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前一晚大家都没睡好。
除了顾若晴。
只有顾若晴那种本来就没想让皇上对她有什么好感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地呼呼大睡吧？
就在大家都在为明天穿什么，做什么装扮发愁的时候，她们竟然听到了非常扰乱兴致的声音，那就是顾若晴打呼的声音。所以毫无疑问，她被大家鄙视了。
秦思思差点就要一把将顾若晴从被窝里揪出来，然后把她扔到门外面去，免得打扰她们在这商量大事，可方莹拦住了她。
方莹说天亮就要进宫了，这个时候如果再惹事，对谁都不好。然后秦思思就想到了自己现在尴尬的情况，她是原本没有机会进宫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比谁都在意，比谁都珍惜，
所以她最终还是听了方莹的话，没和顾若晴打起来。
顾若晴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一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大家这一脸憔悴的模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像都没睡好啊？”顾若晴不解地看着大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我错过了什么？”
秦思思撇嘴：“你的心还真宽，今天都要进宫了，你昨天晚上竟然还能睡着？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自暴自弃。还是说你已经知道很快就要嫁给睿王爷，成为王妃了？”
方莹赶忙拉住秦思思。
“这件事不是说要不能说的吗？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你这样随处乱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以讹传讹，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会跟着受牵连的。”
“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我也只是随便那么一提。”秦思思意识到自己确实说错了话，心虚地说道，“到外面我一定不会再说了。”
方莹叹气道：“你如果这样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我真的不觉得你到时候能顺利地把这件事瞒过去。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当时和你们分析这件事。如果大家没有因为好奇心而继续分析下去，那也就没有接下来的隐患。现在倒好，大家脑子里都知道这件事，我看恐怕也很难做到真的不记得吧？如果遇不到那人还好，要是遇到那人，你们怎么办？”
沈蕊站起来给方莹倒了一杯水。
“我看你也不要那么担心，我相信大家应该都有分寸的。这种事如果一个说不好，确实不是闹着玩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个人真的是睿王爷也和我们无关，我们是要进宫的秀女，是皇上的人。”
林玥跟着点了点头：“是啊，大家应该不会乱说的。像是我，如果不提起这件事，我可能就真的忘了。”
“那是因为你当时也没认真听，根本就不介意。人们对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通常都不会有太久的记忆。”方莹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本以为没有那么早进宫的，谁知到现在全都提前了。”
“方莹，我觉得你就是想得太多，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你却这样忧心忡忡的。”秦思思也跟着说道，“其实你做的都是最坏的大事，我觉得我们还是没必要这么悲观吧？凡是都紧张兮兮，难道不觉得累吗？更何况，我们一会儿就要进宫了，现在还是该想想进宫之后的事吧？”
“你倒是真放心。”方莹冷哼一声，接下来的话没说出来。
她接下来想说的是：就秦思思这样的，根本就不配进宫，就算进宫也是明摆着去送命的。
起初方莹对秦思思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觉得是一个脾气不太好，不太容易相处的人。好在她们也不需要在这里一起相处多少时间，所以她就没理会。
但是现在秦思思说的话时不时地就表现出了她的无脑和荒唐，如果只是秦思思一个人那么笨也就算了，那连累的也就只有秦思思自己而已。可是现在她们那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秦思思要是一不小心把她们也连累了可怎么办？
那个睿王爷神神秘秘，原本就没什么人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对他的性格更是都摸不清。大家只知道皇上对这个年纪小的弟弟颇为疼爱，但也没说睿王爷不是个暴力王爷。
要是被睿王爷知道她们知道了他隐藏的秘密，到时候睿王爷一个恼羞成都，把她们赶出宫，这都是有可能的。
