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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豪宅,是大漠国都城浩京一等一的豪宅。路过之人或有围着宅子绕圈儿叹为观止,或有胆儿大些的直接攀爬上院墙往院内打量。整个宅子占地约百亩,雕梁画栋,琉璃闪耀,汉白玉栏杆,大理石地板,家具摆设样样精致华美,古董珍玩无一不是世间罕见的珍藏。
入冬后,浩京迎来了第一场雪,整座豪宅银装素裹,犹如雪中的仙境,更添几分神秘。
虽然下过雪,大花园的地面却无一丝积雪,大理石地面在旭日中闪着冷光,各种花卉姹紫嫣红争相开放。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院中却摆放着如此多的花卉盆栽,盆盆娇艳欲滴。冬日百花开放,并非是主人身负异能,而是仆人们定期更换所致。
百花从中,一白衣少年正挥汗如雨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他身手敏捷,出手又快又准,唯一的不足就是内力稍显不足。
少年身量不高,纤弱无比,胳臂腿儿细长柔软,年纪约莫二十上下,脸型尖瘦,眉目清秀,双瞳黝黑闪亮,但脸色苍白,就连练武后浑身散发的热气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病容。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曼雨。她现在化名为“侯紫”,是“侯府”的主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她以为是“猴子”,心想怎会有人给自己的孩子取这样滑稽的名字,还以为韩润礼故意作弄她呢。后来,来了“侯府”才知道原来不是“猴子”而是“侯紫”。只是这名字无论是叫“侯紫”还是“侯兄”,都会让她觉着别扭,毕竟太容易联想到某只满脸猴毛去西天取经的生物。
自打来了古代,最令她叹为观止的东西有两样。第一是实打实的武功心法,第二则是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古代易容术真是可以媲美现代最高端的整容技术,只要在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面皮。原本貌似无盐的女人也能立马化身为娇滴滴的貂蝉!
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虽说不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是个精神抖擞的小家碧玉吧,只在她的脸上蒙上了层薄如蝉翼的面皮后,她就化身为一个病弱的少年。
听韩润礼说,她的这张面皮可是个高级货,黏贴剂也是秘制,只有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把这层皮褪下来。换言之就是,若无那药水,她就要一辈子带着这张面皮过活了。
当然,要把一个女子变为男子。仅仅是带上一张面皮是不够的。若真是顶着这样的脸,穿着男装出去混,即使不被认出女扮男装。顶多也就是被打入太监一流了。
韩润礼很细心,早就把一切想好了。他给她准备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喝后,她原本平滑的颈部慢慢地往外凸起,赫然形成了喉结。虽然不若他的那么粗大,但却真真实实的是男子的喉结。
还有她的嗓音。吃过那药后,她的嗓音由原来甜美的女声变为清亮的男声。若不是其他的女性特征尚在,她简直要以为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转性了。
易完容后,她立在韩润礼面前别扭极了,而他却躲在一旁偷笑。她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临走时,他还恶意地嘱咐说。“好好干!事成之后孤王再把你变回来!”话外之意就是,若是她任务失败了,就只能终身顶着这副人妖样儿了!
“嘿——嘿-嘿嘿”她快速地挥舞着长剑。双眼含愤,暗骂,“该死的老狐狸!不但把本姑娘变成个人妖,还派这么多人监视我!砍死你!砍死你!”
她很想找点东西来砍,虽然院子里摆放着无数的盆栽鲜花。但那些花儿好不容才培育出来,她怎忍心辣手摧花。至于说围在旁边的仆人丫鬟,她更是敢想不敢砍了,只能对着空气乱砍一顿。
韩润礼虽说要按照她说的计划办,却给她下了诸多设定。第一便是身份。她必须伪装成浩京的大富商“侯紫”。这侯紫是昔日大礼国“神凤楼”的少当家。
她曾在“神凤楼”当过几日的差,在青楼一条街暗夜遇险的第二日,她分明感觉秦济宇在“神凤楼”出现过,那时的她以为“神凤楼”是秦济宇的窝点。韩润礼却肆无忌惮的派人顶着“神凤楼”少当家的旗号在大漠国招摇揽财,不知是他拿住了“神凤楼”的当家,还是这“神凤楼”本就是韩润礼在大礼国安插的眼线。
她不知道原来的侯紫是本人还是韩润礼派人伪装的,但他确实有些手段。他小小年纪,进入浩京不过三年,除了建立了一个可与“神凤楼”主店比肩的营造坊外,在丝绸、香料、珠宝首饰、甚至饮食方面都有涉猎,而且样样都干得有声有色。
在现代时,穿越中总是惊见女主在古代创业发财,她总会心痒难耐,雀雀欲试。只是她只是个学建筑的,家里也没有什么本钱给她创业。当听到韩润礼要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她时,她还喜滋滋地认为可以大展拳脚好好地捞一笔。
但在踏入“侯府”一天之后,她便彻底绝望了。“侯府”所有的管事明显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探子。明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却不让她插手任何生意场上的事儿,每当她想要指手画脚提意见时,便有管事过来用眼神示意,“你只是陛下派来的傀儡!”然后,她便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自此,她才明白,韩润礼早在三年前便已经设下了一个局,一条假借东陵国之名铲除异己的毒计。他早有吞并大礼国之意,所以他不会用大礼国的人砸自己的脚。整个时空,灭了大礼国后就只剩下东陵国尚且能同大漠国相争。所以他便设下了这个局。
其实无论有没有她的存在,他的计划都会实施,只是他想不到中途会有一个她杀出。“永宁王的心上人”,多好的身份啊!事成之后,只要当众把她脸上薄薄的面皮撕开,世人都会认为大漠国两大家族的倾覆都是东陵国使得奸计,自此永宁王便成了众矢之的。还有谁会去注意受惠最多的韩润礼!
