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曼跟着哈哈大笑。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为使三柱坚定离婚的信心,她欲擒故纵,神秘地对三柱说:“其实,她不是真心离婚,是想让你挨骂。以前她跑娘家就是让你挨骂,这次她想错了,那是政府机关,不是她爹妈。以后你多去几次,让人把她骂透骂死,她就不敢离婚了。”
“是的,是的,咱们是不谋而合啊!哈哈……她要不想挨骂,就给我下跪、给我道歉吧!无辜的反悔她是不可能了,哈哈哈哈……”
三柱的心被离婚的场面激荡着,他每天想起来就心花怒放。烧饼铺已经不是他呆得住的地方,索性交给晓亮管理,宣扬雪怡的丑闻,才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三柱终于活的像个人样,活的有滋有味。尤其是雪怡再遭到村里人的非议时,三柱更是喜笑颜开。没几天,在三柱和二曼的宣扬下,雪怡的离婚事实不仅在村里,周围的村庄也传的沸沸扬扬。
三柱仔细咀嚼二曼的话,更符合自己的心理,即使真离婚也无所谓。放雪怡出去受几年罪,回来是必定的。他要趁机让她臭名远扬,让她骑虎难下,让她……
好不容易熬过了双休日,三柱第五次催促雪怡来到镇政府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秘书接待着每一个当事人,忙的不可开交。见到他们后不耐烦地问:“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说过几次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不要冲动好不好?”
今天的人特别多,是三柱演讲的机会、是搞臭雪怡的时候了。
他扫视一下,抢先回答:“是呀!秘书说的对。大家看看,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们两个儿子又是大学生,她却不管不顾,天天给我闹离婚。每次她都阐述我的不好,大家想一想,她要想离婚,还不编造我一大堆错吗?”
三柱看看众人都在听他说话,更加神气活现:“其实不是那样,她跟着我二十多年来,差点没把我整死。饭,不给我做,衣服也不给我洗,还经常跟我闹分居。你们说有这样的老婆谁能不生气?可我还是忍了二十多年……”
三柱的话吸引着众人,都愿意先放下自己的事情屏声静气地听。三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忘记了开始时摆出温文尔雅的文人形象,当即显现出了粗暴的、自相矛盾的本性。
“那操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是我们人人都惧怕的扫帚星。二十多年来我有错吗?如果我有错,那操他妈的还不早就跟我离婚了?我以前是打过她,她为什么不离婚?那是因为我有钱。现在我供了两个大学生,没钱了,她就跟我离婚。
“最可恨的是,我以前打过孩子,她就揪住不放。我试问一下,在场的各位,谁没有打过孩子?家庭不都好好的吗?可她?为此事经常挑拨孩子们跟我作对。你们让她说,我这当爹的打孩子哪儿错了?说呀!”
三柱越讲越激动,越讲越大声。把脸转向雪怡,厉声质问:“你有理,怎么不敢在政府机关说呀?在村里信口胡说,有鸡巴什么用?”
随着三柱的目光,人们齐刷刷转向雪怡,向雪怡投来了责怪、憎恨的眼神。虽然三柱用粗暴的语言,但雪怡的不贤还是引起了非议:
“对,二十多年的夫妻,不能有钱就过,没钱就离。你这样做还有没有良心?”
“当爹的打孩子是为孩子好,不能挑拨孩子跟亲爹作对。”
“是呀!都这么大岁数了,整天瞎折腾什么?还是这个男人有耐心,如果换做我,这样的老婆早就不要了……”
雪怡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她满肚委屈,满眼泪水,忍受着三柱的侮辱、众人的责骂。在十分尴尬的场景中定了定神,鼓足了辩解的勇气,说:“他打孩子不是一般人的打法,求你们听我说说当时的情景。”
她摸了一下眼泪,看看没人阻止,继续说道:“那一年,两个孩子都还很小,一个八岁,一个四岁。那一天是腊月初九,天气特别冷,晚上他打扑克回家已是十一点多钟……”
在没人插话、没人打断的情况下,雪怡声泪俱下地讲述了那天晚上的全部过程。
全场的人都哭了!女的泣不成声,男的默默落泪,整个屋子只有抽鼻涕的声音。雪怡讲完多时,人们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许久,人们才如梦初醒,才开始议论:“啊!真是不可思议啊!真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父亲……”
“真是惨啊!我要是被那样折磨,早就活不下去了,呜呜……”女人的抽泣声。
“……”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责备雪怡,没有人骂她没良心。秘书当时就告诉她,只要把结婚证拿来就行。工作人员对她笑脸相迎,都在对她默默点头,祝福她离婚成功!!
