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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住,要不要先跟新娘说一声?”杨秋慧问。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我可以借你店里的电话打给她吗?”我问。
“可以,电话就放在一楼收银台上,你记得他们的手机号码吗?如果不记得,我陪你下楼拿客户电话簿给你看。”
“不用,我记得。”我朝杨秋慧嫣然一笑,下了楼,走到收银台上那部红色固定电话旁,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他们俩我在幸福树影楼寄宿?我真的打算在这里住吗?既然我默许了他们俩在405鬼混,就让他们疯个够!我去那里只能徒生火气,而且407还有个姓高的色鬼,我回去肯定会睡不踏实,再说两个人睡一张单人床确实有点挤。于是我咬咬嘴唇,拨打了柳青的电话。第一遍没人接,我又拨打了第二遍,柳青终于接了电话:“喂,你是幸福树影楼的杨老板吗?找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要试探一下柳青会不会出来找他的结发妻子。
“你怎么不说话呀?”柳青问,这时我耳边的话筒里传来王芳的声音,“老公,是谁呀?”
“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杨老板的电话坏了,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柳青压低了声音,“现在你满足了吧?”
“暂时满足了。”
“套都没戴,不知会不会又‘中奖’!”
“怀孕不是更好吗?我给你再生一个宝宝。”
“你这样的身体还敢生宝宝?不要命了吗?”
“你说我会那么傻吗?告诉你吧,我来的时候偷偷吃了避孕药。”
“你怎么不早说,让我担心死了。”
“让你玩得爽吧。你得说实话,是我床上功夫好,还是你大老婆功夫好?”
“无聊。”
“嗯——,你一定要说嘛!”王芳犯贱地撒娇。
“都好,行了吧。”柳青有点不耐烦了。
“伪君子!玩我的时候咋那么带劲!”
“好好好,你更厉害,让我爽歪歪,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亲一个!”
“喂喂喂,这样不好!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呀!”
“有什么难为情?我们是夫妻,他们管得着吗?”
“别再闹了,别再闹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杨兰去了哪里,说得严重一些,她现在生死未卜,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真是不堪设想!所以我们真的别再打情骂俏了,应该尽早找到杨兰,如果找不到我就不去睡觉。”
“我跟你去。此事因我而起,我有愧于杨兰。唉,我太自私,太任性了。她应该不会离开宾馆吧,我们一起去找找。”王芳的声音可能离柳青的手机比较远,声音比较小。
“我们实际上是赶走了杨兰。杨兰,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糟了,她的手机还在这里,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紧接着我听见“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先去六楼歌舞厅找找,六楼找了就下到五楼找,我们分头找。”王芳的声音里有点不安。
“不行,你身体不太好,我们走在一起,我可以看着你。”
“那好吧。那你要挽着我的手走哦。——老公,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我叫你不要跟我出来,你还是回去吧,也可能我们离开杨兰就回到405客房。”
“不行,我对不住杨兰,我要和你一起去找。”
“你跟我找也行,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老公’,我老婆杨兰听到了,会更加伤心的。唉,我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但愿杨兰想得开,不去寻短见……”
“呸呸呸,乌鸦嘴。杨兰不会那样做的,你别吓我好不好?”说到最后一句时王芳的声音变调了,我隐隐约约听见王芳的哽咽声,“杨兰,你千万别想不开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王芳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听到这里我不禁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芳呀王芳,你真是被**冲昏了头脑!接着我继续窃听。不久话筒里传来音响喇叭发出的喧嚣的乐声和嘈杂的叫好声,听声音应该是到了歌舞厅了。
“请问这位服务员,你看见过一位身高一米六四左右,25岁的年轻女子吗?她瓜子脸,栗色披肩卷发,项戴一副白金项链,穿了一件长袖黑腰带黑下摆的齐膝圆领围脖连衣裙,花色是红玫瑰和白玫瑰相间,脚蹬一双黑色钻石镶嵌女式高跟鞋……”是柳青的焦急的声音。
“没有见过。”
“谢谢。”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大哥,你见过一位瓜子脸,栗色披肩卷发,项戴一副白金项链的25岁的年轻女子吗?”是王芳的声音。
“没有。”是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谢谢。”王芳的声音,“看来她不在歌舞厅,我们下楼去。”
“五楼没有。”是柳青的声音,“我们去四楼看看杨兰是不是在405客房门口等。”
“没人。”
……
“走不动了,慢走点,柳青。”
“我们去一楼服务总台问问服务小姐。——请问两位服务员,你们见过一位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细眉,栗色披肩卷发,项戴一副白金项链的25岁的年轻女子吗?”
“栗色披肩卷发?25岁?她穿什么衣服?”
“齐膝圆领围脖连衣裙,长袖黑腰带黑下摆,红玫瑰和白玫瑰相间。”柳青回答。
“哦,我记起了!我是看见这样一位女士。”
“那她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了?”柳青问。
“大概九点三十分左右,她一个人离开大门,朝左边慢慢走了。”
“谢谢两位,谢谢!”柳青的声音。
“谢谢!——别跑,等等我。”
“杨兰,杨兰,你在哪里呀?”柳青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失声痛哭起来。我一哭出声顿时意识到我这样会被杨秋慧她们听到,于是我掩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滚烫的泪水从我的手指之间涌出,涌出……
“诶,我好像听到谁哭了一声,是你在哭吗?”
“我没有,你听错了吧。”
“我明明听见一个年轻姑娘在我身边哭了一声,就没有再哭。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真没有哭。”
“我听得很清楚,那年轻姑娘哭声很像杨兰。不会是杨兰已经离开了我们?……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苟活在这世上!……杨兰,你出来呀!别吓我了!……”柳青开始哽咽了。
“这周围根本就没有杨兰的影子。莫不是你把手机发出的声音错听为杨兰的声音?”
“怎么搞的,我的手机怎么一直在通话?糟了,我们的事被别人窃听了……”柳青的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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