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斯迈利是个下贱的黑手党徒。我看你是受他豢养的。好了,你离开这里,不要再管我了。”
“好吧,迈克,我就走。但我将让蒂姆在早上给您打电话来。”格伦农好像没有听见他这句话,弗洛里奥悻悻地走出了房门。
.
杰米·基尔戈经过几个月对王子的了解,现在终于看清他是什么人了。简单明了地说,他是个观淫癖。
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王子提到《村声》报上的一篇文章,说放荡派们新近又成立了一个名叫“自我征服”的俱乐部。
“杰米,那地方真像他们介绍的那样有趣吗?”他问道:“各式各样的人真的都脱光衣服去和自己从不相识的人胡来吗?”
“乔治,我自己也没有到过那里,但人家告诉我确实如此。那种地方你肯定不愿去吧?”
“噢,可是我想去。这是社会变革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我希望能亲自去考查一番。你替我安排安排,好吗?”
后来,王子、奈杰尔·霍姆斯——秘书、杰米,他们一道对“自我征服”俱乐部做了几个晚上的访问。奈杰尔拿王子的零用钱付了七十五美元一张的门票,这三个男人便与他们的对子一起进入了灯光昏暗的西区**表演厅。
脱去衣服之前还可以看出他们是一些不合群的人。绝大部分来此相聚的放荡派,要么是邋邋遢遢的男女,好像是刚从哈肯萨克那边游水过来似的;要么就是常人百姓,雇了个**做他们此夜的伴侣。王子二话没说为他们这几个人要了最上等的待遇。与他们做伴的对子是三个高个儿模特儿,一个比一个年轻、苗条和漂亮,而且今天晚上情愿做任何事情,因为王子的秘书已经向她们许诺,明天一早要送给她们每人一份特殊的礼物。
起初,王子不想脱衣服。我只打算转上一转。”他对杰米说。但当他刚要服装整齐地迈腿走进那被人称之为“极乐纵欲室”时,有人挥起一块橡皮靠垫,啪的一声扇到他脸上。最后,他们六个人都毫无例外地将衣服脱进更衣柜里,一齐来到纵欲室外间的舞池边上。
奈杰尔给他们这一队人马分发可卡因,杰米发现.别的一堆一堆的**者正服用着种类更为广泛的毒品。药丸、药片或烟卷状,应有尽有,大量供应。但看了一圈却看不到多少可卡因。他暗忖,这里毕竟不属于上流社会。
王子和奈杰尔在舞池边上与他们的对子跳起舞来。杰米已渐渐看清四周的墙壁上不过嵌着一层胶合板,整个场景显得十分俗气和滑稽。他的对子吸过可卡因后的反应比他大,她正将脑袋抵在他的膝盖上背诵一首儿童时代的诗。
当王子跳舞跳烦了以后,他觉得,现在该是发动一次突袭打入“极乐纵欲室”的时候了。头一眼望去,纵欲室倒像一个在频闪灯光照射下的男女混杂的大型催眠厅。
地板上一个挨一个铺满了充气垫子,垫子上躺着各种身材和姿式的人。你若未读过男子春宫杂志,一定料不到纵欲者竟是这种模样。
杰米在他的工作时间里曾拜访过几个纵欲场所,所以他既不感到惊奇,也不感到失望。密集的躯体,搭档间机械性的转换,不时地发出舒服的**,这一切似乎都是被事先安排好的。杰米想,大概有人告诉他们,这样去做便可得到乐趣,如果不完成所有项目,他们会感到后悔和吃亏的。
王子对这景象的反应简直是太强烈了。他一把抓住他带的姑娘(此人名叫桑德拉,是第七大道上一家展览厅的表演模特儿,已在三套电视连续节目中露过面),对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片刻之后,桑德拉钻入那密集的躯体中。
王子啪、啪、啪击了几下掌。“我已经看够了。看久了就不舒服了,”王子招呼道:“奈杰尔,过来。把姑娘们和那边的桑德拉都带过来。”
当他们走到穿衣服的地方时,杰米看了看这三位姑娘。着装之后,她们一定会被人当作空中小姐,或拉拉队的女队长,或小明星。可现在,她们汗水渍渍,精疲力竭,看上去简直就是四十二号街的窑姐儿,假若这便是异性**欢乐之极点,杰米还是心甘情愿地当个同性恋者。
.
迈克尔·格伦农被从公寓门上落下来的晨报发出的哗哗声惊醒。这就是说已经六点半了。他正合衣躺在起居间的睡椅上。他艰难地哼哼着坐起来,开初的几秒钟他只想到自己昨天夜里喝多了酒。接着,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涌进他的脑海,他又**起来。
格伦农站起来,对着壁炉上的磨花镜照了照自己。又老又惨,他暗想,才五十二岁,已经一点精力也没有了。
格伦农慢慢挪到门口,打开门,拣起报纸。他想喝点咖啡,吃片阿斯匹林,但他更急于知道今天的报纸对他如何评论。
他先看《华尔街日报》,查阅印迹发灰的专栏很费眼睛,但他还是把整个报纸都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一条有关接管的消息。再去看《时报》。
当他看完时,《时报》的四大张已经左一张右一张地散落在地板上,他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没有刊登他的消息。他估计《新闻报》上更不会有什么东西。但他还是从头到尾翻了个遍。
人物专页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照的是议员蒂姆·斯迈利昨天在雷金饭店跳舞的情景,舞伴是一个“神秘的金发碧眼佳人”(这是《新闻报》介绍她时所用的字眼)。
格伦农走进黑糊糊、黄渍渍的厨房一边动手煮咖啡,一边继续琢磨着那张照片。
斯迈利一点儿也不显老。要说他的模样有什么变化,就是看上去比过去更年轻,更自信了。格伦农心里说:这都是权势给你带来的益处呀,又想起自己的衰落,不由一阵心酸。
照片的说明上写着,斯迈利作为议会海事委员会的成员正在本市做几天视察。接着它又巧妙地补充说,他还要抽些时间处理处理岸上的事务。
昨晚发生的事慢慢重现在格伦农眼前。弗洛里奥谈起斯迈利时是怎么说的?他想给予援助?多重大的交易啊,可是斯迈利很快就会知道他再也不必整天追着格伦农了。迈克尔·格伦农再不会对任何人的政治生涯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了。
书房的电话铃响了。格伦农端着一杯黑咖啡走过去接电话。菲利浦·齐默尔曼一开口就对他这么早来电话表示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