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撂下一句话,挥挥手,带着七八个属下离开。
任秋生愣了一下,紧跑两步,赶到石磊面前,一边侧身后退,一边陪笑恳求道:“石队长,我刚才的都是真的,麻烦你给王局汇报时替我美言两句……”
石磊站定,瞟了任秋生一眼,脸上挂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平静地:“任队哈,你这不是寒碜我呀,没错,在单位论职位,你我是平级,但要论起你和王局的关系,你比我铁多了,当着同事们的面你叫王局,私下里还不是一口一个王叔,至于什么原因,你也比我清楚,就今天这事,你是误会,王局肯定也会认为是误会,你还是亲自向王局解释吧,王局不买别人的账,还能不买你的,至于我嘛,脸,面子也,恐怕帮不了你哈。”
石磊完,伸手在任秋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补了句:“任队,你好之为之吧。”
任秋生站在原地,看着石磊的背影,摸摸自己的脸,愤愤地:“脸?面子?什么东西,以前见到我孙子似的,老爸刚病,还挂着衔呢,就翻脸不认人了,狗脸,狗脸,我呸。”
任秋生和石磊虽然是警校同学,但石磊始终看不起任秋生,因为石磊是凭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而任秋生只是代培生。在校期间,石磊虽然鄙视任秋生,但表面上还能维持老乡和同学的关系,两人真正产生矛盾是在警校毕业后。
五年前,任秋生和石磊同时毕业,同时参加了河州市警察局的招聘考试。笔试结果揭晓,石磊的成绩在八十个应聘中考了第一,而任秋生排列四十。石磊当时最想进的就是市局,论成绩,十拿九稳能如愿,可是,在笔试过后的面试中,两人的排名却刚好翻了个盖,石磊排列第一,任秋生排列四十,最后石磊被分到了某个派出所,而任秋生却直接进了市局。
后来发生的事就更不能让石磊忍受了。
一年半以前,经侦队原队长调离,需要一个新队长,市局为了公平起见,通过综合考核确定人选,石磊毕业后虽然在基层,但工作非常↘↘↘↘,m.≠.co♀m出色,曾经先后三次得到了市局的表彰,这次认定队长职位非他莫属,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走上经侦队岗位的依然是任秋生。
石磊气愤至极,直接找到了王局,请求查看考试结果。王局当时和蔼可亲地告诉石磊,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要石磊耐心等待。结果三个月后,石磊被直接任命为刑警队队长。
所以,在石磊看来,任秋生就是一个狗屁本事没有的官二代。以前任青山正红火,又是石磊的头上司,石磊虽然对任秋生不满,并鄙视任秋生,但碍于任青山,也只能把对任秋生的愤恨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现在,任青山患重病卧床不起,是死是活还难以预料,石磊终于可以把埋藏在心底的愤恨当面发泄出来。
任秋生看着石磊带着人马离开,长长地叹口气,自言自语地:“都人走茶凉,我老爸还躺在医院里,不定哪天就恢复了,可这个孙子就开始给我灌凉水了。”
“谁呢,谁给你灌凉水了?”任娜娜好心问道。
任秋生虽然可恶,但在任娜娜看来,两人毕竟从一起长大,并且在共同成长的过程中,任秋生不但从来没欺负过任娜娜,而且还经常保护她。长大后,任秋生虽然在感情上一直纠缠任娜娜,但那是他正常的权利,所以,任娜娜对任秋生并没有刻骨的仇恨,相反,看到任秋生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心疼。
“还能有谁呢,就是刚走的那个王八蛋。”任秋生朝岸上努努嘴,恨意十足地。
任娜娜笑笑,:“这也不能全怪他,王局如果要找你谈话,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倒也是,可就怕这子在王局面前给我穿鞋。”任秋生惆怅地。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罗玉寒揣摩到了任秋生的心思,故意往伤口上撒盐,调侃道:“穿鞋倒在其次,就怕往脚心插刀子,鲜血直流,痛彻肺腑,脚都废了,连路都走不成,别队长了,最后恐怕连警服都穿不成,想想我都替你难过。”
这是任秋生最不愿想象的事,现在被罗玉寒这么一捅破,心情更加沉重起来,转而把这种沉重转成了愤怒,指着罗玉寒的鼻子指责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胡闹,我怎么会被人捏住了把柄。”
面对任秋生的愤怒,罗玉寒倒是不温不火地:“任大队长,今天谁是谁非我就不论了,你如果有本事,就到王局那儿把窟窿堵上,冲我发火起什么作用哈。”
“窟窿窟窿,那么大的窟窿,我怎么能堵得上,再,今天我捅得哪是窟窿哈,分明就是枪眼。”
