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发丝飘荡,四目相对,人影消瘦,秦陌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中的喜悦,“这样也好,彼此也不会孤单。”
萧玉甄来到无障身前,将秦陌瑶扔到他的身边,格格笑道:“你放走的小情人又回来了,她逃不出本宫的手掌心,不过本宫疑惑,她哪里弄到的解药。”
无障没有去看身旁的秦陌瑶,依然平静道:“你给的。”
“本宫怎会给她解药,况且本宫的解药一颗不少。”
“不是圣母的解药,那她的毒如何解?”
萧玉甄自负,化气软筋散的毒,世间除她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解,冷眉凝思,定然与那晚药瓶掉落火堆中有关,怀疑是自己弟子所为,那晚没有中毒而骗得解药,给予了秦陌瑶,可转念一想,当时她都确认服了下了,而且她的弟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无动机的行为,难道弟子中有她的相识,暗中帮助她,想到此,问道:“快说,是哪个弟子给了她解药?”
无障道:“那是圣母门内的事,还是自己去查吧。”
荀清柔在一旁笑道:“没想到如此柔弱的俊男,脾气却这么硬,姐姐不如将他交给我,我准保让他软得不能再软。”
萧玉甄斜眼藐视道:“这小子活着都难,哪里经得起你的羞云怯雨,若是你对他动了手脚,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姐妹做不成!”
荀清柔怯笑道:“哟,看来姐姐真是喜欢这个小男子,那妹妹可不敢了!”
萧玉甄经她这么一说,冷艳的脸上出现一抹微红,随即消散,对四名弟子道:“带他们走!”
……
来到一条大河旁,河水相对平稳,苍山弟子早已在河边等待,河道内侧有开阔的嶙峋岩石平地,杂草稀疏,没有树木,是大河涨水时,冲刷的结果。
弟子见萧玉甄又抓到了秦陌瑶,心放了下来,上前拜见,萧玉甄直接就问:“前夜都谁吃了本宫的解药,都给本宫战出来!”
弟子不知萧玉甄为何要问起此时,吃了解药的弟子慌张地走了出来,一共十二人,另外的四人在昨日已经死了,萧玉甄扫视每一名弟子,怎么看这些人也不像胆敢骗取解药的人,许久过后,沉声道:“你们那夜是谁没有吃解药,而给了小贱人?”
十二名弟子忙跪倒在地,忐忑道:“弟子吃了!弟子吃了!……”
萧玉甄目光阴冷道:“你们若是供不出来,那就将你们送给荀妹妹好了!”
这些弟子一听,登时心惊胆战,脸色煞白,她们都知道荀清柔的恶行,若是落入她的手中,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哭求道:“阿雪可以为弟子作证,是她亲自为弟子服下的!”“是啊!”“请师父细查!”……
无障站在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想起了水潭边的阿娇,若是他今天不开口,恐怕又会像阿娇一样,很难活命,这些弟子对她不坏,一路上照顾的也很好,不忍见她们被冤枉,而且事情都过去了,她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想到此,对萧玉甄开口道:“不用为难她们了,是我没吃下解药,给了她!”
跪在地上的弟子听到无障的话,犹如绝境中获得了救命的稻草,泪眼感激望着无障。
萧玉甄格格笑道:“看来你真是个多情的种,你不用替她们解脱,你的解药是本宫亲自给你服下的,若不是本宫救你,你怎会醒来!”
无障微微道:“我没有中毒,圣母给的解药我含在口里,没有服下。”
萧玉甄听无障如此说,当即全明白过来,脸色更冷道:“胡说,你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中毒之后气息微弱,如何骗得了本宫!”
无障已明白萧玉甄心意,她的这十多名弟子她是不想要了,以此来赠给荀清柔,他在去辩解也无意义,虽不知荀清柔的来历,她们说了些什么,但观其外表,又与萧玉甄相熟,也猜出个大概,萧玉甄为了交换秦陌瑶,连弟子都舍弃,可见此人之冷血。
那十几名弟子见萧玉甄不相信是无障,仍认为是她们中的人所为,左顾右看道:“是谁,自己主动站出来,免得让姐妹们一起受牵连!”
见无人站出来,萧玉甄对眼神仍不放过无障的荀清柔道:“她们就交给妹妹了,你带她们走吧!”
这些弟子一听,忙哭喊道:“师父,我们忠心不二,怎敢给她解药!”“请相信我们,不要赶我们走!”“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师父若是不相信我们,我们唯有以死见证!”……
荀清柔腻声道:“姐姐不说让妹妹随意挑选吗,这怎么随意就给了十二人,而且她们好像十分不情愿呦!”
