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但唐无泪一时也没看出来了梁坤有事隐瞒了自己,只在听完梁坤汇报的一番花醉楼情况后,低头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无泪才止住游离的思绪,抬起了头,自顾笑了笑,轻声喃喃道:“那袁寰如今如此惶惶不可终日,看来还真的是怕了莫少侠了……”
这么呢喃着,唐无泪看向了身前的梁坤,笑道:“你去和花醉楼的人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安排袁寰与我见上一面,你就告诉她们,我有办法可保她们平安,而且我也不用袁寰出花醉楼与我相见,我可以到她们花醉楼里去。”
虽然不知道唐无泪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见袁寰,但梁坤明白自己不过是唐无泪的手下,不应妄自揣测唐无泪的心思,而且他深信唐无泪这么做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于是也不敢细问,只躬身抱拳道:“是,公子,属下明日就去办妥这件事。”
“嗯。”
唐无泪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似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和梁坤开口问道:“你今日除了得到花醉楼里情况的消息之外,可还曾查探出这次跟着莫少侠潜伏在花醉楼四周的有多少人,都有些什么人?”
闻言,梁坤顿时面现羞愧之色,只低着头不敢直视唐无泪的目光,抱拳低声道:“公子,属下无能,如今依然只知道跟着莫少侠潜伏在花醉楼四周的只有一个名叫夜小刀的少年人,至于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人,属下一时尚未查清。”
知道梁坤向来办事能力极强,如今虽然没能查探出跟着莫屈进环水城的有多少人马,但必定已是尽力了,唐无泪也不好责怪于他,只摆摆手,示意他无事便可退下去了。
梁坤确实也没有了什么事,当下便躬身退出了唐无泪屋内,再也不敢打扰唐无泪。
待得听得梁坤脚步声远去,唐无泪一时心思繁琐,却是再看不下书了,只离椅起身,轻移莲步来到屋内外廊上。
“很快,这环水城便要归我所掌管了。”
居高临下的俯览着因为夜深只有零星灯火的环水城,唐无泪情不自禁轻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便在唐无泪这么静静望着环水城面露盈盈笑意之时,这个拥有倾城倾国之姿的少女却绝对想不到,此刻就在她头顶的屋瓦上,正有一个穿着灰色马甲的瘦小老头躺在瓦面上,翘着一双二郎腿,借着手中一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津津有味的细读着手中一封信。
这一封信上的字字迹娟秀,似乎是出自女子人家之手,而如若此刻梁坤看到这老头手中的这一封信,必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一封信正是他刚才莫名其妙从怀中不翼而飞的那封信!
初时,这老头在看到信的上半部分内容时,那是看得分外入神,时不时还会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来,然而,待看到信的下半部分内容时,老头却是渐渐笑不出来了,反而一双花白细眉越拧越紧。
待得将手中整封信的内容都读完,老头不过是将信随手一揉,一封信便彻底在他手中化成一堆纸粉,随着他的手指松开迎风四散。
然后,在飘散的纸粉中,老头一个鲤鱼打挺,却是悄无声息的从屋瓦上跃了起来,只猫着腰如同一个夜行贼一般摸到屋檐边沿,探头往身下站在外廊上的一个白衣公子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着,在心内暗忖道:“这些中黑会的家伙这么关心花醉楼的情况,暗地里是想搞什么鬼?”
老头如同鬼魅一般轻盈无声的脚步,让唐无泪根本无法察觉到自己头顶屋檐上还有这么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在探头看着自己,她那一双仿佛天生便能魅惑人心的清澈眸子只越过环水城,静静眺望着西面天际。
唐无泪知道,此刻,在中朝的西州大草原上,正有由正孝帝统率,白煜为元帅的朝廷军,在和铁西军的十八营二十万叛军相争着。
通过从西州大草原上不断传回来的军情,她知道,在白煜打了几场漂亮的大胜仗之下,如今的叛军已是在节节败退,朝廷军一路高歌猛进,已是将叛军逼迫得快要进入大沙国国境了。
然而,唐无泪并不想看到朝廷军这么快便能取得胜利,因为她清楚明白,如此一来,便意味着她即将要违背本心所愿,依照自己父亲的意思去结识正孝帝。
能成为一国之后,这不是唐无泪不渴望的事情,但每当她想到自己为此必须葬送掉自己的儿女情长时,她便心有伤感之意。
许是心中思绪实在太过凌乱,唐无泪恍惚中,竟是情不自禁浮现起了自己年幼时在中都城和一个白衣小男孩迎头相撞在一起的一幕。
直至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她依然无法忘记当时自己跌坐于地时,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多么飘逸出尘不似凡人的绝美小男孩,尤其是那小男孩那一头随风拂动的如雪白发,更是让她记忆犹新。
虽然当时那个小男孩居高临下望着她的一双眸子里毫无感情,但就是这么惊鸿一瞥,她余下的日子里都再也无法忘记自己生命中曾经遇上过这么一个飘逸出尘的绝美男孩,为此朝思暮想,日夜打探着有关这个小男孩的所有消息。
于是,后来她知道了,这个小男孩乃是大名鼎鼎的白发族后裔,打从降世之日起便是一个受天下人瞩目的天之骄子!
因为与生俱来便举世无双的练武天赋,这个白发小男孩的成长历程可谓是一路惊艳世人,以极其年轻的年龄不断演绎着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突破着自己一个又一个武道极限,一跃成为名震天下的天才四子之首!
许是因为想到了白煜那惊人的练武天赋,唐无泪下意识便回想起了当日自己在花醉楼前看到莫屈与袁寰交手的一幕,绝美的容颜上不禁露出感概之色,蹙眉暗忖道:“若是论练武天赋之奇特,只怕他比白公子还要过之而无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