“深谋远虑的老狐狸!”她对着空气狠狠地砍了一剑,“怪不得千里迢迢把老娘带回来!砍死你!让你算计老娘!老娘砍死你!”
“主人,练了这么久,累了吧!奴婢给您擦擦汗!”一个花枝招展的丫鬟跑过来,抓起丝帕便要往曼雨脸上擦。
“别!我自己来!”曼雨此时面上看着是个男人,内心深处还是个女子,她又不是真的变性,这美人恩她可消受不起。
“主人,帖子都发出去了!这是晚宴的菜谱,您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曼雨刚把剑收好。侯府的王管事拿着一本厚厚的菜谱凑到她身边。
“晚宴的事儿,你就看着办吧!”她瞄都未瞄那菜谱,甩掉丝帕。径直大步离开。
“正事儿不让老娘插手,却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烦老娘,真当老娘是小虾米吗!”她心中愤愤不平,脸上却一片平静,“想控制老娘。想陷害老娘,想让老娘给你们当替罪羊,老娘就跟你们好好斗一斗!”
虽然侯府的事务她插不上手,又随时被无数眼睛明里暗里监视着,她也不能束手就擒。为了天牢的青玄,为了远在东陵国的秦济宇。为了东陵国的百姓,她不能消极的等待。
她才不会傻傻地认为事成之后韩润礼会真的放了她和青玄。卸磨杀驴,一旦事成。她便是始作俑者,两大家族的幸存者怎会放过她,不知内情的百姓怎会轻饶了她,只怕面具撕开的刹那便是她的死期!
回到房间后,曼雨褪下早已经湿透的衣衫。换上一身清爽的白袍子坐在主位上喝着丫鬟刚刚沏好的热茶。
“主人,所有管事都已在房外候着。您看是否让他们进来?”王管事随后赶来立在她身边恭敬地弯腰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她抿了口茶。平静地吩咐。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每日清晨鸡鸣便起床,梳洗完毕后开始练剑。练完剑直到早膳之前便是管事们汇报账目的时间。
只是这汇报真的仅仅是汇报而已,曼雨唯一的任务便是听,没有任何插言的余地。她就像个木偶般听着那些人嗡嗡地在耳边狂吠,间或点点头表示同意,或是“嗯”一声表示肯定。
经过三日来的观察,不知是韩润礼授命,还是管事们故意为之,他们所汇报的账目大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有几个甚至搬出一年前的账目,应付敷衍之心可见一斑。
不过曼雨也不着急,她不想知道这个侯府到底有多少家财,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些家财从哪里来。只要她需要花钱时,侯府管事能掏钱便成。再说,她一面要考虑两大家族之事,一面还要防着被韩润礼下黑手,她哪有闲工夫去管侯府的账目。他们要敷衍就敷衍吧!反正钱是韩润礼的,她捞不到一分,她才懒得为他守财呢!
现在,她首要的任务便是如何把梁氏和董氏两大家族拉入侯府的生意之内。从韩润礼的口中,她知道皇后身后的势力便是掌管大漠**事大权的梁氏,而董贵妃代表的便是董氏家族。董家一脉本都是些文臣,董家老头官拜吏部尚书,朝中虽门生众多,但却一直无法与梁氏抗衡。五年前,一场朝斗之时,董家斗败了富甲一方的丽氏家族,得了他们的财富,进而成为大漠国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韩润礼虽握有大部分兵力和朝政,在百姓心中声望极高,但这两股势力若联合起来对他的皇权是一大威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多年来,他一边在后宫挑起皇后同董贵妃的争斗使两大家族相互争斗相互制衡,一边苦思铲除这两大家族的良策。
如今,这个重任落在曼雨的肩上。在“勤政殿”时,她虽夸夸其谈,但现实操作时却是异常困难。梁氏和董氏哪个不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要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谈何容易。每一步都要精心策划,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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