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铁骑突破关塞之后,将城门推倒,杀死了三千多名毫无抵抗能力的徭役,神木城内,血染黄土,尸横遍地,惨绝人寰。
匈奴稍作调整之后,留兵驻守,继续南下,烧杀抢掠,将附近村落县城洗劫一空,火烟冲天,百姓哀嚎遍野。
神木、榆林、盐池城门失守的消息很快传到雁门关蒙恬军帐,蒙恬大急,在军帐内来回踱步思考,一筹莫展。
现雁门关外,头曼率领的匈奴三十万大军未动,正与他的二十万大军对峙,若是他帅军前去拦截,那雁门关势必空虚,很容易失守,一旦失去雁门屏障,秦朝辛苦打下的燕赵土地将徒劳一场,雁门郡、代郡等东北六郡将轻易被匈奴占领,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若不去拦截,那三支匈奴骑兵,将肆无忌惮的在上郡抢掠,甚至是会师南下,组成十万铁骑大军,威逼咸阳,虽咸阳有重兵镇守,不惧怕十万铁骑,但势必会令朝堂恐慌,国威蒙羞,陛下震怒,责难与他。
他跟随陛下多年,从辅助他登基到现今统一六国,为陛下做过很多不为人知的密令,是陛下最信任的将军,所以陛下才把这稳定江山的担子交给了他。
然头曼走的这一步,可谓深谋远虑,想必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策划和筹备,令他进退维谷,无论做出怎样的决断,都必将愧对陛下的信任。
虽心中知道,无论怎样陛下都不会杀他,甚至是理解他,但想要再次被重用可就难了,陛下的品性他最了解不过,贤能之人,会任其展现才华,才尽,功绩如白纸。
“当务之急,只能期盼着蒙毅知道现在的处境,请缨出战,带兵去堵截肆虐的匈奴,挽回点颜面了!”蒙恬心中惆怅道。
……
须科拓率领三万铁骑,已经攻入上郡三日了,蒙恬的军队却迟迟未到,望着满目疮痍的神木,无障已猜到匈奴必然有大军在雁门关牵制,致使蒙恬选择舍弃上郡,死守雁门,这个选择也在无障的意料之中。
冷风瑟瑟,发丝纷飞,无障远远望着守在关门的匈奴士兵,心中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远处高空中飞来一只金眼雕,金翅足有一丈长,片刻后,缓缓落到无障身旁,化为凌空子。
凌空子道:“秦军已派出十万大军向这里赶来,匈奴骑兵被阻断,没有选择交战,正向这里撤回,不出一个时辰,就会经过这里!”
无障问道:“秦兵的将领是谁?”
“旗上写着‘蒙’字,应该是蒙恬的弟弟,蒙毅,距离这支匈奴也就十几里的路途,但之间距离却越拉越大,想必是追不上匈奴了。”
无障思虑片刻后,道:“传令下去,上山埋伏起来,等待我的命令!”
凌空子道:“好,我这就去办!”说完,下了山去。
无障在督建城墙的时候,大部分徭役都知道无障和卫偏将关系密切,所有事物都是无障分配的,卫偏将全权交由他负责,从不过问,猜测无障必然是朝中官员,而且自从无障督建城墙之后,徭役少受不少苦,能得到较好的休息,吃的也稍饱一些,病疫也能得到有效控制,每天死亡的人数大幅度减少,对无障都心存好感,对他下达的命令也不怀疑。
更重要的是,无障预料到匈奴会入侵,提前一天,将近两万人,以搬运石块为由,全部转移到了神木的荒山中,没有被匈奴屠杀,保住了他们的生命。
这两万徭役现全在神木关外这狭长山谷的山后,只要匈奴铁骑回到这个山谷之内,必让他们留在谷中,无障所等待的就是这个一战成名的机会,一个被匈奴所忽视的机会。
过不多时,金行子与凌空子带着几名壮汉来到无障身旁,这几名壮汉是无障挑选的千夫长,执行命令所需,无障当即对他们进行了部署。
……
匈奴的铁骑袭卷着黄沙,蹄声隆隆,满载着掠夺物资,呦喊着从关内狂奔到关门,这次收获颇多,洗劫了整整三天,每名骑兵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守城的匈奴见须科拓带着骑兵返回,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恭迎,向须科拓汇报这三日的情况后,须科拓点点头,向关内回望,似有不甘,迟疑片刻后,大手一挥,喊道:“撤!”
出了神木关,蒙恬就会失去对其堵截的机会,后方追来的蒙毅也只能是扑了个空,匈奴会逃之夭夭。
匈奴铁骑排成长长的队伍,缓缓通过狭长山谷,一切都很平静,须科拓进入山谷不久后,坐下的啸天虎,突然停住,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味,龇着獠牙,低吼了几声,须科拓知啸天虎定然是发现了异常,才会有如此反应,当即喊道:“停!”声震山谷,匈奴骑兵立即勒住缰绳,长长的骑兵队伍在山谷中停了下来,山谷也变得格外安静,只能听到山谷的风声。
须科拓环视许久,也未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想,蒙恬若是带兵前来堵截,他早就会得到大汗的消息,而且蒙毅也不会这么快就来阻击,致使他的虎师与呼延烈日的狼师不能会合,只能从神木撤离,这神木的守军都被尽数杀死,就连徭役都被杀绝,这里已是空无一人,怎会有人在这山谷埋伏。
须科拓下令道:“继续前进,速度要快!”拍一拍啸天虎的虎头,呵呵笑道:“没让你吃到蒙毅的肉,耍性子了吧,别急,他的肉迟早是你的!”
