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意属馥公主,陛下还没有明确表态。”,顿了顿,于梁晒然笑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换句话说,就是要看其他方面与突厥人博弈的结果再做定论。”
“那……拜托你了,一定不能让蔚公主到这里来。”
辰七难得的柔声恳求着,她亲自进了草原,立马感受到了这里远离中原文明的落后感,可以想象,大唐的姑娘是不会爱上这片未开化的土地的。
“我尽力而为……若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先回去吧,这里很安全。”
于梁重重点头,冲着她笑笑,辰七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这姑娘,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任务不成?
于梁本能的觉得她有古怪,只是他自己的烦心事已经够多,没有精力再去猜测对方的用意,当下将辰七的反常行为搁置在一边,继续思索着该不该答应突厥可汗的要求。
一直到了天明时分,于梁才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慢慢爬上了床,当然,他仅仅是躺了不到一刻钟,便又爬了起来。
昨日与突厥可汗约定好在太阳升起之前给予对方答复,于梁并不想拖延……昨晚他已经纠结够多了,此时正好做个了断。
于梁只带了几个尉迟子弟,并没有惊动其他人,甚至连阿史那娄龙都没有打招呼,悄悄来到了突厥可汗营帐外面,随着卫兵进去通传,几分钟后,便请他进去。
难道这老狼王一晚上也没有睡觉么?
于梁微微一笑,看来和自己一样深谋远虑的人,承担的心理压力都是一样的。
他独自钻进帐篷后,立刻瞧见突厥可汗正襟危坐,精神居然异常抖擞。
毫无疑问,两人这一次交谈,将有决定性的意义,任何疏忽都是不容许的……于梁同样抖擞起精神,根本不像是一晚上没睡的样子,很快的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我们长话短说,我的要求,你接不接受。”,突厥可汗直接进入正题,迫不及待的问道。
“接受一半!”,于梁自信的笑笑,也给出了思考已久的回答。
突厥可汗一怔,等着他解释……什么叫做接受一半?
“在你们和大唐决裂后,我可以继续供给你们战略物资,但我不需要你们的庇护……任何突厥军队,以任何形式踏上我的领土,都是不容许的!”
于梁斩钉截铁的给出了解释,根本不容商量!
突厥可汗眼神中闪过可怕的光芒,盯着他看了半响后,才淡淡道,“你认为以自己的实力,能够自保?”
“暂时还不能,并且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大可能。”
于梁实话实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但我不能因为这个现实,就去报你们的大腿……就算我本人肯,我手下那些人,也不一定答应。”
“……难道你还没法控制手下人么?”,突厥可汗有些意外,皱眉问道。
“我当然可以,但是那样的话,也断了南岱乡继续发展的可能!”,于梁对这个问题思虑已久,很快的笑道,“那块地盘,若要发展起来,必须得建立在依附大唐本土的条件之上,只有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块土地上的利益分配上来,才有越发壮大的可能。”
“若我要搞一言堂的话,那块地方,充其量也就只能发展成大型郡县的程度,这并不是我的预期目标!”
于梁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说的更加详细些,反正以突厥可汗的阅历,肯定能懂的……其实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若突厥人不能包容非王室以外的部落,也绝对做不到整合整个草原的资源从而达到威胁大唐的地步。
突厥可汗良久沉默,他不得不承认于梁说的有道理……明白了对方的苦衷后,有些条件,便自然不好再开口提出来。
“……那么,你如何保障一旦跟大唐本土有了裂痕,还能给予突厥提供战略物资?”
他很快的回到了现实上来,看来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因为利益!”
于梁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三倍的利润诱惑下,商贾们会冒着上断头台的风险跟你们贸易的。”
“这保证还不够,我需要的,是一条绝对稳定的贸易渠道,不是小打小闹的走私。”
突厥可汗立刻摇头,认为这根本不算是保证。
“……我还没有说完,我要说的是,这些商贾的贸易行为,是被大唐默许的!”
“唔?”,突厥可汗这才游戏意外,颔首道,“你的意思是,哪怕日后突厥与大唐闹翻,就算官面上的贸易停止了,商贾们也可以私下在双方进行交易?”
“对!”,于梁重重点头,带着几分狡黠的神色,“当然,要做到这点,你还得答应我其他一些要求。”
他的词,是“要求”而不是“请求”,这就代表着不容商量,突厥可汗眉头微微皱着,顿了好半响才淡淡道,“你先说,我考虑一下。”
“首先,战略物资的交易,应该是对等的……我们提供粮食铁器,你们也要提供战马和皮革。”
这要求并不算过分,事实上,大唐看得起突厥的,也就这两样东西,突厥可汗轻轻点头,表示没有什么异议。
“其次,你们应该知道,随行就市的道理……所以在数量上,可以做做文章。”
于梁再次笑笑,这一次说的话,就有些难懂了,当然,他很快的解释道,“对于大唐而言,战马和皮革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只有在有战事时,才会出现井喷式的需求。”
这也很好理解,养马是需要粮草的,以大唐本土的草场,就算将战马买了来,也根本养不起,至于皮革也一样,若不是制备战甲的话,普通百姓哪会傻到放着棉布衣不穿,去穿这硬邦邦的玩意。
“所以按照正规的贸易走向,你们的特产其实是滞销的,贸易几次后,大唐本土便会饱和,从而价格会被一压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