萧玉甄格格笑道:“你若不想要那是最好!”当即对跪在地上的弟子道:“你们都起来了吧,我的妹妹还不想要你们,你们还不和她的口味!”弟子听后,纷纷谢恩,如获新生。
无障松下一口气,心道:“看来我还是看错了她,自己多虑,反而说出来实情。”
荀清柔惊讶道:“妹妹何时说不要了?我只是……”没等说完就明白过来,萧玉甄怎会舍得这么多辛苦培养的弟子,她身受重伤,当时若不那么说,动起手来,谁赢谁输很难预料,而现在她的这么多弟子在,不用她出手,这些弟子一起上,自己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本宫说要将她们给妹妹,也只是吓唬她们,给她们一个教训而已,格格!”
荀清柔向着无障荡然一笑,“妹妹今天可算长见识了,我们后会有期,不过我忘了告诉姐姐了,殉情崖外有许多人在那里,好似寻找的,就是姐姐的这个尤物!”说完单足跃起,犹如翠鸟一般,掠过水面,消失在水的尽头。
殉情崖是萧玉甄回苍山的必经之路,出了殉情崖就出了十万大山,曾有过痴情儿女,跳下山崖,因而得名,山外有一个商道,周围有一个山村名为九乡,苍山距那里只有一日之程。
荀清柔走后,萧玉甄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不知外面会有多少人在等待着,若是以往她也不会将之放在眼里,可现在她大伤元气,若是他们联合起来,那可就麻烦了,修真界的规矩她最熟悉不过,一旦让人寻到可乘之机,没人会手下留情,不过她生性桀骜,遇到多大的风浪也都硬生生的闯过来了,不然那里会有今天。
无障在一旁平淡道:“圣母若是为难,可以将我交给他们!”
萧玉甄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用不着激本宫,本宫宁可杀了你,也不会交你出去的!”转而对弟子下令:“今夜在此休息,明日我们出山,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抢本宫的人。”另派出四名弟子先行回苍山,召集百越帮好手到殉情崖接应,交代完一些事情后,独自去了一旁打坐调息,恢复伤势。
月如银钩,浮云一线,山峦隐没,树影婆娑,河面波光粼粼,有了前科,无障手被束缚在身后,与秦陌瑶背靠背绑在一起,被弟子围在当中,绝对不会再有逃跑的可能。
秦陌瑶能感受到无障后背那微微的体温,透过一丝温馨,即使又落入萧玉甄之手,没来由的要折磨她,明天可不可活,她都不愿去想,她只盼望着明天的太阳不要再出来,就这样一直到永远。
无障趁着弟子都睡熟了,低声道:“你为何落入那女人手中?”
秦陌瑶的哑穴已被解开,轻声道:“我若告诉你,我一直在担心你,没注意到她,你信吗?”脸登时红润,低下头,心扑通乱跳,这是她生平以来说过最羞愧的话。
无障叹气一声,不答反问道:“你那是在逃跑吗?”“你如此不珍惜我给你创造的机会,现在只能凭天由命了,我帮不了你。”
秦陌瑶含羞道:“我不用你帮我,这是我的命,命中要与你就这样死去。”
无障沉默良久,问道:“你有家人吗?”
“嗯!他们就住在峨眉山下,我的娘亲根本不是冷慕雪,我十岁那年被师父带上山修行,他们对我都很好。”
“既然不是她,你就不应该为此受她的折磨,我刚开始见你时,你可没这般糊涂。”
秦陌瑶心知无障言外之意,对他动情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可听无障如此说,她的心反而更加不舍,轻声诉说道:“糊涂也罢,清醒也好,我现在已经逃不掉了,我若是逃走了,今后会后悔,而现在与你在一起,我反什么都不用去想了。”
无障怅然道:“你多好啊,有家人,有师父,你应该去珍惜他们,我与你不同,我的父母、哥哥被奸人所害,我的师父被青阳所杀,只留下我一个,而我偏偏不能修行,不能为他们报仇,是一个活不长久的废人,举步维艰。”
秦陌瑶没想到无障的身世和遭遇如此可怜,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话去安慰无障,只能眼望弯月,为之心痛。
无障继续道:“我就像被上天诅咒了一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个妖孽,关心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助你逃脱只是因为你曾经帮助过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秦陌瑶轻声念道,心登时冷了下来,她这几日的纠结,等待的竟是这样的一句话,虽知无障说此话也许不是真心,但听起来却尤为刺耳,现都已经落得如此地步,说一句好听的话也好,可仔细想来,无障确实从未对他表露过真情,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心如针穿,月色渐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