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皇甫琦心中暗自发笑,也是像她这样被强迫‘请’来的客人吗?
来人一席竹色青衣,身形颀长,周身自有一种儒雅的气息,不甚出众的五官,但唇角一抹浅笑总让人过目不忘。
皇甫琦讶然,眼前之人,她见过。这不就是夏侯逸身边的柳宁吗?柳宁,天青大陆人称‘柳公子’,他贤良德才兼备,治国的理念还有军事才能在天青大陆上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
有人这般比喻‘得柳宁者,可敌十万虎狼之师。’
但皇甫琦对柳宁印象如此深刻,并不是因为他的名号多么的响亮,而是因为柳宁是夏侯逸的人。
当年,夏侯逸看中隐士柳宁,可柳宁看不上他,她晏紫柒便傻傻的在雨地里跪足了一天一夜才求得柳宁见夏侯逸一面。
最后,夏侯逸得到了柳宁,她却整整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昏迷不醒,双腿也因此烙下了顽疾,不能长时间的站立,每到下雨天就会疼得她死去活来。皇甫琦依稀还记得那雨的温度,渗入骨髓的冰寒,席卷全身,若不是当时柳宁看不过去扶了她一把,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双腿会不会就那样子长在地上起不来了。烧退了之后,她幽幽转醒,喉中嘶哑不能言语,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夏侯逸,而是前来讽刺耀武扬威的安依若。
多么可笑!她心心念念为了他,他夏侯逸却自始至终都为正眼看过她一眼。
皇甫琦想着,丝毫未发觉自己的双眸中已然疯长滔天的怨毒恨意,连刚进门的柳宁看了,都觉得心惊。
掌心的刺痛让皇甫琦清醒了过来,她恍然间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几近奔溃了,双手握拳太近,簌簌的鲜血流淌而下。她低眸,敛去眸底的一切,举杯喝下杯中的酒。
皇甫琦的一切,云重霄都看在眼里,柳宁十年前向夏侯逸辞官到天青大陆各处游历,行踪不定。他也是花了些时日才请到柳宁的,看那亓溪和柳宁相见所表现的的失态,他便知道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或许他猜的没错,这亓溪极有可能就是和齐国有关,或许就是那夏侯逸身边的人。
他舔过身边女子递过来的葡萄,不动声色将一切猜测暗记在心里,笑言道:“柳公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亓溪,亓公子。”
他顿了顿,目光在柳宁和皇甫琦之间游移,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柳宁未语,皇甫琦却先一步开了口:“柳公子名号如雷贯耳,在下自然是有所听闻。只是在下不过一小小无名之辈,怎可能为柳公子所知呢。”
“亓公子廖赞了。”柳宁淡眼看了皇甫琦一眼,却并不急着坐下,他嘴角清欠笑容依旧,语气却并不似表面那般轻松:“不知允公子找柳宁来有何事?还请直说。”
柳宁自然是知道,眼前之人是云重霄。前几日偶然进入兆国,他便被云重霄盯上了,开始还是好言好语相请,到最后却动用了武力。即便他现在同意见云重霄一面,也对云重霄提不起半点的好感来。
在柳宁看来,云重霄其人,谋略双全,但手段过于狠辣,嗜血成性,而最重要的的一点是心胸太过狭隘。这样的人,还是远离的为好。
“今日无事,不过想请柳公子一同畅饮聊天罢了。”云重霄知道,柳宁看不起他,总是用高傲的眼光看他,仿佛他云重霄是卑微到地底的尘埃。但云重霄不会就因此动怒,他就要一点一点的将柳宁眸中的高傲消磨掉。总有一天柳宁会像狗一样的匍匐在他面前,摇尾乞怜。
云重霄想着,心中不禁心情大好,他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允公子的请,就是以柳宁的命为威胁,请吗?”柳宁脸色愠怒,唇畔的浅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既然允公子并无重要之事,那么柳宁告辞了。”
柳宁说完,转身便对上迅速架在他脖子上的两把明晃晃的刀,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受到这样的待遇啊,看到柳宁的处境,皇甫琦不禁在心中暗自幸灾乐祸了。只要一想到,柳宁是和夏侯逸牵扯过关系的人,她就对她提不起半点的好感。她甚至在心里很卑劣的期盼着,期盼云重霄能够就在这里让柳宁消失!
发觉到自己心中的想法太过阴暗,皇甫琦顿觉心惊,她遮掩似的将自己落在柳宁身上的目光移开,看向别处。
云重霄似是丝毫没有被雅间内压抑迫人的氛围所影响,他语气轻松依旧:“柳公子,今日不谈别的,只喝酒寻欢作乐罢了。你又何必拂了我的好意呢。况且亓溪公子也在啊。何不一同坐下,畅谈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