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尉缭子这一问.嬴政已经有些僵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随后便郑重的走到门口.深深一作揖.开口说道:“先生.当今天下.群雄争霸.此局面早已持续上百年.若然有朝一日天下归一.无能者居之.则民不聊生.有能者居之.则国富民强.嬴政无能.但嬴政有心.秦国将臣皆为匡扶天下之大才.秦国百姓皆为明智通达之良民.嬴政要让这天下将臣皆为秦之大才.要让这天下百姓皆为秦之良民.”
嬴政一番话语气和缓却铿锵有力.屋里的尉缭子笑着捋了捋胡须.沒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接着问道:“秦王.以何扫天下.”
门外的嬴政又是深深一作揖.不紧不慢的吐出八个大字:“兵扫六国.法治天下.”
尉缭子听罢先是一愣.随后便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好.”尉缭子沒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嬴政比自己预计的还要狠戾.还要有野心.
门外的嬴政.蒙恬和赵高三人听到这一阵笑声.自是长舒了一口气.蒙恬大喜道:“陛下”
“秦王.请进.”蒙恬话沒说完.就被尉缭子这一句给打住了.嬴政听到这.脸上终于有了连日來的第一分喜色.嬴政回头看了看蒙恬和赵高.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随后便亲自推门进了去.
蒙恬和赵高并沒有按照嬴政的意思退下.而是在旁边的屋子稍作休息.等着嬴政出來.
嬴政一进门.便看见一满头白发的老者身形笔直的端坐在那里.嬴政沒有说话.却是恭恭敬敬的在门口行了大礼.低声说道:“嬴政见过老先生.还请老先生教嬴政.”
尉缭子听到这.抬了抬眼睛.捋了捋胡子.说道:“秦王.不必多礼.请坐.”
嬴政三步并做两步.连忙走到尉缭子对面.挺直的跪坐在案几旁.说道:“嬴政今日得见先生.实乃大幸.承蒙先生不弃.嬴政要与先生秉烛长谈.”
尉缭子看着眼前的嬴政.周身满是抱负和野心.一双眼睛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布满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张扬和雄心.看着这样的嬴政.尉缭子早已了然于胸.秦国果然是能够将自己的兵法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地方.而这秦王也必将得志于天下.
“哈哈.秦王如此大礼.老夫何以敢当啊.”尉缭子捋着胡须笑道.却并沒有任何要起身行礼的打算.
“先生可是言重了.假使先生能留在秦国.先生之衣服饮食同于嬴政.嬴政也自当千百个乐意.”嬴政恭敬地说道.
“秦王.若是如此.当真是折煞老夫啊.哈哈哈哈”尉缭子大笑道.“不知秦王來找老夫所为何事.”
“先生.嬴政拜读过先生之作.深觉其精妙.嬴政以为先生之想若是与我秦国.与我秦军相和.必是如虎添翼.但”嬴政故意扬了音调说道.
尉缭子听到这.挑了挑眉.疑惑地问道:“但如何啊.”
“先生.我秦国能有今日.皆是先祖之功劳.皆是我秦人之功劳.如今.嬴政想要一扫.先人之法便不可不破.却又不能尽破.先生您既有如此见识.可否教教嬴政.”嬴政的眉头簇成一团.身子不知不觉的向前面凑去.
尉缭子沉默了一会.低声启唇问道:“不知秦王以为.何为你秦国先人之法呢.”
“商君之法乃秦国先人法之根本.”嬴政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秦王以为老夫之法和商君之法又有何异同.”尉缭子笑着又问道.
“这.先生之法乃为兵家之言.而商君之法乃为法家之言.这怎能相互比较.”嬴政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哈哈”尉缭子大笑着捋着胡须.
“哈哈.还请先生赐教.”嬴政笑着.拱手行礼道.
“秦王所说不错.老夫乃是兵家.商君乃是法家.但秦王方才可是也说过.这天下.要用兵聚合.用法维系.如此一來.兵法两家又如何分得开.”尉缭子笑着说道.
听到这的嬴政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哈哈.是嬴政糊涂了.那敢问先生.这兵法二字.嬴政又该如何权衡.”
“秦王.老夫以为.兵扫六国诚然不假.但若是以法治兵.则兵可常胜.法治天下亦不假.但若是以兵护法.则法可立远.”尉缭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嬴政愿闻其详.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嬴政听到尉缭子这几句话.眼睛里立刻射出夺人的光彩.这兵法若是结合的恰到好处.则六国可灭.天下可安.
尉缭子拱了拱手.捋了捋胡须.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秦王.且听老夫慢慢道來.先说这兵.所谓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能审此二者.知胜负矣.民富国强.本固兵坚.方能守必固.攻必克.”
嬴政在对面挺直了身子.瞪大着眼睛.眉头紧锁.一面听着尉缭子说着.一面不住的点头.生怕错过一字一句.
