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注意到没有?”站在营地中远眺的无忌突然没由来的对旁的姐夫庄煜说了一句。舒悫鹉琻
庄煜却没有一丝的不明白,反而点点头说道:“注意到了,到今日算起来有十余日了。”
无忌兴奋的说道:“对啊对啊,姐夫,火候差不多了吧?”
庄煜“嗯”了一声,沉沉点头道:“可以了,走,回营向元帅禀报请战去。”无忌一听这话立刻乐呵呵的跟着庄煜往中军大帐走去。
看到两个英武不凡的爱徒走进大帐,严信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笑意。教出这么两个出色的好徒弟,是严信最大的骄傲。他知道此战过后自己就能彻底致仕了,将军撑起大燕威武之军必是他这两个徒弟。
“禀元帅,柔然军中断粮已近一月,山中鸟兽也被捕猎殆尽,而我军破阵之术已经操练纯熟,请元帅下令。”庄煜上前躬身抱拳回禀,声音中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严信浅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无忌问道:“为何选在此时破阵,而不是再等上十天半个月?柔然军已经断粮,干脆让他们全都饿死岂不便宜?”
无忌毫不犹豫的回答:“回元帅,以末将的观察,柔然军最多还能支撑七日,七日之后柔然军必定陷于弹尽粮绝的死地,至于死地之敌反扑必然越加猛烈,若到那时攻打柔然军,我军固然也有胜算,可是将士的死伤势必增大,那样不符合以最少之损失求取最大之胜利的原则。而且半月之后便到桃花汛之期,我军驻地地势低凹,桃花汛的到来必定会使锁云山中冲出的大水掩没我军驻地。综上两点,末将以为现在是攻打柔然军最好的时机。”
严信满意的点点头,向外喝道:“传令兵……”
一名极精干的传令兵飞快跑进帐中单膝跪下,大声道:“请元帅吩咐。”
“传本帅将令,宣诸将速至中军帐议事。”严信沉声下令,传令兵高喊一声“得令”便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两柱香后,不论是在休息还是在训练士兵的将军们都飞奔而来。人人脸上都有求战的兴奋之色。原来严信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召诸将议事了。此时元帅宣召,想必是有出战之机。
严信看到每个将领脸上都有欲欲试之色,心中很是满意,他的这些将领的确也被憋的太久了,此时放他们出战,等于是打开牢笼放猛虎出山,严信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严信先命诸将回禀这一段时间训练士兵破阵之事进展的如何。诸将的回答让严信很是满意,各部将士已经演练的极熟,求战之心积蓄到了将要爆炸的顶点。大家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一战全歼柔然军,为大燕永绝后患。
“今日停止一切操练,让三军将士好生休整,明日寅初造饭,让三军将士饱餐战饭,战马喂足草料,寅正出兵。”严信终于下达了攻打柔然军的将令,让众将兴奋的血脉贲张,恨不得现在就到寅正时分。
接下来便是给众将安排各自的进攻方向的目标。只听严信拿出一枝箭令大声说道:“正印先锋庄煜,着你带五千人马从生门杀入阵中,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冲垮敌军阵眼。”
庄煜大步上前躬身双手接过箭令,大声道:“末将得令。”
严信点点头,对庄煜说道:“切记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寻到阵眼所在,彻底摧毁之。”庄煜重重点头,他如今对阵法已经很有些了解,当然知道破坏阵眼的重要性。
庄煜退下之后,严信又抽出一枝令箭大声道:“副印先锋季无忌听令。”
无忌早就等急了,一听师傅点到自己,立刻兴奋的冲上前躬身抱拳大叫道:“末将在!”
严信素来最偏爱无忌,看到他那兴奋的闪闪发亮的双眼,不免缓了声气笑着说道:“无忌,你带五千重甲骑兵从锁云山左侧攻入敌军大阵,敌军左侧大阵为翼蛇阵,且记打蛇打七寸。”
无忌高声应道:“是,末将得令,请元帅放心,末将一定摘了蛇胆给您泡酒。”
严信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不许贫嘴,一旁站下。”无忌笑嘻嘻的退下,站到了庄煜的身边。
“韩副将,你率五千轻甲骑兵攻入敌军右翼……”严信一连发出七道箭令,七位将军各自领命退下,帐中还有几位没有被分派任务的将军,他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严信。严信点了一位将军令他留守大营,再点两位将军分别率五千兵马在外围策应,然后对其他的将军们说道:“其他诸将明日随本帅直取敌军大营。”
严信此言一出,众位将军全都皱起眉头。庄煜和无忌更是抢上前大叫道:“师傅不可!”