啸天虎又嗅了嗅,似乎也没发现什么,虎头一伸,迈开粗壮的四腿,‘噗嗒!噗嗒!’慢悠悠走着,继续跟在队伍中,不多时,整个骑兵都已行进在山谷中。
‘轰……’山顶上传来一连串的巨响,浓烟滚滚而起,火光漫天,整个山谷地动山摇,巨大的石块从山顶上迸射开来,尘土翻卷,呼啸滚落,犹如山洪暴发般,在山坡上掀起几丈高的滚石巨浪。
先前,匈奴骑兵的脸上还沉寂在喜悦之中,现在,瞪大眼睛,张开口,完全被绝望的恐惧所取代,这山怒了,这天塌了,要将他们活活埋葬。
须科拓怎么也想不明白会遇到此种情形,纵使他英勇盖世,此刻只能瞠目结舌,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阻挡这横来的灾难,这灾难已是人力不可抗拒,这灾难也必然不是人力所为。
此刻已经不用下达任何命令,因为每人的耳中都在轰鸣,此刻也不用逃跑,因为整个长长山谷的两面山坡都在山啸,避无可避,插翅难飞,此刻也不用多想,因为一切都晚了。
顷刻间,巨大的落石,纷纷击中躲闪不及的骑兵,登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谷中,巨石翻腾,碎石飞舞,惨叫、嘶鸣声完全被轰隆声所覆盖,尸体被碾碎了再碾碎,最后是埋没。
啸天虎怒吼一声,腾然跃起,载着须科拓躲避飞来的巨石,须科拓来不及多想,怒目圆睁,抡起雁翅长刀,将躲避不开的巨石奋力击碎,力大无穷。
山体崩塌了许久,山谷中满是落石,将山谷垒起数丈之高,轰隆声渐止,北风凛凛,尘土吹散,鲜血在地下流淌,人哀马悲声,由近及远,清晰可闻。
须科拓将长刀立在身侧,已是灰头土脸,大汗淋漓,望向狭长山谷,三万铁骑竟然顷刻间埋葬其中,只剩下寥寥身受重伤的几十人,他怎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这可是他全族的精锐,有了他们才使得本族不受外族欺辱,在匈奴中才有一席之地,可这不知为何的天灾,竟将他们全部夺走,心中在流血,浑身不住的颤抖,突然仰天长啸,“为什么!”声震山谷。
猛然间发现,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山顶上,衣袂飞舞,目光冷淡,身后逐渐显露出数人,再看整个山谷的两侧山顶,全是人。
须科拓当即明白了,这不是天灾,这是他们所为,可是这些人跟哪里冒出的,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仰天喊道:“你们是谁?为何要伏击我们!”
无障没有回答,身后的凌空子喊道:“我们是徭役!替徭役报仇!”
须科拓纵使满腔愤怒,仍是不解,这里的徭役都已被他杀绝,如何又突然冒出这么多,若是伏击,为何不在来的时候伏击,而是在离开的时候才伏击,让他们毫无防备,而且,这伏击根本没用上一人,就将这山体推了下来,必然用了神秘的法阵,这瘦弱的青年是谁,他为何要如此做,他如此平静,怎会是普通的徭役,怒指无障道:“报上名来,此仇必报!”
凌空子道:“小师父!”
须科拓一听,更是愤怒,怒喊道:“有种下来,与你爷爷一决生死!”
凌空子笑道:“你才能活几年,竟然称爷爷,那你的晚辈岂不是在娘胎里就呜呼了,莫急,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死如此之多的人,心情自然不好,你再多喘口气,平复好心情!”
须科拓肺子都被气炸了,“我要杀你了!”纵虎而起,怒火愤涨,提着雁翅长刀,向山顶跃来。
还未跃到山腰,凌空子就飞身跃下,大口一张,‘喔!’的一声,发出刺耳声音,掀起狂风,那啸天虎被这刺耳的声音一震,立即调转虎头,发狂似的又冲回山下,险些将须科拓甩飞出去。
凌空子哈哈大笑:“你这啸天虎如此胆小,竟被贫道一声吼,吓得屁滚尿流,这样的坐骑,你还骑它干啥!”
须科拓此时已无可奈何,忍下怒火和心痛,稳住啸天虎,怒目道:“既然不敢与我决斗,又不敢报上姓名,好,我记得你们模样,这仇我必将奉还!”一纵啸天虎,准备带着几十名残兵离开。
可未行多远,却发现关外的出口,已被上万徭役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名笑嘻嘻的长牙道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