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三柱对雪怡演述着砖厂的好处:砖厂是受苦加工、而不是转手买卖,只要经营好只赚不赔。(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他知道自己是外行,已经目测好一个合伙人,那就是东会村包过砖场的工头老李。
雪怡一听到又要合伙,她的脑袋好似压了一座大山,双腿发软。但知道三柱心意已决。她只能对三柱加以提醒!合伙碹窑洞就是沉痛的教训:亲兄弟都不行,难道外人……
三柱不听雪怡的意见,说:“没事。这个人岁数大了,而且是砖场的内行。我和他谈了一次,人挺不错的。你放心,我准能干好。”
经过半个月的筹备,停止了花生米生意。收回了所有的外欠两千多元钱,找齐了砖场的工人。给家里留了五百元,其余的都带到平定,作为工人的生活费和周转资金。
一个月后,三柱回来给雪怡又留了一百元说:“咱们先投了一千元钱,这次轮到老李拿钱了。我已经吸取了跟二柱合伙的教训,本钱必须平均,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雪怡顾不了考虑丈夫的事情,今天是看望梦儿的日子,她要做梦儿最喜欢吃、也可以放几天的发面烙饼。
这一年多来,雪怡最高兴、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望梦儿。只要一出家门就特别轻松,五公里的路程一闪而过,上城街的大陡坡不再是阻力,将近两年的锻炼、好似为平地。
她最喜欢看梦儿吃她做的饺子,听梦儿讲述学校的事情。雪怡每当看见儿子,听着讲述,都会忘记家里的烦闷。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她依依不舍,踏上回家的路程。梦儿也依依不舍,到大门口目送着妈妈的背影……
晚上,三柱办完了老李的贷款从城里回来了。他告诉雪怡:他把她的一千元存单拿去做贷款抵押了。雪怡听了非常惊讶:“什么?!那可是我的所有权啊!你怎么就一声不吭就拿走了?你是什么时候拿的?”
三柱很轻松的样子,说是中午拿的。说雪怡尽忙着孩子,怎么商量?
所以,他不仅拿走存单,而且还跟老李一起把雪怡包的饺子吃完了。雪怡不是心疼饺子而是心疼存单,经过一阵嘶叫般的喊叫,她趴在厨房的柜子上地哭了。
因为有它,她就不怕三柱没钱;有它,就不怕三柱欠债;有它,到任何时候全家人都不会饿死啊!
雪怡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心痛。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袭击着她那颗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三柱把高兴的脸阴沉下来:“怎么了?我也不是不还你,真是的。”
雪怡有气无力地说:“咱不是说好这一千元必须经过我同意?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拿走了?你不是说这次是老李拿钱?怎么又是你……”
三柱告诉雪怡不要着急,这次正是老李贷款,三柱只是担保人,押了个存单。三柱说老李也挺可怜的,自己挣的钱由不得自己,存单全由他女儿保管,好说歹说女儿就是不给他,所以他只好贷款。
三柱跟老李比起来很男人、很得意,好像老李没有他的帮助就活不下去,他今天是做了一件却富济贫的大好事啊!
雪怡对无知的丈夫忍无可忍:“你这个混蛋!人家的女儿能不给,你怎么就不能说我也不给!再说,你怎么能告诉他我有存单呢?”
三柱说他一点都不混蛋,他清楚的很。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家里没钱?怎么能说钱在老婆手里把控?这么丢人的事,他李三柱就是被打死也说不出口。
雪怡气愤地双唇哆嗦着:“好哇!你就要脸吧!邻村的人都能对你设套,何况平定的那个什么砖场张二呢?我就等着你把我跟孩子都卖掉吧。”
三柱无视于雪怡的焦急和忠告,跟老李一起带着一千元的贷款回到砖厂。他们买了围裙、袖套发给了三十多个工人,剩下的钱用于伙食开销。
刚承包砖厂的时候正是春天,场地荒芜一片。场地在村南的大马路边,上一道坡既是。又锈又破的倒砖机就安装在坡上的一块一亩大的平地。再上面是一层层的梯田,最宽的超不过两米,是暂时放砖坯的地方。
由于去年的承包人只干了半年就打道回府,风吹雨淋的机器都快要报废。场地更是无人管理,干枯的蒿草、藤蔓几乎有成人那么高。
东边是高高的土塄,是专供制作砖坯用的。土塄的东边是一条沟,也是杂草丛生、高低不平。只要他们肯出工修正,能切到山根。张二答应可以给他们存放砖坯,放个十来万没问题。
三柱发挥会计的能力建起了账本,负责采购和掌管款项的收支。老李负责指挥生产,把工人调动,按劳分配、各尽所能。
三柱当上了梦寐以求的老板,回到了西水东调的、让人羡慕的会计位置,那心情呀,别提有多高兴!看着那么多工人都是自己的手下,终于跟众星捧月似的站在了众人头顶。
三十几个人的吃喝,由他供给;三十几个人的工资,由他发放。他不仅掌控着三十几个人,而是掌控着三十几个家庭的生活保障。“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三柱每时每刻都这样想着。
他算出了一年最少出一百二十万的成品砖,一块砖一角钱,一年十二万元的收入。除去六万元的工资,两万元的杂支,他跟老李一人两万,比做花生米多挣一倍。
他幻想着一年出一百五十万,甚至两百万。多出十万砖,就能多挣五千,多出二十万就……
只要多挣五千就先给桂兰姐作为补偿,谁让她不嫌弃自己肾病后的功能减退?谁让她带给自己欢乐无比?
再多挣五千,就在存单上写雪怡的名字,雪怡的存款永远都是家庭(三柱)的,她自己永远都不会花费。雪怡的存单就是保险柜,至少能在尴尬的场合下作为应急。
再多挣……明年多买机器,多招工人,没几年自己就是温平村的富豪,昔阳县的富豪……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激动。
办完自己的业务,他要深入群众、跟群众打成一片。他跟下乡干部似的,每天都要去工地“视察”一番,还时不时地搭把手进行帮忙。
三柱看见几个围在制砖机传送带前的人个个污头垢面、汗水淋漓,却又面面相视。他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们这传送带修了几天了?”
“已经两天了。”负责机器的刘伟回答。“但还是不正常,我们把有绣的地方全擦了,扭曲的铁板也都凿平了,还是不转,可能是齿轮有问题吧。”
“机器修好了吗?”三柱跟懂行似的一一追问。
刘伟恭敬地回答:“机器好了。就是传送带不动,我们再看看带动传送带的齿轮吧。”
“你们这样不行吧?一台机器修了几天?如果以后多买几台机器,你们又得多修几天?刘伟,你的工资可是最高的啊,你这样干对得起你的工资吗?”三柱说完倒背着双手走开了。
几个人对视后,看着三柱的背影“哈哈”大笑:“买新机器谁修啊?真是外行。”
三柱又到整理场地的女孩子们这里大声地喊:“这块大石头你们怎么不搬走?就不怕绊倒你们、把你们的牙齿碰掉吗?这么大的女孩怎么这点眼色都没有?你们不想找个男人再过一道门了吗?哪个男人能看上胖眼睛、瞎眼睛的女孩?”
女孩子们由惊讶转向了愤怒:“你才瞎呐!老李都没有说我们,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那么大的石头,几个人都掀不动,还要让我们女孩子搬?有本事你来搬呀?!”
“……”
没几天,三柱就成了人人讨厌的“咬道驴”,成了众矢之的。
老李已经看透三柱没脑子、不合群,没有必要合作下去。他先在工地笼络人心,然后回到本县找寻合适的砖厂,再跟家人一起定下苦肉计:让三柱拿钱投资,然后把他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