严信寿眉挑起,沉声道:“你们两个还管起为师了?”
庄煜立刻跪下说道:“师傅,弟子一定将敌酋哈赤丹擒下送到您的面前,你只在大营接应我们就行,万万不可以身犯险。”无忌也跟着拼命点头。众将忙也应声附和。毕竟严信是有了年纪的人,如今又春寒料峭,他的老寒腿还时不时的犯病,庄煜和无忌还有众将怎么放心让他率兵冲击入敌军大营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让他们有什么脸回京城见师娘和大姐姐大姐夫。
严信皱眉怒道:“你们觉得为师老迈不堪,上不得马带不得兵么?”
无忌立刻拼命摇头道:“师傅,徒儿绝无此意,师傅,您老人家身经百战,立下不世的赫赫战功,徒儿好生敬佩,徒儿也想成为象师傅一样的大将军,请师傅为徒儿们掠阵,看徒儿力擒敌酋,您若总冲在头里,可让徒儿们怎么能历练出来?”
无忌自小跟着严信学习,所以他最极为了解严信,也最得严信宠爱,象这样的话,除了无忌还真的没有人敢说。当然无忌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还是担心师傅严信的身体。
严信狠狠瞪了无忌一眼,他是看着无忌长大的,无忌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他知道无忌是担心自己的老寒腿,不过是为了顾忌自己的面子才会拿军功说事儿。他心中暗叹一声:“无忌到底还是小啊,他不懂这一战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战,若是不能跃马疆场,这最后一战可就名不副实了。”
“师傅!请师傅三思!”庄煜和无忌齐声叫了起来,声音里透着焦虑与担心。
严信定定的看着两个心爱的徒弟,半晌方才黯然说道:“你们的心意为师明白,都起来吧,明日为师在中军帐中坐镇,等候你们的凯旋而归。”
庄煜和无忌立刻松了口气,两人站起来退到一旁。严信重新调整了对诸将安排,便命众将分头安排本部兵马。众将都走了,严信才将庄煜和无忌叫到面前,叹口气道:“煜儿,无忌,此战之后,为师再不会踏上疆场了。以后就全看你们的。明日一定要替为师多多杀敌,不可坠了我大燕铁骑的威风。”
庄煜和无忌立刻正色道:“徒儿谨遵恩师之命。”
严信拍拍庄煜和无忌的肩膀,有些儿伤感的笑道:“好,去休息吧,明日拿出最好的状态奋勇杀敌。”
庄煜和无忌对视一眼,他们到底太年轻,年轻到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年过花甲的师傅的伤感,只能躬身称是,低头退出帐外。
严信挥手命帐中的亲兵也都退下去,然后将双手放到双膝之上,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两个孩子或许是对的,我真的老了,这双腿到底不如从前了。不能马革裹尸,那便好好活着看他们两个孩子扬威天下吧!”
无忌的耳朵极尖,他和庄煜因为担心师傅,出帐之后并没有走远,所以严信的自言自语被无忌听了个清清楚楚。无忌赶紧把庄煜拉到一旁,低声告诉他师傅的自言自语。
庄煜听罢一双剑眉紧紧拧了起来,沉沉道:“师傅想什么,有我们在,怎么也不能让他马革裹尸。无忌,师傅最疼你,回头你去师傅帐中多陪陪师傅。”
无忌闷声点头应了,他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可小脸儿却拉长了。
庄煜了解无忌,拍拍他的肩低声说道:“无忌,你也别不痛快,等回到京城,把你三个小外甥往师傅怀里一塞,保管什么事儿都没了。”无忌想了一回,脸色才缓和了许多。
庄煜和无忌回营安排好明日攻打柔然军之事,庄煜去检查军备,无忌则去了帅帐陪师傅。因帐中没有外人,所以无忌各种撒娇耍赖,只缠的严信没脾气,只能敲敲无忌的脑门儿,还舍不得用力怕打疼了他。
“无忌,你只在为师这里打混什么,明日之事都安排好了?”严信被无忌缠的不行,只能拿这话来查无忌。无忌却坐在严信的身边,将他的双腿搬到自己的腿上,熟练的为严信按摩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