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酒会的事情准备好了，”金助理回到了顾修瑾地方，带到了乔木的话，“工作室那边也说，可以带人过去做造型了。”
顾修瑾点头，吩咐道：“到时候，你去接阮小姐，我直接过去。”
“酒会上的事情……不要和阮小姐先说一下吗？”金显还是有一些犹豫的，“事情不小，虽然老太太同意，但是酒会上媒体也会到，一下子放出这样的消息，我担心公关部门会……”
“我养着一整个公关部门不是为了让他们每年组织春游和秋游节目的，每天吃饱了就开始讨论公司的十大美女，不如给他们一些事情做。”
金显了然，看来老板虽然看上去漠不关心公司基层人员的话题，但实际上，还是将舆论牢牢的捏在手里。
“有空让技术部门把那些帖子撤了……”顾修瑾翻开手机，看到了自家奶奶晒出了和乐瑛一起吃点心的照片。
顾修瑾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这张照片温暖了一下，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由心而发的笑容。
冬天的暖阳，照在了办公室窗户上，23楼顾修瑾的办公室里，似乎好像都因为这样的一个微笑，气温都上升了。
照片里的那个女子，一边抿着嘴微笑，一边给奶奶处理点心的包装，身体非常自然的前倾，向老人家靠拢，一边方便老人家听清楚说话，一边给老人家带来关怀。
郁荷不是拍照片的能手，只是随便的一张照片，就能拍出这个女人的温柔恬静。
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人。
顾修瑾舒了一口气，不过奶奶已经满意了，在一起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顾先生？”金显又叫了一声，“公关部门的事情，要不要先通知他们一下？”
顾修瑾回神，想了一下：“让总监过来一下，其他人员都不要通知了，他们都知道了，外界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顾先生，还有一个事情，”金显有些为难，这个事情不是从正当渠道了解的，不知道怎么说合适，这句话一说出，自己却犹豫了。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当你和郁荷一样，都是顾家的亲人。”顾修瑾看出了他的犹豫。
“顾先生，谢家正在做一些针对阮小姐的动作，”金显尽量用婉转的方式说，“这些都不是明面上的动作，所以也不好查，只能通过一些……暗地里的渠道了解。”
顾修瑾原本去拿杯子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金显，金显谨慎却也非常认真地说：“这段时间我查了一些谢家的事情，现在他们正在扩张的时期，但是手段都非常险恶。”
“保证我们利益的同时，从各个方面不动声色地限制他们的活动，”顾修瑾明白了金显的意思，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露出了这段时间不常见的阴冷戾气，“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界限。”
“公司这里问题不大，毕竟明面上我们还有一些合作项目，都是他们想交好的表示。”金显上前一步，小声说，“阮小姐那边，这次可能会吃亏。”
顾修瑾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相州市，这个多么繁华的城市，私底下多少盘根错节的家族集团，顾家仗着财大气粗到了这个地方，必定会和这里的势力起争执。
但是阮家和谢家不一样，他们似乎代表了相州市的一个时期，现在的谢家如日中天，如同当年的阮家一样，如今的阮家，只有一个人，只有阮乐瑛。
“乐瑛那边，你多照看一点，动用你原来的人也好，尽量别被她发现了。”顾修瑾有点担心，他想了很久才说了这个话。
“顾先生，动用原来的那些势力……会不会不太好，”金显握了握拳头，“那些放在这里这么久的人，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情的。”
“反正到时候要闹的天翻地覆的，不如让大家早点开始活动起来。”金显欠身，转身走出来办公室。
金显知道，当年不是顾修瑾，自己也许都不可能活到今天，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在心里背了很久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深邃神秘：“我以为，这辈子你不会打这个电话了。”
“天白，我们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了。”
电话那头有些许沉默，很快却又释然了，“当年的你跟着他走了，乔木留在明处，你们把最难的暗处留给了我，这些年，我守得可还让他满意？”
