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声息,祭文声止。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项羽在不远处的大树前靠着,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莫麟,在他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多年前,他也同他一样的犹豫,一样的怯懦,一样的害怕,很多人因为他的犹豫、怯懦,害怕流过血,丢过命,杀戮把他练就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家国仇恨使他变得越发的强悍,他曾为了生存而东奔西逃,流浪南北,与豺狼相搏,和虎豹相拼,被人追杀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但为了打败他的对手,消灭他的敌人,他必须活着,因为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机会看着你的敌人倒下。
莫麟大步走上祭台,他的一只手臂如灵蛇般游了出去,一把拔起桌上的那把朔月弯刀,紧紧地握在手中,他把弯刀举得高高的,朗声大喊道。
“秦国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他们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莫麟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发号施令,是他成为朔月少主以来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他的决定。
虽然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好像雨点击打着擂鼓一般的急促,但是那种感觉却是如此的愉悦,莫麟一瞬间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或许任何一个人都会爱上那种感觉,那种站在高处,统领众人的感觉,那种指挥千军万马,万马千军听从你一人的气势,每一个人似乎都会不由自主的爱上它,并为之疯狂。
霎时间,数千个朔月族的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个一脸稚气的朔月少主,玄族之王。
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刹那间数千把朔月弯刀齐刷刷的拔了出来,数千把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寒气冰冷透骨。
“杀!杀!杀!”
数千朔月战士齐声叫喊道,声音震天彻地。
朔月族是一个嗜性杀戮的民族,杀戮是他们的乐趣,战斗是他们的信仰,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杀戮,但当他生下来就面临着被杀的危险,那么杀戮也就成了他生存的途径,生活的方式。
“好!英勇无比的朔月战士们,回去穿上你们的朔月战甲,擦亮你们的朔月弯刀,用秦国人的血来染红白森林的树叶,用秦国人的血来染红黑森林的地面,用秦国人的头颅来祭拜朔月族死去的万千亡灵。”
话音刚落,数千朔月战士如黑夜中的数千只蝙蝠一般各自飞向了自己的洞穴。
月光,冷照着。
寒风,狂啸着。
莫麟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羽翎战甲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抚摸着襁褓中沉睡的婴儿般,那么的轻柔。
羽翎战甲是一件完美的战甲,它是王的战甲,战甲是漂亮的,可穿上这件战甲的人将会变成一个杀人的恶魔,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有“杀戮”的意念。
这件战甲就是为杀戮应运而生的,没有杀戮就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没有了战争它将一无是处,战甲的胸前和头盔上都印着麒麟图案,那图案很是美丽。
“这件羽翎战甲是世世代代的朔月王留下的,战甲上写满了血的历史,它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七国之内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件战甲的,羽翎战甲,一个二十年前曾被七国人视为魔鬼的战甲。”
“还有这把刀,朔月王刀,多么的美的名字,多么美丽的刀。”
说着他的手微微一动拔出了那把弯刀。
银白色的刀柄和薄如蝉翼的刀锋上散发出一道道白色的寒光,那刀鞘是金黄色的,王的战刀,高贵无比。
刀柄是银白色的,纯净无比,白亮如雪,黄金、白银永远都是那么的美丽,可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美丽的背后往往暗藏着巨大的杀机。
“再宝贵的刀,用不到战场上也只不过是件废铜烂铁而已,再美丽的刀不用鲜血来浇洗也会生锈,这把沾有七国人的鲜血的刀将会被秦国人永远的铭记。”
莫麟的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那把弯刀,弯刀上的寒气一下子把他的嘴唇冰冻了,那嘴唇上一层薄薄的冰。
他太喜欢那把刀了就如同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般的疯狂,想把她占为己有,那把刀一直就是他的追求,他的目标,而现在这把刀已经真正的属于他了。
莫麟只觉得嘴唇处好像结了冰般,那柄弯刀的寒气已经把他的整个身体冻结了。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二十年前屠戮朔月战士的好像也有你们楚国人,更有你们项家的人。”
他的声音很冷,冷的可以冰冻一切。
“没错,的确有我们楚国人,屠戮朔月战士的正是我们项家军。”
他是没有丝毫的否认,没有丝毫的隐瞒,将军从来不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英雄,一向是敢作敢当,隐瞒只是弱者的借口。
话音刚落,莫麟手中的朔月王刀已经架在了项羽的脖子上。
项羽感觉到一股股寒气直逼入体内,仿佛要把血液冻结般,要把筋脉冻裂般。
“如果我还没记错的话,你们项家军是屠杀的朔月战士最多的一个,你们项家军也就因为这成为了七国中最强的军队之一,而你的爷爷项燕就是这次屠戮的首领之一。”
“不错,我还可以给你补充一点,你的父亲就是死在我们项家军的手上。”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莫麟的脸上一阵冰冷,仿佛积了一堆厚厚的雪般。
“我当然知道。”
“可是你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难道你不怕死,还是认为我不会杀你?别忘了你们楚国项家可是沾有我们朔月族人的鲜血。”
“我当然怕,不过我不相信你能杀的了我。”
“哦?是这样吗?”
