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立刻害怕起来,与这黑袍人拉开了距离,生怕一不小心,魂给夺了去,充当水手的官兵停止摇桨,也都害怕的站了起来。
白脸官吏,斗着胆子忙喊道:“此船隶属大秦,乘船需凭照身,请出示照身!”
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那人的脸一点都没有动,“我何必留,乘船也需照身,难道你看不清我的脸吗?”话音刚落,黑影‘噗’的一声,突然出现在白脸官吏身前,那张可怕的脸快要贴在白脸的脸上。
那白脸官吏,腿脚打颤,冷汗从白脸上滑落,吞吞吐吐道:“那……那也需……照身。”大秦法律严格,官吏必须执法严明,如有人揭发徇私舞弊,经查属实,撤职是小,杀头是大。
何必留的那张脸仍是不动,又是桀桀怪笑,白脸官吏支撑不住,坐倒在地,哭求道:“那……那……何爷若是没有,就……就杀了在下吧。”
何必留也跟着蹲了下来,用可怕的脸一动不动的笑着坐在地上浑身战战兢兢的官吏,“我从来没有照身,也用不上那东西,桀桀,你的确恪尽职守,就不为难你了。”
话音刚落,‘咚’那张脸竟然重重地磕在甲板上,之后,慢慢把那可怕的脸抬了起来,甲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可怕的脸,和不知何时印上去的官印。
“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可以!”只见刻在夹板上的头像逐渐蓄积了黄色液体,发出一股骚气。
何必留看着自己的头像,竟被尿充满,脸终于动了。
“卑职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卑职不是故意的……卑职无能……”白脸官吏几乎是绝望着骂着自己。
何必留蹲在官吏面前,瞪着官吏许久,仿佛下一刻就是官吏的死期。
何必留最终没有杀死官吏,而是身影一闪,又回到原来站的位置上,用鹰眼扫视着甲板上的人群。
何必留出现时,商队中的伙计,就有人小声惊呼道:“千里追魂!”“他怎么在这里,他要杀谁?”每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只要给予何必留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他连自己师父都可以杀,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了,此人修炼飞身术,脚下的修为,当世一绝,没有他追不上的东西,不止如此,他的夺命钩也夺去了不少强者的魂魄,经常是来无影去无踪,恶名早已传遍修真界,百姓也都有所耳闻,这样的一个人,却不知何时,也效力秦朝了。
船依然在行驶着,白脸官吏见何必留没有治罪,忐忑着站起身,用几乎是沙哑的声音命水手继续摇桨,然后弯着腰来到何必留身前,鞠躬道:“不知何大人驾到,卑职有眼无珠!”
何必留道:“不要再啰嗦了,小心踢你下去喂鱼,我来此,是来搜一个人,此人是位道士,身高八尺,年纪二十左右,偏瘦,相貌英俊,皮肤白皙,说话时带着微微气喘,你见过有这样的人上船吗?”
白脸官吏忐忑稍缓,略思片刻,也想到了无障,但想无障是商人,身边又有十几名伙计,不可能是他,于是摇摇头道:“没见过这样的道士,这里有两队商人,和十几名散客,都在甲板上,大人如若不信,可以仔细再核实一次。”
何必留道:“此人很重要,一定要详查,你叫他们都过来,站到一起,我逐一核实!”
白脸官吏冲着水手们喊道:“去将那些乘船的人,都召集过来,核实身份,再过来几人听从何大人派遣!”
从船边走过来四名水手,站到了何必留的身后,白脸官吏对何必留尴尬道:“卑职失陪片刻,到舱里换件衣衫。”见何必留也没理会,只盯着那些渡船的人,轻轻的退回身,去了船舱。
……
一名身材略胖的水手拿着登记簿,颤颤瑟瑟的读道:“史……史……大……大……”何必留那张脸转过来瞪着那位点名的水手,冷哼一声,那名水手听后,更是紧张,竟然一个字都读不出来。
这时,身旁另一名身材瘦高,皮肤黑黝的水手轻声道:“让我试一试。”
那名胖水手像遇到救星一样,赶忙将登记簿递给那名廋水手,那名水手接过来之后,读道:“史大千。”人群中走出一名中年人,胆怯的站到前面,何必留仔细打量片刻后,示意下一个,史大千走到另一边站好。
“周水生。”
走出一位老者,何必留看了一眼,就过去了,又点了十几人,开始点到田不鸣的商队。
那名瘦水手轻咳一声道:“田七。”
田七颤颤走了出来,何必留扫视一眼,就不在细看。
当点到“平清觉”时,许久无人应答,却见那名醉汉倚在船栏‘喔’的一声,打了一个嗝,一名水手来到那名醉汉身前,看着挂在脖子上的照身道:“是他!”
