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潮
文姝媚一夜无眠,自让侍女去寻钟离朔身边的人问有关那名叫“初尘”的女子的消息之后,她竟一夜不得安眠。心中杂乱如用一团忙,只觉得烦闷,竟也不知道自己一夜间想了些什么。
待东边的太空渐渐发白,一声洪亮的鸡啼声唤醒了正在恍惚的文姝媚,她才惊觉已经是早晨。由于昨夜里不得安睡,是坐在床上的,只有下半身在被子中,上半身现在已经是冰凉的。她动一动手指,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僵住,早晨的寒气正激得她打了一个冷战。
这一冷,她方觉自己身边属于钟离朔的位置是空着的,这段时间她有太多时候都是如现在一般在早晨孤独的醒来,身边空荡荡的,让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是即便如此,那时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因为钟离朔不在身边,可是现在??????
都是因为那个初尘吧!如若没有她,钟离朔的在乎就只属于她一个人。
一种强烈的愤怒袭上文姝媚的心头,倘若现在初尘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抓破她的脸,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文姝媚恨恨的想着,一把抓过身旁的枕头,用力往地上摔去,枕头脱手的一瞬间她的眼泪竟也夺眶而出,却是没有一丝声音。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这般隐忍?文姝媚突然觉得惊诧,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
忽然她的房门外传来急轻的三声敲门声:
“王妃,殿下回来了。正往寝殿这边来呢。”是她侍女的声音。
文姝媚听着,身子不由得一阵,翻身想要下床,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周身无力,方一站起身来就觉得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床沿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衡,却不想脚下却像踩了棉花,如何都站不稳。
“红莲,红莲。”文姝媚开始大叫自己侍女的名字。
侍女闻声立刻进了屋子,这才看见文姝媚的一脸病态,赶忙上前扶住,关切道:
“王妃这是怎么了?脸色怎样这般难看?”文姝媚轻闭起眼,淡淡摇头:
“想是昨天夜里受了风寒,不打紧。你先帮我梳洗一下。”说着便往梳妆台边去。红莲扶她在梳妆台边坐定,忙去打水。
梳洗过罢,文姝媚又要红莲给自己施妆,这一抬眼正看见自己眼下的乌青,心中莫名的委屈,嘴上却道:
“眼底处多打些胭脂,别让殿下瞧出了。”红莲眼看文姝媚的样子,憔悴且羸弱,心中也多是有些不忍,便劝慰道:
“王妃这是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要是真病了,可是怎么好?”话一出口,才发现文姝媚脸色一沉,便也不再说话,平白里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她转身用手覆在红莲手背上轻拍两下,道:
“你说这话是因为你还未出嫁的缘故。以后嫁人了自然就明白。”话中的含义颇有些深刻,红莲听着,心中的滋味竟有些五味杂陈。她看着这样的文姝媚确实觉得可怜,可是一想起她从前在娘家时的刁蛮实在又觉得快慰。情绪如此复杂之下,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沉默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钟离朔的声音:
“大清早的,你们主仆在这里干什么?”话语件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平静而冷淡,就想他对文姝媚的态度,甚至在不觉间还带着些许的不满。文姝媚连忙起身面向钟离朔,福身请安。红莲也在一旁行礼。
钟离朔倒是没有其他的反应,挥挥手让她二人起来。文姝媚这才看清楚钟离朔,一脸的疲倦,不知昨夜是去做了什么,神情中还带着些许的烦躁。文姝媚忙迎上前去,开始帮钟离朔更衣。红莲见此情景,自然明白自己不该多留,便福身要退下。
文姝媚转头应允间还不忘提醒她一句:
“红莲,我交给你的事不要忘了。”红莲低头应一声,退出门去。红莲自屋内出来也有些恹恹的,方才还在体恤文姝媚,现在又变回了老样子。虽说是厌恶还是得为她去了解一些。
屋内,文姝媚站在钟离朔面前给他更衣,钟离朔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文姝媚心中有些忐忑,便问道:
“殿下这是去了哪里,怎么如此疲惫?”钟离朔闻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文姝媚,没有回答:
“你眼下的乌青怎么这样重?昨天没有睡好?”文姝媚听了,以为钟离朔在关心自己,忙迎上笑容,摇头道:
“没有,昨夜里睡得完,挂心殿下所以睡得不是很沉。今日天气凉了,也有些受风寒,殿下也要小心身体,不要太过操劳。”钟离朔自鼻子中发出一声闷哼,算是回答,静静等着文姝媚给自己更衣完毕,然后就径自向床走去。转身坐上床才道:
“昨夜里一宿没睡,现在先小憩一会。你父亲今日下午来府上,去准备一下吧。”说完了翻身向里面,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什么,继续道:
“对了,你身子不爽,让下人去就行。受了风寒就赶紧歇着,别拖着,让你父亲看见还以为我对你不好。”说完就自顾自睡了去。
这话听在文姝媚的耳里,总归是有些刺耳。若是先听着前半句,自然是欣慰的,以为钟离朔心中还是有他,可是若听了最后一句,便感觉是从头浇下一盆冷水,彻底的寒。
文姝媚突然觉得心疼,甚是还有一点恨。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钟离朔如此厌恶自己,她越想越气,忽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自己胸口,涨得胸口疼,文姝媚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看着钟离朔背向自己,思虑着自己终究是碍了他的眼,不如出去。
可是方一迈步又觉得腿软,头也晕的厉害,脚下竟也不听使唤,刚走了没哟两步,她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钟离朔被身后的一声闷响一惊,下意识从床上起身,正看见文姝媚倒在了门口,赶忙起身到文姝媚身边把她扶起来。不知为何,他竟觉不到任何的担心,相反的,甚至有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