罗玉寒哼了一声,:“枪眼?你是铜墙铁壁,大炮也打不倒,区区一个枪眼怕什么。”
“我只是凡胎**,你才是铜墙铁壁。”任秋生冲着罗玉寒叫喊道。
“没错,我就是铜墙铁壁,这事要是换我,我绝对能堵上。”罗玉寒开玩笑道。
任秋生愣一下,问道:“既然你是铜墙铁壁,就替我堵一下,如果成功了,我会感激不尽。”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哈。”罗玉寒问道。
任秋生沉默片刻,认真地:“罗玉寒,我已经才承认我是你舅子,舅子出事,你出手相救天经地义。”
“哈哈,还有这一?我明着告诉你,我和警花姐已经订婚了,即使你不承认是我舅子,警花姐也是我老婆。”罗玉寒自豪地。
“可你们订婚并没有家里人同意。”任秋生反驳道。
“别家里人不同意,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她还是我老婆。”
任秋生谨慎地笑笑,把手放在罗玉寒的肩膀上,:“内弟哈,你的没错,只要我妹妹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妹妹,谁从中捣蛋也没用,可你想过没,你和你的老婆没有丈人家的祝福,你和她会感到幸福么?她没娘家人,你们结婚了不能回门,将来生个儿子没有舅舅家可以走动,他要是问起,别人家的孩子都去舅舅家走亲戚,他却不能,你们该怎么对他?所以,为了你老婆的幸福,为了你们将来能给孩子一个交代,你也应该帮帮我,娜娜妹妹,你呢。”
任娜娜惨然一笑,不千岁也没万岁。
虽然任秋生的有道理,但罗玉寒不在乎这一切,可是,今天他心情好,又见任娜娜没反对,就拍着胸脯:“舅子,我先前还认为你木讷,但刚才听你一席话,感觉你也挺会来事哈,你的没错,既然你承认是我舅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不会要你受半委屈。”
“你答应到王局那儿给我情了?”任秋生高兴地问道。
罗玉寒摇头,:“我只是个学生,相对于你们警察来,我算哪门子哈,再,王汉之是河州市警察局堂堂的局长,又认我算什么哈。”
“了半天,你还是不肯替我出力?”任秋生失望地问道。
“我不是不替你出力,我是后发制人。”
“几个意思哈?”
罗玉寒还没回答,任娜娜看着罗玉寒,皱眉问道:“就是,你几个意思哈,既然不能替人出面,就别大包大揽。”
罗玉寒嘿嘿一笑,:“哎哟,你们刚恢复兄弟关系,就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把我当外人了,我后发制人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冷不丁地跑到警察局,对人家王局,喂,任秋生是我舅子,这事纯属误会,你别处罚他了,人家会问,你是什么东西,然后我我是任娜娜的老公,结果人家一脚就给我踹出来了,所以,这事不能这么办,正确的方法是,舅子先到队里静观其变,如果王局不叫你,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果王局找你谈话,要找你的麻烦,你再把我拉出来,我当时我的确曾近过要绑架你,所以你才报了警,这样一来,你就没责任了。”
“这办法能行得通么??任秋生半信半疑地问道。
“玉寒出马,一个八,我行得通,没人敢拦道,你若不相信,只当我没。”
任秋生想了一会儿,突然笑笑,:“内弟,我现在才明白,我妹妹为什么喜欢你了,原来,你虽然年龄不大,但处事的确老道,比我强多了。”
贼三在一边一直听着三人对话,现在正事已经谈完了,才弱弱地:“兄弟,既然你和警花已经订婚了,是不是就不再喜欢别的女人了。”
“能呀,怎么不能。”罗玉寒故意。
任娜娜伸手揪住了罗玉寒的耳朵,大声质问道:“你刚才什么,有本事你再一遍。”
“我就再一遍你能把我怎么滴,我就喜欢别的女人。”
“欠打,先给你一耳光。”任娜娜松开罗玉寒的耳朵,抬腿踢脚,罗玉寒的屁股挨了一下。
贼三看着罗玉寒挨打,幸灾乐祸地:“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惦记着勺子里的,该打。”
任娜娜不高兴,任秋生也跟着不高兴,看着罗玉寒低声数落道:“内弟,我妹妹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能劈腿哈。”
“你们都误会了,我对警花姐那是爱,对别的女人只是喜欢,喜欢不等于爱。”
几个人刚走到岸上,任秋生的手机响起来,一看屏幕,不由惊叫道:“是王局打来的,石磊这个人,撒尿的功夫,就把我告到王局那儿了,为该怎么办,内弟,我该怎么办呢。”
“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罗玉寒淡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