他顿了一下架在项羽脖子上的刀。
“因为你的手在发抖,你的刀在晃动,一双发抖的手是杀不了人的,一把晃动的刀是割不破敌人的喉咙的。”
项羽从容的说道。
说着他用手指轻轻地推开了架在脖子上的那把朔月王刀,莫麟的脸上满是惊讶,他的手的确在发抖,那把刀也一直在晃动。
他的心里满是疑问,惊恐,他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人,这样令人可怕的人,即使你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上的那股气势似乎一瞬间就能把你撕裂,比你出刀的速度更快,更猛。
莫麟想不通这样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只知道一点,不要和这样的人做敌人,不然,你会败的很惨,你会死的很痛苦,他収刀回鞘,两个人相互对望着。
莫麟穿上了羽翎战甲,朔月王刀挂在他的腰间,整个人霎时间如天将般威武,他走到阁楼上提出两坛酒来,那酒是用他杀死的那头雪域猛虎的骨头酿制的,雪域虎骨酒,猛烈无比,辛辣至极,他倒了一大碗递给项羽。
“能上阵杀敌的朔月战士只有两千,我们有获胜的机会吗?”
项羽接过碗来一饮而尽,那酒异常的烈,他曾喝遍七国的酒,觉的燕国的酒是最为烈的了,闻一下,就能让人精神抖擞,喝一口,身体里仿佛灌入了开天辟地的力量,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不过,喝了这碗酒他才发现燕国的酒根本不值一提。
良久,项羽的咽喉里才发出一阵可怕的声音。
“机会是人创造的,成功者创造机会,失败者只会等待机会,再说不是两千,是五千,你忘了我还有三千项家军吗?”
莫麟倒了碗酒喝下,他放下碗,抿了一下嘴巴。
“五千对五万,我们就一定能取胜吗?”
项羽的脸上泛起了笑容,能够在这种条件下还笑得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敌人吓破了胆,用疯笑来掩饰内心的极度恐惧的人,还有一种就是有绝对把握取胜的人,项羽当然不会是第一种人,因为他是楚国项家军的人,只因为他姓项,所以他是第二种人。
项羽又倒了碗酒喝了口,淡淡的笑了笑。
“战争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兵的多少,将的众寡只不过愚蠢将领失败的借口罢了,普通情况下五千对五万我们根本不可能取胜,就是以一敌百的朔月战士加上英勇善战的项家军我们仍然没有取胜的可能性,只是现在不是一般情况,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有,我们占有优势,所以,我们一定会赢。”
项羽说这话时一脸的自信,一个将军的自信,一个战士的自信。
“优势?”,莫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难道兵希将少就是我们的优势吗?无论从人的多少还是武器装备上,我看到的只是劣势。”
“当然不是。”
“那你所说的优势又在哪里?”
“我说过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尽了,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都占尽了?”莫麟一阵惊讶。
“人和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天时和地利呢?你别忘了这两点也是战争胜利的关键因素。”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占尽了人和的优势又何愁没有天时地利。”
“哦?是这样吗?”
项羽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平常的说道。
“今天白天我和黑山长老在闲谈的时候他告诉我明天清晨会有大风,北风,起初我并不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今天预测出明天所要发生的事,于是黑山长老就给我打了个赌,他说不和我赌明天,就赌今晚。”
“你们赌什么?”
“他的赌注很是特别,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赌注。”
莫麟更是惊奇了,道:“那是什么?”
“他说如果我输了的话,就让我替他捶背捏肩,而他输了的话,他就送我一坛好酒。”
莫麟嘴角轻轻一瞥,淡淡的笑了一下。
“这样的赌局无论输还是赢,你都不吃亏,黑山长老的酒是朔月族最好的酒,连我都没有喝过他的酒。”
“这一点我很清楚。”
“你清楚?”莫麟一脸惊异的问道,“你以前喝过他的酒?”
“没有。”项羽道,“你都没有喝过,我又怎么会闻过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朔月族人除了勇猛好战的嗜好以外还有一个嗜好。”
“饮酒吃肉!”
“我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诉我这里最好喝、最贵的的酒是黑山长老的酒,因为这里从来没有人喝过他的酒,没有喝过自然就成了最贵的,也就是最好的了。”
“那你最后喝上了那坛好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