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神秀发现,回去的路上除了梁起有说有笑,其他几人多是低头走路,就连一向老实巴交的赵大牛都隐隐与他有相隔的意思,苏神秀暗自思忖,“必然是因他没有节操的奉承和接了慕师姐送上的那瓶丹药的缘故,这几人兴许有些不耻与他为伍”。
他快步赶上埋头走路的几人,道“可是因为适才我对慕凝华师姐的态度,引得诸位心里别扭?”
楚天河“哼”了一声,耳朵却是竖了起来,一副倾听的样子,段飞雏眉看着苏神秀,似要他给个理由,赵大牛低头不语。因为苏神秀与他们心中的铮铮男儿相去甚远。
“那好,先说师弟奉承肖珏艳师姐的那些话,诸位师兄师弟可曾想过,若是我适才图了一时痛快,硬着脖颈大骂肖师姐后,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苏神秀道。
楚天河突然说道“大不了再将师弟困上几日,肖珏艳一个人区区内门弟子,又非刑堂长老,我不信她敢逆了宗门大律取了师弟性命”。
苏神秀道“楚师兄言之有理,的确肖珏艳师姐不会取了小弟性命,但那样就会再次激怒了肖师姐,师弟我也没了现在的自由与轻快,会继续被栽在那里,这个师弟可以受得住,但若是肖珏艳师姐仍旧贴上那副古里古怪的对联,师弟我当如何?前者是惩罚一番,后者就不是了,到了那时,是对我真正的折辱,”。
梁起点头,和稀泥道“恩,苏师兄言之有理,贪图一时意气却不可取”。
“若今日肖师姐坚持贴了那副对联,苏师弟当如何?多少灵药愿意消去此事?”楚天河记起他从慕凝华手中接下灵药的痛快劲,语气嘲讽的追问道。
“呵呵,楚师兄对师弟怨念颇深啊,对师弟来说,灵药一类的丹药或是其它灵物,我之爱也,的确重要,能解决的许多困难事,但不能解决的也很多,”
“世人皆有底线,即便是凡俗中流落街头的乞丐也不例外,若是今日肖师姐一心折辱师弟我,师弟也不要什么灵药了,此事无解。”
“必定要与之不死不休”。苏神秀语气坚定森然。
“不拘是何人,即便是传说中太古时,古天庭的绝世大能妖皇这般人物真的折辱师弟,师弟也会抄刀杀将上去,斩了他的性命,掀翻他的御座”末了苏神秀道,一股不敬鬼神的桀骜之气跃出。
“苏师兄所言是极,那为何还接了那灵药来化解此事?”
“为何不接?肖师姐栽了师弟半日,总归要有些补偿,师弟拿的心安理得,我接了,正常,不接?师弟我又不傻,没必要和灵药过不去,难道我傻乎乎装作不屑一顾的扔掉灵药才是真男儿?”苏神秀道。
其实这是他说的客气了,在他心里,对这种自尊他有另外的想法。
内心太过谦卑与高傲者大都分不清自尊为何物,有人稍稍使他难堪,他便错认为是伤了自尊,不屑压制心中升起的怒意,继而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比如拔剑相像。
历来,世上的仇杀,多不是因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和被挖了祖坟这些难以化解或是化解不开的死仇引起的,而是由零零碎碎的小事,愈演愈烈演化而成的,随着苏神秀年岁增长,修仙者神秘的面纱不再裹得那般严实,苏神秀相信,因为一口唾沫发生的血案是存在的。
他有时候甚至想,一口唾沫而已,只要不是吐在脸上,或是指名道姓的吐,除非内分泌失调,吐的唾沫实在太过恶心,是多大的事?