结婚证早在起诉离婚的时候跟诉状一起交到了法院。雪怡走出镇政府,看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她直接回到家里。
三柱却朝着法院方向走去,找到赵法官,说明了来意。
……
其实,三柱在乡政府听了雪怡的诉说,尴尬的无地自容。没想到,那时自己看来无所谓的事情,现在从雪怡口中说出来,自己竟是那么的残忍!不用说别人被感染,就是自己也想打自己几个耳光!
所有人都倒向雪怡,自己先前的一番演讲已经毫无作用。他看着脸上布满泪痕的妻子时,突然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他真想当众下跪,挽回自己的妻子,但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再说,自己要真求到雪怡不离婚,回去怎么向二曼交代?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听到秘书要结婚证才给办理离婚,心里有了主意。他出了镇政府门口,骑车去了法院,这是他唯一留住妻子的办法,不能在雪怡面前失去男子汉的尊严,又能在二曼面前有个合理的交代。
第二天,三柱笑嘻嘻地回到家里,劝雪怡不要离婚无果的情况下,自告奋勇,要跟雪怡一起去法院拿回结婚证。二十多年来,三柱没有真正帮助过雪怡,很愧疚,希望雪怡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弥补。
雪怡冷冷地说:“不用劳驾,我自己能找到。你还是到处走走,对你的妯娌兄弟演讲一下咱离婚的丑闻吧。”
“哪里、哪里?离婚是咱们俩的事情,我哪能跟别人说呢?你不说我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
三柱极力表白后,又殷勤地坐到雪怡身边,非常诚恳的态度说:“你为家庭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可我为你做过什么?我有这么好的老婆、又有优秀的孩子,但我却不知道珍惜,我真是混蛋!我不是人!我愧疚啊!
“尤其听了你的诉说,让人揪心、让人震撼!假如那个男人不是我,假如那个男人在场的话,我真想扇他几个耳光。我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就是给你下跪、就是每天驮着你,也弥补不了你的恩情啊!”
三柱低头沉痛一会儿,抬起头来:“你既然离婚的决心已定,我也不会强留下你跟着我受罪。即便真离婚,你也应该给我一次帮助你的机会。毕竟你在法院一个熟人都没有,要跑好多冤枉路。我跟赵法官是熟人,让他给你拿一下,好吗?”
……
赵法官按照三柱的意思,在他的办公桌找了找,又到门房问问,然后说押的结婚证已经跟诉状、笔录、判决尘封在档案里,任何人都没有拿出的可能性。
三柱点头赞成:“对,这不是私人东西,想拿就拿,想扔就扔……”
雪怡却不相信、不甘心。次日,她又独自到法院找到厅长,说明来意,很顺利就到档案室拿回结婚证。为了避免三柱耍花招,为了离婚成功,她决定保密。
当三柱问她还去不去镇政府时,她坚定地说:“去!当然去!我跟秘书说好了。”
三柱耻笑雪怡无谓的执着;耻笑雪怡被他戏耍;耻笑雪怡离婚是妄想、却还蒙在鼓里。秘书哪儿能听她的?
三柱也表示:这是陪雪怡到城里的最后一次。雪怡答应:“可以,我也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次,三柱打破雪怡先到的惯例。雪怡到达政府大门口时,三柱已经从里边慢悠悠地走出来了。质问雪怡:“你为什么骗我?秘书说根本就没有此事。离婚是大事,如果今天再办不了,我是绝对不会再来的。”
雪怡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再来。”他们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肩并肩走进了政府办公室。
雪怡问秘书:“你曾经说过,只要把结婚证拿来,只要修改协议书的第一条,你就给办理?”
得到了秘书肯定的回答后,雪怡拉开提包,拿出了结婚证。
三柱的脸色“唰”地一下子白了,说话的声音顿时微弱,就连离他很近的秘书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办理手续的时候,一句话不得不连续问上几次。
秘书让三柱把协议书用复写纸重新写两份,但三柱的手抖抖索索不能拿笔,只好由雪怡写。
三柱虽然模糊着双眼,但还是看清了修改的第一条,已经把“李梦愿拿出一万八作为父母的养老金,从此互不干涉”这一句去掉了。最后写的日期是:2001年9月17日
“咔嚓,咔嚓……”摁上了手印、盖上了公章、打上了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