秦思思也许说得对，她确实喜欢把事情都先往坏的一面去想，主要就是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然后加以预防，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她只不过是性格谨慎了一些而已。
但是谨慎总比没脑子要好得多，秦思思那种人，进了宫之后如果还是这么没脑子，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她浪费的。
秦思思一个人怎么折腾她都不管，她只希望秦思思别把他们几个也一起连累着。
“但是我真的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子并不是最好的状态。”顾若晴这次倒是成了调节气氛、缓和情绪的存在，“我以为你们昨天晚上都会早早睡觉，好让今天有最好的精神进宫，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都一晚上没睡啊。不然距离进宫应该还有一会儿的时间，你们要不要再睡一个小时？”
沈蕊摇头：“不行，不能睡了。一个时辰也没什么意义，要是真睡着了，到时候迷迷糊糊反倒更难看。现在也只是有些憔悴，等一会儿擦些胭脂水粉就能掩盖的。”
“那好吧。”顾若晴到一旁用毛巾擦了擦脸，“那你们一会儿就多吃点东西，昨天晚上也没看你们吃什么。”
沈蕊继续摇头：“等会儿就要进宫了，还是不要吃比较好。”
顾若晴呆了呆，傻傻地问道：“你们吃得这么少，真的不怕到时候还没见到皇上就先晕过去吗？”
“不会的，只是少吃一顿饭而已。再说了，女人还是不要贪嘴比较好，不然应该也不会被喜欢。”
顾若晴耸了耸肩。
这几位要不要吃东西她是不太关心，她比较关心她一会儿吃点什么。反正她不吃东西肯定不行，她得大吃一顿，绝不会委曲了自己的胃。
“那我先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既然你们都不想吃饭，我看大概今天的早膳根本就没准备吧，那我只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了。”顾若晴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呵欠，“在宫外的日子就这么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我可得好好珍惜。”
没有人会在即将进笼子的时候还在欢欣雀跃，甚至穿华服准备。不过大家好像都是这么做的，那她就好好继续做特殊的一位吧。
“难道你们不觉得顾若晴才是最奇怪的那个人吗？”秦思思还是对顾若晴有很大的意见，“你们真的不觉得她今天的表现并不正常吗？一会儿就要进宫了，而她竟然还这么邋遢地去厨房找吃的？人都想往上爬，会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做个小宫女吗？所以这么看来，我觉得除非她是成竹在胸，不然就是另有打算，我觉得她应该是另有打算的。”
方莹淡淡地看了秦思思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沈蕊也淡淡地看了秦思思一眼，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
而林玥一直就没参与到这件事中，原本她在这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现在一句话不说更是明确的选择。有可能的话，林玥更希望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没有麻烦，就是这样。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就那么相信顾若晴？”秦思思抿了抿唇，“她看上去本来就不是个老实的人，你们竟然还担心我会不会耽误了你们的事，我觉得你们应该担心她才对，我觉得她才是最有可能拖后腿的人，你们最好相信我。”
只可惜，秦思思现在说的话都不会有人听了。在大家看来，秦思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谁会选择在这种紧要的时刻还在吵架，还在推脱，还在说别人？都自顾不暇了，竟然还有那份闲情逸致，她也真是奇特。
然而此时此刻，顾若晴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厨房有一些刚做出来的点心，她刚好赶上了，点心都还没端上盘，她就先吃了，这才是最高境界。
“哎呀小主，您怎么在这里吃东西呢？我刚要来把吃的给您端过去的。”
顾若晴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了眨眼睛。
“你要把东西端给我？你认识我？”
那丫鬟点了点头。
“小主，我是伺候您的丫鬟，这几天一直都是我伺候您的，您怎么都忘了？今天您就要进宫了，我特意来帮您准备早餐，让您吃点东西再进宫的。”
“啊，这样啊。”顾若晴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记人，可能这几天我们见面相处的次数也不是很多，所以我对你不太有印象，真是抱歉。那个，你不用再忙了，我在这里吃就好。另外其他那几位她们都在忙着准备进宫，我问了她们，他们没有要吃东西的打算。不过看她们那几个丫鬟也没过来，想必是提前嘱咐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