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抱了半天头,罗玉寒的拳头却一直沒落下來,不禁慢慢抬起头,只见罗玉寒双臂抱肩,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于是哭丧着脸请求道:“罗老大,你倒是赶紧下手呀,这种心理上的压力我也真的受不了了。”
罗玉寒依然微笑,一副自在模样,说:“有的人值得打,有的人不值得打,打你怕脏了我的手。”
“那你就用脚踹呀,我承受能力有限,心理脆弱不堪,别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黄敬指了指罗玉寒的脚,再次提出了请求。
“你可真是下贱到了极致,不过我今天偏偏就不打你。”猫做老鼠的游戏确实好玩,看着黄敬一副可怜相,罗玉寒不禁被逗笑了。
黄敬以为这顿打一定躲不过,于是抬起双手,先在右脸上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说:“你不打我自己打,打我这个墙上草,打我这个软骨头,我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一定紧跟罗老大不掉队,关键时刻我要再掉链子,还不用罗老大动手,我直接自我了断。”
说话间,黄敬已经抽了自己十几个嘴巴子,罗玉寒感慨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你就是个典型,好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随便折磨,我今天说过了不打你,肯定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黄敬见罗玉寒态度诚恳,随即停下來,绷直了身子,指天之后再指地,发誓道:“我黄敬该打而罗老大不打,罗老大仁慈之心日月可鉴,我也借天地发誓,从今天起,我黄敬跟定罗老大,刀山敢下,火海敢闯,如果违背誓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别演戏了,贱骨头,”罗玉寒摆摆手,打断了黄敬,说,“这些话谁都会说,还是拿出实际行动來。”
“罗老大吩咐,我黄敬洗耳恭听,听后马上行动。”
罗玉寒双手背后沉默一会儿,说:“我现在只要求你做两件事,第一,今天发生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童小尧;第二,马上在校吧发布公告,我罗玉寒在这个星期天要宴请白加黑所有成员吃大餐,具体地点另行通知。”
罗玉寒刚交代完,黄敬马上面露难色。
“有什么难处么,”罗玉寒问道。
“实话实说,”黄敬痛快地说,“自从你被警察带走,我听从了童小尧的安排又重新发布了公告,说鉴于你已经犯事,可能三五年出不來了,所以取消了白加黑联盟,恢复了高富帅联盟,所以……”
“既然能取消,就能再次成立,这是你的事,具体如何运作,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星期天我最少能见到五百个白加黑成员,否则我拿你是问,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罗玉寒说完,移动脚步,一阵风似的离开。
黄敬站起來,看看尿湿的裤子,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地说:“龙生龙fèng生fèng,老鼠生來会打洞,我爹妈怎么如此不争气,生出我这么个贱种。”
任秋生被潘小河送进了博仁医院,并被推进了手术室。
福尔马林和消毒液的气味弥漫在整个走廊上,潘小河用电话通知过任青山,此时如坐针毡,等待着任青山大驾光临。
任青山穿过走廊匆匆走來,离潘小河还有十几米远就气势汹汹地问道:“小潘,秋生的手指是怎么被夹断的,现在情况如何,还有接上的可能么。”
说话间,任青山已经走到了潘小河跟前。
“任局,任队长的手指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潘小河吞吞吐吐地说。
“有屁快放呀,你都快把老子急死了。”任青山脖子的青筋直爆,眼睛血红血红的。
“是罗玉寒用车门夹断的。”
任青山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道:“你再说一遍,我儿子的手指是被谁夹断的。”
“罗玉寒,号称神医的罗玉寒。”潘小河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潘小河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任青山眉宇之间凝结了一个大大的川字,狠狠地一跺脚,拉着潘小河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去。
“任局,你这是要干嘛呀,任队长还在做手术,我们必须等着他,这事不能全怪罗玉寒,要怪就怪那个袁玲玲,她要是不临阵退缩,罗玉寒现已经被移交检方了,咱们现在去找罗玉寒,要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曝光了,我们可怎么下台呀。”
对于潘小河的话,任青山根本充耳不闻,直接把潘小河拉到安全通道,关上门使劲全身力气狠狠推了潘小河一把。
潘小河从台阶上滚落。任青山身子一跃,也跳到了台阶下,潘小河刚刚好滚落到任青山的脚下,任青山飞起一脚,刚好踢到潘小河的小腹。
潘小河此时才明白,任青山拉着他不是去找罗玉寒,而是要在这里收拾他。他当然知道挨打的原因,挨了一脚后急忙辩解道:“手指的确是罗玉寒夹断的,不关我的事……”
