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突然破门而入的人会是夜小刀,莫屈当下也是颇感意外,许久后才回过神来,只赶忙将塞在嘴里的一根鸡腿拔出,和那两个追上来要将夜小刀拽走的店伙计说道:“你们二位退下吧,这位是我的朋友。”
闻言,那两个追上来的店伙计僵住了脚步,当下只相视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只得无奈转身退了下去。
待得这两个店伙计的脚步声渐远,夜小刀这也才终于从眼前的一幕回过神来,当下看着莫屈身前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怒瞪了一眼莫屈,张嘴便骂道:“好哇你,你这家伙可真能装呀,还说自己身上没钱,等离了我们,自己一个人却在这里好酒好肉的吃个痛快!”
知道夜小刀是误会自己了,莫屈一时也是感到百口莫辩,只得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一桌子好酒好菜,和夜小刀苦笑道:“小刀,我若是说这一桌子酒菜是这客栈免费送赠于我的,你信么?”
“你说呢?”
对莫屈十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夜小刀便大步走到莫屈身旁一张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习惯性的便将自己双脚抬起,双脚踩在椅子前沿,以一个双腿叉开的姿势坐着。
如果是从前,莫屈还不知道夜小刀的真实性别时,他看到夜小刀这么一副习惯性坐姿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知道了夜小刀是一个女儿身后,他再看到夜小刀这么一个粗鲁不雅的坐姿时,却是情不自禁就面上一红,只下意识皱起眉头和夜小刀说道:“小刀呀,你怎么连坐都没个坐样呀?你这样,你日后怎么嫁……”
当一个“嫁”字脱口而出时,莫屈顿时便明白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就停下不说了,只能将未完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所幸,夜小刀一时也是没怎么听清莫屈这最后一个“嫁”字,当下没察觉到莫屈神态的异样,只撇嘴道:“不这么坐要怎么坐?”
这么说着,夜小刀似是赌气似的干脆整个人都蹲在了椅子上,瞪着莫屈问道:“这样坐么?”
看着夜小刀这么一副似是赌气才能干出来的动作,莫屈一时心中只感哭笑不得,也不好再说夜小刀什么了,只得摇头叹口气道:“唉,随便你吧,你爱怎么坐怎么坐,我也懒得管你,反正日后自会有人来管你,到时我眼不见为净。”
闻言,夜小刀却是并不知道莫屈这一句“反正日后自会有人来管你”是在暗喻自己的未来夫君,当下只白了一眼莫屈,撇嘴道:“现在没有人敢来管小爷,日后也自不会有人敢来管小爷!”
莫屈当然不会傻到去解释自己这一番话的意思,当下只看向撇着嘴的夜小刀,皱眉问道:“小刀,你不是应该在花醉楼后那一间酒馆潜伏着的么?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听得莫屈的话,夜小刀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只再度怒瞪着莫屈,张嘴便骂道:“你倒是会替自己挑地儿,选了间环水城最好的客栈来潜伏,饿了有好酒好菜享用,困了有高床软枕给你睡,可怜小爷却是要在那间破酒馆里蹲着,困了也没个像样的地儿能睡……”
不等夜小刀骂完,莫屈已是明白了夜小刀此番突然闯入自己房间来却是要借地睡觉,当下虽然觉得男女有别,但知道夜小刀是有白昼睡觉的奇特习性,也不好拒绝,只赶忙笑着打断道:“你是要来借我的床睡觉是吧?那你直说就好了嘛,这一大早上的骂什么人呢?”
虽然被莫屈打断了自己的话,但夜小刀也没有生恼,只狠狠剜了一眼莫屈,撇嘴狡辩道:“不是小爷爱骂人,是你这人天生就欠骂!”
“是是是……是我自己天生欠骂行了吧?以后没事你就来骂我一顿好了。”为了不让夜小刀继续不依不饶下去,莫屈当下只宛如哄小孩一般连声哄着夜小刀。
然而,夜小刀却不买莫屈的账,只冷哼一声道:“哼,小爷骂你也是瞧得起你,再说了,骂你也得看小爷心情,你以为是你想挨骂,小爷就会来骂你了么?”
明白若是自己再去接夜小刀的话,夜小刀必然会絮絮叨叨个没完,莫屈当下便只能装作没听见一般,再不理会夜小刀,只自顾又埋头招架起了满桌子的好酒好菜。
眼见莫屈不再搭理自己,夜小刀一时也是索然无趣了,只捂嘴打了个哈欠,便从椅子上一跳而下,径自翻身上了莫屈房内的一张床榻上,睡自己的大觉去了。
夜小刀似是真的很困了,这才刚一挨着床,过不多久便响起了她的轻微呼噜声。
看着夜小刀张着嘴巴打呼噜,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模样,莫屈心下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笑,只觉得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女不仅坐没个女儿样的坐姿,便是连睡也没个女儿样的睡姿。
然后,莫屈看到了夜小刀和平日的习惯一般并没有盖好被子,只能摇头叹了口气,割舍下身前的一桌好酒好菜,起身走到了床沿,轻手轻脚的将被子盖好在了夜小刀身上。
夜小刀虽然在熟睡中并不知道有人替自己盖好了被子,但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暖洋洋的感觉,不由得轻轻舒展开嘴角,露出了一丝舒坦笑意来,然后也不再打呼噜了,呼吸变得逐渐平稳。
看着夜小刀熟睡中露出的这一抹浅浅笑意,莫屈一时却是不由得看得有几分痴了,只觉得此刻熟睡微笑的夜小刀,倒是比夜小刀醒着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姑娘,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肤如玉瓷。
“小刀呀小刀,你明明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为什么却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男儿身呢?”
许是这一刻的夜小刀看起来委实貌美动人,莫屈不禁在心里只暗暗感概不已,一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夜小刀为什么要将她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儿身,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是浑没有一个女儿家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