当然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机会了,该收拾的还得收拾。
他不可能直言不讳的说段飞,楚天河等人的自尊变态,毕竟再亲密无间的人也需保持一定的距离,何况每个人对自尊有各自的理解,强行改变一个人的认知最是艰难,至于自己解释过后,段飞、楚天河等人之后会怎么想,怎么看他,他已做了努力。
他只是不想失去在归元宗中大半年积累的好友。
仅此而已。
回到宗门分下的小院,苏神秀彻底解放了,把自己往云床上一扔,惬意的舒展了筋骨,随即想到肖珏艳补偿的灵药。
“咦,诸侯王之女出手果真大方,出手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是周天丹,还真是划算,若是栽上一日就可得一瓶周天丹,还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将我再多栽上几日。”倒出玉瓶中的灵药,苏神秀一眼便认出这是何种灵药,他臆想道。
周天丹炼制不易,多为炼体修士服用,常服使人体肉身经络通畅,气血充盈,力大无穷,身轻如燕,行走如飞,这么说,肖珏艳栽了苏神秀半日后,作为补偿的丹药真有对症下药的意思。
“这肖师姐…真是贴心的好师姐”一瓶灵药让苏神秀瞬间改变了他对肖珏艳的看法。
作为过来人,苏神秀深知人的贱性。
性情内敛,少言之人,他不小心摔了个大马趴,在他人的哄笑中,他认为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会心情整日郁郁不畅,其实没必要如此,在你郁郁寡欢于丢人时,别人大概已经将你忘了个一干二净。
谁还会记得昨日有人在此摔了大马趴,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
而遭人调笑了,你表现的越愤怒,他们调笑的越起劲,倒不如不理不睬。
苏神秀错开了他被栽在藏真殿流言的风头浪尖,再次出现在同门修士眼中时,已是数日之后。
但他忘了,这里是归元宗,他面对的是这些整日练气打坐,修炼法术,专研修真六艺的修士,这些修士与寂寞为伍,内心日日经受仙道考问,难得遇到可以抒发情绪的事。
从他沐浴着阳光踏出小院,穿梭景色如画的修身苑起,耳边尽是闲来无事调侃的他的声音,他翘着嘴角不理不睬,但眼力好的人就会看出,他行走的脚步越来越快,额头上的筋经凸起。
他恨不得将那些满嘴废话,嘀嘀咕咕调侃他的人挖个坑埋了,看看这些人来年是不是会长些记性。
“吆,这就是新一届外门中‘我说的’师弟?相貌的也不是多俊朗啊,据说石进就是受了他的连累被肖师姐挂在灵田那边,挂了整整三日,而‘我说的’师弟却是仅有小半日而已,这里有什么原因不成?”有老牌外门修士恶意的猜测道。
“师弟禁言,肖珏艳师姐可不是用来打闹的,且不说肖师姐,即便内门的姬期师兄听了这话,也会找上你的,那些人的出生你知道的”有人对那位口无遮拦的老牌外门弟子道。
“是极,是极,定是这小子装可怜,博了肖师姐的同情才得以脱身的,真是恬不知耻”那外门弟子马上改口道。
“我怎么听说是石进算计这位师弟不成,把自己搭进去的”有人持不同意见道。
却是这些外门弟子自己掐起来了。
“多谢‘我说的’师兄,是你教会我夸赞女修漂亮也会受罚的道理,师弟受教了。”又有和苏神秀同年入外门的修士道。
“我早就想着怎么结识肖师姐,只是苦于没有方法,不想这位‘我说的’外门弟子竟有这种办法,为了美人,这位‘我说的’师弟倒也豁的出去,真是我辈楷模”有身着白衣的内门修士道。
“这位师兄有此想法,那好,片刻我就为你引荐姬期师兄,想来姬期师兄会和师兄你相见恨晚的”又人趁机捣乱道。
“莫要胡说,我只是仰慕肖师姐,”那人面色如土,急忙辩解道。
“难怪这几日蒋君侯云脸色一直不好,大约也被人调侃过”苏神秀思维发散,想到了蒋君侯云这几日二人不同往日之处。
苏神秀不理这些,进了阵堂没有了外边的嬉闹,他的世界才算安静。
段飞看见苏神秀有些奇怪“咦,苏师弟这般早?”
“恩,憋在小院数日,师弟也该出来了,段师兄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苏神秀恍然反应过来段飞问的有些奇怪。
“何不再过几日,师弟不担心遇上内门姬期师兄?”段飞道。
“师弟正是想到了内门姬期师兄这才不躲的,“破门而入”宗门这等戒律,大约对姬期是无甚大的约束”苏神秀道。
“师弟有了良策?”
“恩,此事正要和段师兄商量”苏神秀一本正经。
“师弟不妨直言,师兄能帮的上的决不推辞”段飞道。
“段师兄和师弟换居一段时间如何?万一姬期师兄破门而入,师弟也能极早知晓有些脱身的时间,段师兄设法拖住姬期便可,湿地就是有些担心内门的姬期师兄会迁怒于师兄,到时候说不得段师兄要……”苏神秀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方法,可是说道最后段飞脸色不好转身要走,苏神秀慌忙道
“段师兄莫走,师弟还没说完了,段师兄?”
“好吧,段师兄阵道天赋不凡,师弟正要请教”玩闹过后苏神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