尉缭子不时的抬眼看看嬴政.心下也自是欣慰.嬴政问什么.便答什么.二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已是翌日清晨.看着嬴政通红的双眼.尉缭子说道:“今日.就到这吧.秦王也应早些回去歇息.误了身子怕是老夫的罪过了.哈哈”
“嬴政不碍事.能得先生一言.嬴政就是三日不眠不休又何妨啊.哈哈”
“能得秦王厚爱.实乃老夫之幸事啊.”
尉缭子话音刚落.就见嬴政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行了个大礼.说道:“嬴政恳请先生留在秦国.嬴政愿拜先生为秦国国尉.还望先生不要辜负了嬴政的一片热忱.”
看到行此大礼的嬴政.尉缭子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前日在客栈碰见的那个丫头.如今这番.岂不正是应验了那丫头所说的话.想到这的尉缭子不禁大笑.说道:“哈哈哈好.既然秦王厚爱.老夫便谢过陛下.”
嬴政连忙扶起要行礼的尉缭子.说道:“先生言重.当是嬴政谢过先生.秦国谢过先生啊.先生今日暂且于此处好生歇息.明日早朝.寡人便昭告文武百官.拜先生为秦国国尉.”
尉缭子沒有再多说什么.躬身行了礼.说道:“谢过陛下.老夫送陛下.”
“好.”嬴政见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自己也已经两日不眠不休了.又到了快上早朝的时辰.也沒有多说什么.便转身推门出去了.
一推开门.嬴政就见赵高和蒙恬在门外候着.看起來也是一夜未眠.便说道:“蒙恬.今日早朝你不用去了.在这里替我好生照看先生.赵高.随寡人回宫.”
“诺.”赵高和蒙恬齐声应道.
嬴政回身向尉缭子别过.却不想一转身就见小扶苏乖巧的跪在庭院门外.嬴政低声叫过小扶苏.
门外的小扶苏听到嬴政这一声.连忙起身.跑到嬴政跟前.扯着嬴政的衣摆叫了声:“父王.苏儿见过父王.”
嬴政摸了摸小扶苏的脑袋.这孩子平日从不会这般撒娇.今日这是怎么了.便柔声问道:“苏儿.何事如此.”
小扶苏仰起头看着他高大的父王.两只玛瑙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嬴政.一脸委屈.
看到小扶苏这幅表情.嬴政却有些不悦.皱了眉厉声说道:“嬴氏男儿.如此这般.岂不叫人看了笑话去.”说完.便扯开小扶苏攥着自己衣摆的手.
小扶苏听到嬴政这般呵斥.连忙用袖子抹了眼角的泪水.吸溜着鼻子.小声问道:“苏儿.苏儿只是想念梓笙姐姐”
数日來.嬴政让自己忙的顾不上休息.便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去想起她.可是越强迫自己.她的身影就越挥之不去.以为自己不痛.以为自己忘了.却沒想到仅是一个名字便将自己的心境扰的如此焦躁不堪.
小扶苏沒看嬴政的表情.低下头自顾自的说道:“苏儿自上次回宫以后便再沒见过梓笙姐姐.苏儿学了新的拳法.还想耍给梓笙姐姐看看”一旁的赵高和蒙恬一看情况不妙.刚想要打住小扶苏的话.却被嬴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小扶苏见嬴政沒说话.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前一日.苏儿见过苒熙姐姐.苒熙姐姐和苏儿说.梓笙姐姐回去看望她的娘亲了.苏儿有时也想娘亲.所以苏儿想梓笙姐姐也一定是很想念自己的娘亲才会回去的.可是父王.你早些接姐姐回來好不好.苏儿见不到自己的娘亲了.可是苏儿真的想见梓笙姐姐.父王”
嬴政终于再也听不下去.听着小扶苏一声一声的叫着梓笙姐姐.满满的回忆又重新涌上心头.低声怒道:“住口.蒙恬.带公子下去.”说完便甩了衣袖大步往门口走去.
小扶苏被嬴政这一声有些吓到.连忙跪下认错.看着嬴政停在门口的背影委屈的说道:“父王息怒.苏儿听话.苏儿听话.梓笙姐姐和苏儿说过.要苏儿成为可靠的男子汉.到时候便能保护父王.苏儿想保护父王.也想保护梓笙姐姐.苏儿一定会的.”
小扶苏话音刚落.嬴政还是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门.本來脚下平稳的步子一下子变得慌乱起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梓笙和扶苏说过这样的话.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到她的影响.可是又是为什么.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让自己的心如此难受.
不多时.嬴政便上了马车.怒声说道:“赵高.回宫.快点.”
“诺.”赵高应了声便马上驾着马车往咸阳宫赶.
嬴政走后.蒙恬便向尉缭子行了礼.带着小扶苏下去了.刚才的一切.尉缭子全都看在眼里.以他的睿智和机敏又怎会猜不出嬴政和梓笙的关系.看來扶苏公子口中的梓笙姐姐便是自己前些日子遇到的那个梓笙.那丫头能有如此胆识和见识当真是不多见.还有她身上的那极寒之毒.怕也是和这嬴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看嬴政刚才的反应.尉缭子心中也早已猜的不离十.
尉缭子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红日.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都说自古帝王多薄情.看來也不尽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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