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在船上,云重霄看着被打捞上来的焦黑看不出模样的尸体,依旧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就在一天以前,她还对他冷眼相待,怎转眼间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呢。她身上穿的是兆国南边特产的云锦织,如火的红色,如今早因为焚烧,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但通过依稀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出它原本的款式。纯金的笼子依旧束缚着她,同样看不出样貌的焦黑的面容呈现一种狰狞诡异的扭曲。
她一定死得很痛苦,如果没有用这金丝笼关着她,她能够逃脱的吧。云重霄心里想着,莫名的缺失感让他身觉无力。
回到了岸上,云重霄最后瞥了一眼她,随即偏过头,不愿再看过去。他双手背在身后,眸中渐渐的平静下来:“将她好生安葬了,不要惹人注意。”
他是兆皇云重霄,怎可能就这么因为一个女人而失意了呢。那尸体被处理好后不久,来人回报,有人求见。心情不快的云重霄当即就拒绝了,谁知那来报的人依旧伏跪在地,模样欲言又止。
云重霄这才留了几分的心,问道:“来人是谁?”
“是泊江城内,住在袭凉园的那位公子。”
“是他?让他进来吧。”
住在泊江袭凉园的人自然是那夏侯逸了,关于他主动找上门的目的,云重霄隐约能够猜测到几分,却又不敢肯定。他真的会为了那晏紫柒,而放下姿态,来有求于他吗?
这被毁的水清居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但云重霄实在好奇夏侯逸的态度,所以还是决定就在这里好好谈谈。他吩咐了身边的人在水清居的不远处守卫好,有让人搬来了两张,垫着软垫的太师椅。
临湖而坐,云重霄还是那个云重霄,高深莫测,却又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近。
夏侯逸一进来,也不多里,直接就坐在了那唯一还空着的位置上,唇畔一勾,笑语道:“要见云公子一面还真是难啊。”
云重霄眉间一挑,眸中精光一掠而过:“夏公子确定是特意来见我,而不是别的什么其他的人?”
夏侯逸闻言,脸上笑容收敛,神色有了几分的严肃,他也不愿再绕弯子了,开口直接道:“卫洛,可在你那儿?”
“你要他?”云重霄暗笑,夏侯逸终究是逃不过那晏紫柒的一关啊。他有些鄙夷不屑,表面上却还是故作惊讶道:“你要他做什么?”
“我只问你他在不在你那里?如若不在,我自己派人去寻他。如若在,那么请把他交给我。”虽是有求于人,但夏侯逸依旧没有放软语气的打算。夏侯逸说着,眸中已然有了几分的不耐了。虽然他和云重霄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合作,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同盟的,但是对于云重霄这个人,他是绝对提不起半点的好感。
他和自己在某些方面太过相似了,同样的野心,同样狠绝的手段。这样的人留在这世上,对他夏侯逸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既生瑜何生亮呢!
“夏侯逸,我记得,我们之间的交易,仅仅只局限于,我送给你晏紫柒,你与我天青宝图的共享,这一点之上不是吗?”云重霄说着,语气有了几分的冷厉:“怎今日又牵扯上卫洛了呢。”
“你这话就是不想将卫洛交给我了。”夏侯逸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幽深的眸子对上云重霄,语气有了些许的肯定:“卫洛并不在你那里吧。”
“确实是不在我这里,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亲自上门来求见我!”云重霄冷然一笑,眸中有了几分的嗜血。若不是卫洛那蠢蛋放火烧了水清居,亓溪又怎可能会就这么被活活烧死呢。真是可笑啊,共同立场的人相杀,与亓溪敌对的自己,却费尽心机想要挽回……
“哦?有办法让他找上门吗?那我等着。”夏侯逸说着,语气有了几分的轻松。他又道:“晏紫柒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你的人,我想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死了的吧。”
“是啊,我还想看你的两个女人闹起来的好戏呢。那么精彩怎么能放过。”
见云重霄如此笑讽,夏侯逸只是沉默以对,将晏紫柒留在身边以后,若儿一定会闹起来的吧,她手段狠绝,做事有时候又没个分寸的,看来他要留心着了。而晏紫柒……
一想到她,夏侯逸心中又是一阵的复杂了,他都快看不清自己了。面对死而复生十年的仇人之女,他第一想到不是杀之而后快,确实要抱住他的命。
这算是因果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