何必留仔细看了一眼,年龄相差太多,也没有理会。
那瘦水手一直把名字点完,甲板上的人群从一边站到了另一边,何必留没发现可疑的人,这时,白脸官吏换好了衣衫走了出来,其实他早就换好了,一直在船舱中不敢出来。
何必留看了那名官吏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桀桀一笑,黑影就在甲板上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天似乎都捡回了一条命,那名胖水手忙对那名瘦水手拱手道:“今天多亏了老弟啊,若不然吓也被吓死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胖水手疑问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不是新来的,只是天热,把衣衫脱了,在下田不鸣,是名小商。”
“田老弟,如果以后再由此渡船,我李彪若不当值,定然请老弟去吃酒!”
“李兄客气了。”
只听,白脸官吏喊道:“快摇桨,要误时了,误时要杀头的!”今天他的脸可是丢尽了。
李彪听后道:“我先过去了,回头再说。”
瘦水手缓缓的走到商队人群中,取出了放在铅粉箱中那件白色长袍,轻轻的穿在了身上,走到船边围栏处,遥望远处岸边落日。
……
“小子,够机灵,他竟然没发现你。”声音似在自语,又似说梦话,声音很小,只有那瘦水手离的近,能听见。
痩水手转过身来,发现是那醉汉说话,忙道:“平前辈,何出此言?”
那醉汉咕噜噜又喝了一口酒,道:“他们为什么要寻你?”
无障知方才所作所为,这醉汉都已觉察,猜测这醉汉必然是位隐匿高手,淡淡道:“他们要杀我。”
“他们要杀你,那你应该躲,应该躲。”说着,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虽眼神颓废,但那俊朗是遮不住的,喝下一口酒之后,将酒坛子递到无障面前,道:“你也来一口?”
无障道:“晚辈从不喝酒!”
“扫兴!”自己又喝了一大口,笑道:“方才,那泡尿如何?”
无障道:“难不成是前辈做的手脚?”
“你就说,好不好玩!”
无障拱手道:“前辈今天是让晚辈长见识了,若不是前辈吸引了众人注意,晚辈哪里会有时间去准备。”
“雕虫小技,浪费我一滴酒,不如你机灵,有意思,屁大个地方,搜个人都搜不到,还号称‘千里追魂’,我看应该改成‘睁眼瞎子’,哈哈!”又是一口酒下肚。
无障心知他所言非虚,不由得暗自佩服,“晚辈走投无路,为了活命,也是迫不得已,哪能与前辈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滴酒点穴’相比,前辈太过抬举在下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就剩那么几天命了,这官府仍要抓你,或许是你这小子太可恶了,天该绝,再或许,就是你太过聪明了,遭天妒,呵呵!”
无障怎不知自己的状况,向远处眺望一眼,道:“剩几天,就活几天。”
“哎,可惜了,你虽聪明,却没有一个好身体,你若是筋骨稍好一些,我定然把我这喝酒的功夫传授给你,你定然会名动天下!”
无障想起自己的父亲,“名动天下,那又能怎样,还不是过眼云烟,黄沙埋骨。”
平清觉沉吟道:“是啊,过眼云烟,转念成空。”咕噜噜的喝了一口酒,再次呼呼睡去。
……
船已靠岸,暮色降临,无障对平清觉道:“前辈,用不用晚辈扶你下船?”
平清觉嘟囔一声道:“可惜了!”话音没等消失,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个空酒坛子。
无障心中苦笑:“这身修为,焉用我这无力之人,殷勤了!”
与李彪道了别之后,来到岸边的柳树下,夜观江上升明月,等待婉娇赶来。
……
过了很久,只见江面上出现一位白衣轻纱少女,如蜻蜓点水般踏着水浪,在明月的映照下,犹如嫦娥从蟾宫降到人间,片刻之后,来到无障身边。
婉娇嗔声道:“今后你若再出这样的坏主意,我就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它是怎么长的!”
“我今后不会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又成了你妹妹了?”
“情急之下,只能委屈你了,是我的不是,再说若不那么说,那说成什么?”
“情急之下也不成,总之,你叫我妹妹,我听起来不舒服,还有,你竟然这样狠心,利用我去欺骗那个色鬼!”
“为了过河,只能如此了,更何况我们没有骗他,是他主动找我们的。”
“那也不行,这样做,说明我在你心中不重要,总之,你以后不要利用我去欺骗人,否则我永远不会见你!”
无障心中一动,忙道:“是我错了,你把他怎样了?”
“哼,你走后,他就厚着脸皮,让我陪他走走,我见四周无人,将他晕倒,绑了起来,扔到了岸边的芦苇中,若不是你要留他性命,我早把他大卸八块,扔到水里喂鱼了!”
无障道:“坏了,也许暴露了,我们快走!”无障本意是待他走后,婉娇假意要回家,甩开田不鸣,让田不鸣竹篮打水一场空,给个教训就是了,没曾想婉娇最后还是没听无障的话。
婉娇道:“如何暴露了,没人看见啊!”
无障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以后再跟你细说……”
“你们已经逃不掉了!”声音自河面上,郎朗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