间里,客房服务员正打开他推来的手推车上的罩布,露出一盘塞馅的蘑菇,一盘鞑靼牛排和一盘草莓。他拔去香槟的瓶塞,又把酒瓶放回冰篮里,然后收了格伦农的十美元小费,离开了。
室内的寂静似乎不大自然,简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自从来到洛杉矶之后,这是他们两个,两个纽约人头一次有了一个可以单独在一起逗留一会儿的机会。“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对吗,迈克?”她说。
格伦农已经脱掉上衣,仰面朝天地横躺在双人床上。“我真不理解,”他回答:“天南海北我都去过,而且经常与显要人物打交道,可是到了这里……你简直就像是越过国境,发现了一座闪光的城市一般。我过去来访此地,虽然每次有收获,可没有搞过大的交易。那时,我总想要返回纽约去参加真正的战斗。现在……怎么说好呢?这不也是战斗吗?”
“完全可以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她卷了两根含有大麻的烟,他们一边喝着香槟,一边分享了第一根。
在他们两人听来,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格伦农的声音:“简,你觉得我怎么样?说实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简点燃第二根大麻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关于哪方面?是作为老板,还是作为男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别的什么人?”
“我看,作为什么人都可以。”
“好吧。作为老板,我认为你在纽约被吹捧得过高了。编辑部那帮人在外面谈论起你来简直把你当成了他们的父亲。在若干年前这样比喻你,可能是对的,但我认为,您最近开始考虑个人了,我认为,为您效劳的人也应当学会如何为自己着想才对。顺便说一句,我不是在批评您。我觉得,您过去的工作方式——假若传闻无误的话——是不对的。每一个
人,包括老板和为老板效劳的人,都应当照应好自己。作为男人嘛……怎么说呢,从您反击接管和赢得胜利的气势来看,您具备一个坚强的男人或女人所应有的品质,真正能达到这一要求的人并不多。所以,用大丈夫气概的尺度来衡量,我可以给您打满分。还说到什么?作为朋友吗?这个问题让我——简·惠特沃思回答就太不相宜了,我怎么能把赫赫有名的迈克尔·格伦农列为自己的朋友呢?我怎么能呢?我不是您的朋友。我是一个为您效劳的、十分低下的人。假若我是一个可爱、富有的小姑娘,通过我爹爹——您在旅行或交易中结识的老熟人——与您邂逅,那样的话,我才有资格对您产生一种朋友的感情。在那种情况下,估计我会喜欢您的。可是.真见鬼,此时此刻我们如此接近,就好像咱们真的是一对平等的人了。咱们都被这座城市搞昏了头。”
他把大麻烟递还给她。“你的衣服已经弄皱了。脱了吧。”他说。
简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伸到背后,拉开了晚礼服的拉锁。她从中钻出来,让长裙落到地板上,不再管它。然后又坐下来。她长得标致极了。
格伦农暗想,我就需要这样。躺在这里,神志迷离的,还有一个信任自己的美女陪伴着。同时,外面是一座一心想接纳我,让我做领袖的城市。我为什么早没有来呢?
在简起身添酒的时候,格伦农发现他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光有他们之间的亲密感还不够劲,但是仁慈的上帝知道,他是多么不愿意去冒下一步的风险啊。然而,他头脑中不由地闪现出在棕色长毛地毯上滚动的两个**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