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前尔歌一本正经的阴沉脸色,鲍信咽了一下口水,终于把自己的拳头收了回来,往被自己刚才那一拳吓得不轻的莫屈看去,和尔歌皱眉问道:“二哥,这小兔崽子是什么人?怎么我就杀不得了?”
这么说着,鲍信似乎这才终于正眼看清了莫屈的长相,顿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来,似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失声惊呼道:“难道说……这小兔崽子就是前些时日你们掳回来又放走的那个人么?啧啧……还真是长得挺像呀……”
这已经不是莫屈第一次见到别人惊讶于他的长相了,只是莫屈却一直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觉得自己长得像谁?
这个问题,实在是困扰了莫屈许久了。
于是,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了,只下意识和身前自顾喃喃自语的鲍信问道:“挺像什么?”
闻言,鲍信笑了笑,露出一口丑陋的黄牙,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哈哈大笑道:“像一个我鲍信最佩服的人!”
只觉鲍信这番回答说了等于没说,莫屈不由得对他翻了一下白眼,也失去了再继续和这个矮胖汉子追问的兴趣。
然而,莫屈不搭理鲍信了,鲍信却忽然郑重其事的和莫屈躬身抱拳道:“莫公子,刚才我鲍信眼珠子瞎了,一时没认出你来,多有冒犯了,还望莫公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没想到刚才这个矮胖汉子还暴怒得想一拳将自己轰得稀巴烂,但转眼却就又对自己恭敬有加了,这一个转变实在太过巨大和戏剧化了,莫屈一时只微微怔住,心内只感分外滑稽。
不过,虽然鲍信态度转变了,但莫屈当下对自己眼前这一群在西州地境臭名昭著的马贼仍然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如果他有这个本事,他都恨不得自己亲自将这一群马贼扫灭,还西州牧民一份安宁。
因此,莫屈面上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将一双冰冷的目光径自从身前的尔歌和鲍信身上越过,落到了他们身后那几辆马车上,皱眉道:“你们今日之举既被我莫屈撞见,那么这些不义之财,你们今日就绝对不能带走!”
莫屈话说得坚定,掷地有声,尔歌当下也是看出来了莫屈今日这是执意要插手自己这一群人的事情了,面上不禁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鲍信虽然不如尔歌为人精明,但也是明白了莫屈态度的坚决。
对于这几辆马车的兵器,他可是比尔歌更肉紧,所以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莫屈的身份,但还是开口和莫屈焦急嚷道:“莫公子,这可不行,为了劫下这一批东西,我们一帮兄弟可是在这里苦苦潜伏了好几日,风吹日晒的都得咬牙忍着……”
不等鲍信把话说完,莫屈把冰冷如刀的目光投向了鲍信,面上的神色却依然坚定无比,只一字一句的打断道:“我说了——这些不义之财,你们今日绝对不能带走!”
没想到莫屈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被莫屈这一打断,鲍信一时便只哑了声,只微微张大着嘴巴,再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来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尔歌,显然是希望自己这个为人精明的二哥能够出个解决这件事的主意。
在鲍信眼巴巴的注视下,尔歌看了一会神色坚决的莫屈,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和身后一群沙骑帮马贼沉声喝道:“把这几辆马车的东西留下吧。”
万没想到最后自己的二哥居然选择屈服莫屈,这一下,鲍信彻底傻了眼,也彻底急了,张嘴就要和尔歌说什么。
然而,尔歌却是猛地一竖手掌,沉着脸抢先说道:“三弟,不必再多说了!”
莫屈显然也是没想到尔歌居然会如此轻易的就跟自己妥协了,一时也是颇感错愕,然后他再联想起当日莫龙和尔歌无缘无故将自己放走之事,心内隐隐间竟生出了一种感觉,只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和这沙骑帮有什么关联一样。
然而,对于这沙骑帮,莫屈也是来到了铁西军之后才知道了有这么一群马贼的存在,所以当下只任他如何绞尽脑汁去想,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和这群沙骑帮马贼到底有什么关联?自己又为什么会值得他们如此看重?
在莫屈陷入困惑的当口,这时,尔歌却是突然开口和莫屈笑道:“莫公子,在下已经听从你的吩咐了,这下你老人家满意了吧?”
听到尔歌的笑声,莫屈这才从游离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尔歌,莫屈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们明明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马贼,为什么却会对我这个名不见传的一个小小铁西军少将军另眼相待?上次更是莫名其妙的就把我给放了!”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莫屈会有此一问,因此当下尔歌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错愕神色,只神秘兮兮的微微一笑,说道:“莫公子,我们沙骑帮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待,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
说罢,尔歌便再不理会莫屈,只走回自己的马旁,翻身上了马,呵斥一声那依然面有不快的鲍信,让鲍信也上了他那匹矮马,便带着一群沙骑帮马贼策马飞奔而去,一路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一阵渐渐远去的纷杂马蹄声。
看着一群远去的沙骑帮马贼身影,莫屈只觉得刚才尔歌最后和自己说的一番话,依然是一个让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答复。
然而,虽然心里对此大感恼火,但莫屈一时却也无从发作,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自顾嘀咕了一句:“这群贼人这么神经兮兮的其实也挺好,日后要是见到他们为非作歹,我好歹也能阻止他们一下。”
这么想着,莫屈又往那几辆马车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不打紧,当看到其中一辆马车上被打开的两口箱子里竟然是装着各种兵器时,莫屈着实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