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转变现象,可以说是行为生态学中最有趣、最奇异的现象之一。比如,由雌性向雄性的转变,或者由雄性向雌性的转变。自然界中,在雄性动物之间存在着激烈的择偶竞争,通常是只有个体最大,或者最强壮的雄性才能占有最大的生殖优势。而小者或弱者为了回避和强大对手的直接竞争,往往会采取偷袭交配的对策。但是,一个更加令人吃惊的方法,就是改变性别,即借助于性别的转化改变自己的不利处境,以获得生殖上的较大成功。雌性转变雄性往往是当动物还没有充分长大时,它先作为一个雌性个体参与繁殖。但当它一旦长大到足以赢得竞争优势的时候,就会转变为雄性,开始以雄性个体参与繁殖。这种情况在鱼类中是比较常见的。性别发生转变往往比终生保持一种性别,能在生殖上获得更大的好处,因为对改变性别的个体来说,它无论是在小而弱时,还是在大而强时,都能得到生殖的机会。就其一生的生殖来说,改变性别的个体也比不改变性别的个体更为成功。这个问题与种群的性比率问题是密切相关的,它们都是资源在两性间如何分配这一大问题中的一个局部问题。”说出这一番长篇大论的,是一位在十九局中工作的学者,名字叫司徒桂平,身高只有一米六,拥有一颗无比巨大的脑袋,看起来很傻,但却装满了智慧。
“喂,李慧啊。”我低头看着这个对我充满浓厚兴趣,瞪着一双死鱼眼,莫名喘着粗气的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说好的要保密呢?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还把我的情况告诉陌生人。”
“他是整个十九局中,知识最为渊博的人,是一个学者。我们的时间有限,求助他是最好的办法。”她说着,一扬下巴,示意这位站在我面前的人才,继续说下去,也不管这其中复杂的内容对于我来说,是否真的能够听懂。
“举一个例子来说明,我们最常见的黄鳝,在三年内,当身体长到20厘米以上,就完成作为雌性的责任。此后,它们的性别就会开始变化,到六岁时便全部转变成雄性。这时,它们体长可以达到42厘米以上。”
“按照这个道理,我应该缩小才对。”我无奈的插进话来。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可是,这个司徒桂平根本不理会我的吐槽,依旧将那双吓人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我,就像是盯着一个稀有的试验体一般诉说道,“就是一种生活在印度洋的珊瑚礁上,与海葵密切地共生在一起的双锯鱼。由于海葵的大小通常只能容纳两条双锯鱼生活在一起,所以这种空间上的限制,迫使它们只能实行一雄一雌的配偶制。很像如今受到社会道德与法律约束的人类。而一对双锯鱼在生殖上的成功,也主要决定于雌鱼的产卵量,不决定于雄鱼的精子生产量。因此,只有当最大的个体是雌鱼时,才对两性最为有利。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对策便是双锯鱼在小个体时表现为雄性,待长大后再转变为雌性。之所以说双锯鱼的这种性别转变受社会环境的控制,那是因为,当你把雌鱼拿走,失去配偶的雄鱼就会改变自己的性别,与一个比它更小的雄鱼相结合,并开始产卵。这样,通过性别的转变,一个新的家庭就建立起来了。←百度搜索→”
“呃……”他的详细说明,我竟然听懂了,“不要拿我跟动物做比较……”
“人类也是一种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动物。”司徒桂平马上说道。
“喂,叶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突然,站在一边的李慧眉头一皱,开口问出了这样的话语,“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扯淡!”我为了自己的清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声反驳道,“老子从内到外,都是直男!从来没有弯过!”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的情况呢?”李慧忽然摆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让我看出了她在这一刻,隐藏在内心中的深深恶意。
“这不正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吗?”
“中国现在的男女比例,是105比100,已经处于严重的失衡状态。而且就目前来说,每出生100个女性婴儿,会有116个男性婴儿降生,导致未来的男女比例会越发的失调。所以,你身上的情况也可能一种社会上的自我调整,不用担心。”
“喂喂,别说的这么轻松。”这个司徒桂平,每一句话都带着依据,越来越让我觉得,他好像是打算说服我,让我接受这种不正常的现实一般。
“有什么不好的?”李慧在一边起哄道。
“很奇怪不是吗?你见过人类变性的情况吗?”
“有啊。”李慧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著名的公众人物金星,不就是吗?”
“不一样啊,大姐。”我急忙喊道,“我没有做过手术呐!”
“但从结果上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呃……”我被李慧说的无语起来,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司徒桂平,希望他能利用自己丰富的学识,帮我寻找出一条解决的出路。
“可以。”而他就好似读懂了我心思一般,忽然答应一声,扬起手臂,冷不丁抓住了我的几根长发,用力一拉。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几根秀发,就在头皮上传来的一阵轻微刺痛中,被他拔了下去。
“你!”我怒了,耍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更何况我现在的心灵是无比脆弱的。
“别着急。”司徒桂平一边将头发一圈一圈的缠到自己的手指上,一边解释道,“人类即便能用医疗手段来改变性别,但本质传承的染色体却无法改变。所以你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我要之前的dna做一下对比。”
“哦?”和他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等我,我马上回去找一根以前的毛发。”
“不用了,我已经带来了。”正当我转身的时候,李慧开口了,“从你枕头上顺出来了一根。”
“啊……啊?”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尴尬,还是该感谢她,更想要抱怨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有意玩我。但是我刚刚将抱怨的目光投到李慧脸上,就看到了她那歪头冷笑的样子,不由得退缩了,“谢谢……了。”
“不客气。”李慧回答着,将手中两根看似只有半个食指长的毛发,递到了司徒桂平的手中。
“我以前当刑警的时候,知道做dna比对鉴定,最快也要1周的时间,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我凭借以往的经验说道。
“法医和我有本质的区别。”司徒桂平终于从我身上收回了那灼热的目光,小心翼翼握着刚刚接过去的两根发丝,开口说道,“你们出去等吧,下午过来拿结果。”
“感谢。”我礼貌的道谢一声。可是这位矮小的学者却好像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打算,拿着我的组织样品,走进了一堆杂乱无章的实验器材当中。
看到司徒桂平旁若无人,开始专注于工作的样子,我也被李慧拉出了这个只属于他的无名房间。听李慧的介绍,这位司徒桂平从十九局成立之初,就一直在这里了,给曾经的十九局创造过很多价值,是一位智商超过160的天才。但他几乎不和人接触,即便是十九局在多年前发生的内斗和分裂,都没有将这位学者给卷进去。而他也完全不知道如今的十九局,已然更替了一大波人,就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一般,也没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只是司徒桂平,对于十九局来说,简直就是一本活生生的“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