金显深深地吸气，慢慢吐出：“你做的很好，谢谢你。”
电话那头放松地笑了起来，“好啦，你也不要难过，我们要开工了。”
金显挂掉了电话，删除了这一条通话记录。
开工了，这一次，要让相州这个地方记住顾家，记住这一次的风波，也记住他们。
冬日的野望总是特别的长，漫漫长夜里，有人独自进入梦乡，有人依偎在心爱的人身边，也有人在灯红酒绿中麻痹自己的神经。
也有人走在这安静的街道上，走向不归的未来。
对于乐瑛来说，过了一个晚上，就代表着，和顾修瑾约定的时间就只能用分钟来倒计时了。
很快，金显的车就准时的停在了阮氏总部的楼下，他上楼适时的敲响了乐瑛办公室的门。
乐瑛来给他开门的时候一脸憔悴，显然是一个晚上都在公司没有回家。
“阮小姐，我来接您，”金显这张微笑的脸稍微有些抽搐。
眼前的这个女子，松散的披着长发，一些头发因为刚刚挠过，静电带着头发安静的翘在半空中，面膜虽然已经干了缺还没有来得及摘下来。
乐瑛以为是楚竹过来骚扰她，但没有想到，开门之后看到的确实金助理，一个回神之后立刻关上了门。
金显在门外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分钟后，乐瑛勉强收拾出一副能看的面孔，再次打开了门，并且诚挚地向金显道歉：“不好意思，金助理，昨天事情有点多没有回去，刚刚眯了一会儿，请不要将我这副鬼样子让你老板知道。”
乐瑛无奈，她只能让金显死守这个秘密。
“我们出发吧。”
乐瑛跟着金助理下了楼，上了车，金助理在前面开车，她坐在后排发呆。
这辆车上面，她已经发过很多次呆了，只是相州市的繁华风景，很容易让她看得出神，繁华的新楼一幢接一幢鳞次栉比，悠远的老街一条接一条车水马龙。
但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之间有着一个似乎亲近又似乎疏远的距离，就像她和人之间的关系一样。
她的冷漠所带来的那种距离，这种从某个时刻开始刻入骨髓的清冷。
“阮小姐，我有一个事情可能需要您的帮忙。”金显找了个话题。
“金助理请说。”乐瑛放正了姿态，收回了目光，又套上了一副商业谈判的壳子。
“乔木乔主厨让我问您上次和你一起吃饭的人是否能够告知身份。”金助理从后视镜看着乐瑛。
乐瑛小小的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然后结巴了：“乔主厨……乔……”
金助理笑着说：“您别紧张，乔主厨只是想问一下姓名。”
“楚竹，楚楚动人的楚，湘妃竹的竹。”乐瑛觉得自己可能抓到了金助理想说的那个点，然后接着说，“有机会和乔先生说，楚竹是个带刺的玫瑰，请他先准备好云南白药纱布创口贴。”
“阮小姐，您其实一点都不冷漠，也不是那么不能亲近。”
头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评价说乐瑛，乐瑛有点不适应，难道真的是自己变了吗？
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顾修瑾难道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着自己？
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的冲向乐瑛的大脑，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源，直接宕机了。
在金显看来，乐瑛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从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完蛋了，自己难道是说了什么让阮小姐难堪的话？
这样的话，自己的老板还会放过自己吗？
车上的气氛逐渐开始尴尬起来。
幸好路程短，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工作室楼下，顾家奶奶坐着轮椅在院子里等着她。
看到车子一来，郁荷就推着轮椅过来了。
“乐瑛？”顾家奶奶很热情的叫着她，乐瑛一下车，奶奶就张开了双臂，“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乐瑛也不推辞，给了顾家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待遇是不是差得有点多了？”顾修瑾倚在门口看着，并发表了不公平待遇的抗议：“金显可以一路和你说说笑笑，奶奶可以和你拥抱，只有我只配给奶奶当司机，给你们当保姆？”
奶奶回头嗔怪，“怎么了？我现在疼她你就吃醋了？那以后乐瑛进门了你还不是天天要泡在醋坛子里了？”
顾修瑾走上来，从郁荷的手里接过轮椅的把手，推着奶奶往工作室里面走：“好好好，我吃醋，是我吃醋行了吧，奶奶，我们时间紧迫，还是正事要紧！”
顾家奶奶和蔼可亲，拉着乐瑛的手不肯放：“对对对，正事要紧，要把乐瑛打扮得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