“狡辩,我叫你狡辩,你当时既然也在场,那小子为什么沒夹断你的手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不是说那个三陪万无一失么,你不是保证能把罗玉寒送进大牢么,可结果呢,奥迪被开走了,手指也被夹断了,你不负责谁负责,不打死你,我难以咽下這口恶气。”
任青山越说越气愤,不分青红在白,一脚接着一脚,潘小河不敢反抗,只能任凭任青山的脚不停地折磨自己。
“你打够了沒有,你别忘了咱们是站在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把我惹急了,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看谁最吃亏。”潘小河被打急了,突然发飙。
这话沒人能听得懂,但任青山能听懂。
任青山终于停止了对潘小河的攻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潘小河继续呵斥道:“两人四只手两个脑袋,还穿着警服,还在经侦队,竟然干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简直是笨蛋一对,废物一双。”
潘小河捂着肚子站起來,忍着剧痛辩解道:“任局,那小子的功夫你也见识过,别说我们两个人,就是再多几个,也奈何不了他,但凡我们有一点办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把崭新的奥迪开走,那可是价值六十多万的新车,要不我现在就带人到学校,连人带车一块弄过來,你亲手处理他。”
潘小河这样说,其实是给任青山出了一道难題。警察内外勾结,设计陷害无辜之人,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别说潘小河这种小人物,就是任青山也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他把车开走的目的就是希望要我们把车拿回來,到时候他再大吵大闹,把事情搞大了,谁也控制不了,车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儿子的手指是否还能接的上。”
经过潘小河的一番提醒,任青山现在已经冷静下來。
任青山暂时还不想找罗玉寒的麻烦,所以暂时不想要回奥迪,但这辆崭新的奥迪对于罗玉寒來说也是个烫手的山芋。留给自己平时开,他沒有驾照,如果卖出去,车子的手续又不是自己的,所以也暂时也沒有了主意。
罗玉寒刚走进紫罗兰小区,就看到沙忠孝的加长奔驰停放在楼下,他推断,沙忠孝一定是为他的事而來的。
果不其然,罗玉寒刚打开门,就看见沙忠孝端坐在沙发上,罗玉寒赶紧上前打招呼,说:“沙老板是大忙人,平时不怎么见到你,今天怎么有空了。”
沙忠孝绷着脸,盯着罗玉寒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才给罗玉寒摆摆手,说:“你过來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沙老板有话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玉寒走过去,坐到了沙忠孝的对面。
“关于你被警察带走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事不怪你。”沙忠孝先安慰了罗玉寒一句。
“沙老板明鉴,他们欺负我,我要是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只怕他们把我这只老虎当成了病虎。”罗玉寒自豪地说。
“是病猫,不是病虎,别总是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大,”沙忠孝突然站起來,厉声问道,“他们陷害你沒得逞,已经答应放你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开走他们的车子。”
罗玉寒这才明白,沙忠孝原來是为奥迪而來。
“沙老板,他们给你打电话了,”罗玉寒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沙忠孝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教训的口吻说,“我知道你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心存怨气,可是你很清楚他们是干什么,他们是警察,你知道不知道得罪警察的后果,他们今天治不了你,可以等到明天,可以一直等下去,俗话说,民不和官斗,鸡不和狗斗,你何苦要和他们斗呢。”
“原來沙老板是來充当说客的。”罗玉寒试探性地问道。
“沒错,我刚接到了任青山的电话,他要我派人把车开过去,这事就算了结了。”
“我要是不让你把车开走呢,”罗玉寒歪着脖子问道。
沙忠孝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现在情绪上还转不过來,但我必须提醒你,他们除了是警察外,也许还是别的什么,即使他们不出手收拾,别人也会收拾你。”
“我就喜欢收拾,但不是别人收拾我,是我收拾别人,本來我还打算把车玩两天给他送回去,现在看來沒这个必要了,还或者不还,我都是他们的眼中钉,他们迟早会收拾我的。”
罗玉寒说完,也不想再听沙忠孝的啰嗦,转身直接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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