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李寺今天一大早就被胡为半威胁被哄骗地带到小院子里，和一群陌生又不友好的鬼怪们一起做广播体操。刚开始的几分钟他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有点奇怪，但听到这熟悉的广播体操口号声，李寺竟然觉得隐隐有些期待。
但是，当广播体操一套接着一套，各个版本轮番上阵后，李寺彻底垮脸了。到最后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在群鬼整齐划一标准完美地动作中，独自突兀地手舞足蹈。想中途退出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疯子一样跟着一起乱扭……
……
“张则！张则张则！”
李寺可怜兮兮地拉开嗓子哭嚎，直径奔向张则，猛地一扑，半个魂魄栽进张则身体，脑袋从张则背后伸出来，告状：“张则啊！那个胡子都刮不干净的老男人欺负我！”
张则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胸前乱扭的屁股，“你先从我身体里出来。”
“你先帮我报仇！”
“出来。”
李寺撇嘴，不情不愿地退出张则身体，但还是站在张则身后，警戒地看着胡为。
胡为豪气一笑，“你告什么状？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李寺对他龇牙，“你不让我回家！”
“我怎么不让你回家？”
李寺愤怒抬手，指向胡为鼻梁，却在对上对方锐利的眸子时，认怂地把手指头一缩，藏好，他躲在张则身后道：“你逼老子吃苹果！吃完才能走！老子一个鬼，怎么可能吃得下苹果！”
胡为沉默，片刻，低笑出声。
李寺还是有点修为的，比如他能拿起扫把，帮张则打扫卫生。所以他的牙齿，同样能派到一点作用。
于是，那天下午，胡为就看见李寺用一脸要哭的表情，捧着苹果喀嚓喀嚓地啃，啃碎的苹果再顺着他的半透明的魂体，垂直落到地上……
张则搞不清当时的状况，只能莫名其妙地看着李寺和胡为相互较劲，诡异对峙。
忽然，胡为嘴角咧出一道野兽派微笑，他伸手取下了带在脖子上的玉佩，递给百景归，“交换？怎样？”
百景归看一眼那块温润细腻，月牙型，半边轮廓参差不齐的玉佩，从外貌上看，这块玉佩似乎是某个完整碧玉的半部分。
百景归看一眼张则：“可以吗？”
张则回头看一眼李寺，李寺赶紧对他露出湿漉漉的小眼神。张则哼笑一声，忽视李寺，对百景归说：“你得到了好处，那我呢？”
“你想要什么？”
凑到百景归耳边，沙哑道：“咱们以后睡觉的距离可以再近一点。”
皱了皱眉：“你还像想近？”
“我要和你共用一个枕头。”
百景归侧头看向胡为，道：“成交。”
胡为把玉佩交给百景归，转而看向李寺。他走近一步，李寺就退后一步，最后，胡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捞住李寺，咧嘴一笑：“走，回去，继续表演吃苹果。”
李寺：“嗷！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何清面无表情，在一边等待这几人闹腾够了，李寺被胡为挟持离开后，才走上前，在百景归耳边说了什么。
百景归低头想了想，看向张则，“你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张则好笑，“你忘了我的工作就是在你们所谓的某部上班？老实说，你们这部门可真闲。”
“你现在有事做了。”
张则收敛了调笑的表情，有事做的意思是，他可以和百景归一起出去交流感情……嗯，以搭档的方式。张则有点点期待，最好是去夜深人静杳无人烟的荒凉地带。
“夏彤负责的区域出现她解决不了的魇魅，你……”
“夏彤是谁？不是和你一起吗？”
百景归一愣：“……”
“我的搭档不是你吗？”张则不爽道。
百景归眨了眨眼，看向张则，“你想和我一起？”
“废话。”
低头，沉默一会儿，百景归朝何清说：“告诉夏彤今天她可以休假，她的工作转交给我和张则。”
这次换张则发愣了，他盯着百景归嘴角隐约的笑意，半天回不过神。直到百景归突然凑近，张则才猛地一颤，后知后觉地看着近在咫尺地百景归，“你……干嘛？”
百景归不语，凑得更近，张则眼睛只能瞧见百景归白皙修长的颈部，皮肤细腻而温热。
眨了眨眼睛，张则胸前感到一点微凉，低头，百景归把刚才从胡为那要来的玉佩，带到了自己脖子上。
“为什么？”
“什么？”百景归顿了顿，解释：“这块玉很有灵气，你只管带着就好。”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摇摇手指头，慢吞吞道：“景归啊，有时候你实在是对我这个搭档好得过头了。”张则坏笑，“你这样……容易让人引起误解。”
百景归点点头，“那行，取下来，还给我吧。”
张则：“……景归，我错了。”
“认错认得不够诚恳。”
“那什么才算诚恳？”
百景归想了想，慢吞吞道：“晚上个睡个的枕头，别老攀在我身上。”
张则：“……………………”
老实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张则很久了。明明每天晚上睡觉时，他都会厚着脸皮以搂抱百景归的姿势入睡，但每天早上醒来，张则都会发现……自己反而睡死在了百景归的怀抱里，脑袋甚至会枕着对方的手臂。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张则悻悻结束这个话题。
……
午餐由何清准备，他把饭菜摆在桌上，替百景归盛了饭，再替自己添一碗，坐下，全程忽略眼巴巴坐在旁边的张则。张则也不恼，他已经习惯何清针对性不冷不热的态度。
没一会而，胡为也跑过来蹭饭，李寺一脸苦逼状飘在他身后，见到将自己抛弃的张则，眼中不由酝酿出浓浓哀怨，都怪你！居然把我丢给一个猥琐大叔……
张则被李寺那被一起的小狗般委屈地眼神逗乐了。噗嗤一笑，对他招招手，“过来。”
李寺赌气地对他龇龇牙，扭过头，鼓起腮帮子不理他。
“行。”张则无所谓道，“本来想把你讨回来的，看来你和新靠山的关系不错啊。”
李寺马上扑上去，紧紧抱住张则大腿：“张哥！我错了！快把我带回去吧！”伸出颤抖的手指，直指胡为：“这个老男人……好变态！\\”
“晚了。”张则甩甩腿，把李寺一脚踹回胡为脚边。
胡为瞥一眼滚回脚下的李寺，冷笑：“怎么回来了，不嫌我变态了？”
李寺颤抖肩膀，咬唇，楚楚可怜状……等了半天，没人理他。大家都自顾自开吃，唯独胡为还在用老鹰紧盯猎物般的眼神固定在李寺身上。
李寺抬头瞧瞧张则，对方满眼都是百景归，筷子夹的菜全放进别人碗里，百景归也不拒绝，张则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两人倒还默契。李寺撇撇嘴，考虑三秒，纵身扑向胡为大腿，抱住，哀嚎“老子才不稀罕张则呢！”
“决定投靠我了？”
李寺点头，用湿漉漉小鹿般的眼神瞧胡为。
“行吧。”胡为点点头，“先表演个吃饭看看。”
李寺“……”
他愤怒地站起身，摔碎了胡为的饭碗。然后在对方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下，狗腿地重新帮他盛饭，甚至把被弄脏的那块地也给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