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府来人时,覃孤磊已经又出去了。他本想一直陪着小春,奈何覃父又派人来,小春倒是不太在意,直接让他快去。覃孤磊心里慌乱,却又无法只得离开。
小春在院子里呆坐了一会,小月捧来几样糕点,她也没什么心思吃。如今兰若幽有孕她不好太过打扰,诸葛锦又去了十赦堂,岳七秀也不在跟前,小春苦闷的不知道该对谁说。简直和她以前是两个人。
却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来规规矩矩的对着小春先是行了一礼又说岳二姑娘来请。
小春一时没把这个岳二姑娘是谁想起来,呆呆的问:“我不认识什么岳二姑娘啊。是哪个啊?”
小月是个聪明的,她在小春跟前提醒道:“岳二姑娘闺名叫七秀,在家中姊妹排行老二。”
小春这才高兴起来,心想七秀姐姐终于是想起她来了。又问那个小丫鬟:“七秀姐姐还请了谁?”
小丫鬟恭敬的答道:“几位姑娘都请了,岳府派来的人正在前院候着。大公子遣婢子来向姑娘通报一声。”
小春道:“多谢你了。我这就去。”
说着就要走,小月一下拦在她面前:“姑娘,带上我吧。我也难得出府去一趟啊。”
其实是因为覃孤磊交代了要好好伺候着小春,她不敢违逆只能跟着。
小春这会心情好,也不在意。点点头就由着小月跟着了。
一路上走的快,小月都是小跑着才跟上小春的步子。嘴里直念叨:“姑娘慢点儿,慢点儿。”
小春嫌她太慢,直接拖着她就用轻身功夫在走廊里飞檐走壁。小月平时只是深宅大院里的一个小丫鬟,伺候的人也是极为正常的,像小春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实在少见。等到了前厅,小月觉得自己脚都软了。
兰若幽这时也在冷屠苏的陪同下来到了前厅,依然没见到覃远山的大小夫人。但小春懒得跟他们打交道,不见到更好。覃琼琼这几天也像消失了一样,小春觉得这样挺好的,都不用考虑除覃孤磊以外的人,让她轻松不少。
因为是岳七秀只请了她们几个女子,冷屠苏虽不愿兰若幽一个人去,想着有小春在也就冷着脸把她们送上了岳府的油壁车。
他本想叫小春仔细看着兰若幽的,但话还没说出口,兰若幽就先他一步说:“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轻重。只是去看看岳姐姐就回来,你就不必挂心了。”
小春也知道他现在宝贝自己这个师姐的很,笑嘻嘻的道:“你就放心好了姐夫,我会好好看着师姐的,保证好好的给你带回来。”
冷屠苏听小春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担心过头了,脸色微囧,清咳一声:“那到时候我去接你们吧。”
说完放下了帘子。
那驾车的小厮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还以为要十八相送呢。他轻甩马鞭,马车就缓缓的向着岳府驶去。
小春坐在车里看着师姐现在越来越好的气色,心里也放心不少,她最担忧的就是在玉池山那会,真怕兰若幽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想到这里不由轻呼了口气,师姐和冷师兄会越来越好的。
兰若幽抓住小春的手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叹气?”
小春忙笑道:“我是在为你和冷师兄高兴呢!”
兰若幽也笑:“大家都会好好的,所以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嗯?”
她也担心小春啊,总觉得小春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作为和小春最亲近的姐妹,这种感觉绝不是无中生有。
现在看着小春虽然在笑,但是眼里里的落寞却骗不了人。
“嗯,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愁了?”
兰若幽叹息:“小春,要是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小春轻声道:“我知道的师姐。”
她不想让关心她的任何一个人担心,就算强颜欢笑她也会尝试的。
很快就到了岳府,赶车的小厮一把车停好,小春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兰若幽扶了下来。早有下人去禀报了,不一会儿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大丫鬟就将她们带到了岳七秀居住的沁心苑。
七拐八绕的走了一阵,那丫鬟说前面就是。对于岳府的景致,小春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去观赏,官宦人家的屋舍其实倒也大同小异,都是讲究的格局,造型和摆设。小春在覃府住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厌了。所以到了岳七秀的家里,她也没什么兴趣再去看。
远远的就见岳七秀冲她们二人招手,小春和兰若幽也十分高兴。等走近了,三人把手握在一起一看,两天不见每个人都有了一定的变化。
岳七秀还在左右乱看:“锦姐姐怎么没来?”
小春道:“别找了,诸葛姐姐被凌公子接走了。”
岳七秀有些失望。
兰若幽道:“她说安顿好就来看我们。你也别气。”
岳七秀这才把她们二人拉进院子里去,边走边说:“我哪里是气,只是觉得可惜。我们姐妹不能一起谈天说地了。”
几人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下来,很快有两个丫鬟端来了茶水点心。
小春环视了一下道:“你这里倒是个清净的,还有一池荷花。”
岳七秀道:“一点也不好。我被我爹禁足在家里,天天都要学那些规矩,我都快烦死了。还好有你们可以说说话,不然我一定会疯掉不可。”
小春看着她不说话,却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倒是兰若幽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多学些规矩总是好的,你父亲也是为了好。”
她出身于小户人家,有时想学未必还有人教。所以对于岳七秀的抱怨她只是劝劝。
岳七秀不知她心里的想法,只道:“我父亲是怕到时候我嫁过去不懂规矩,丢了岳家的脸面而已。”
兰若幽这才想到她毕竟是官宦之后,所嫁的也并非是普通人,这些世族贵胄也并非如外人想的那么好过。只能安慰她:“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多学些总是没错的。”
岳七秀这才平静下来,是啊,每个女子都要嫁人的。
她这才看到小春有些郁郁的眼神,连忙问道:“怎么了小春?看你神色不太好。”
小春笑道:“没什么,只是再想七秀姐姐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岳七秀撇撇嘴,“连我都不知道,这真是盲婚哑嫁。”
小春和兰若幽都有些同情起她来。官宦之家最重体统,不像他们平民百姓,至少知道自己所要嫁的男子是什么样,而在官家,只有男子有权知道女子的才情德貌,女子却只能在洞房花烛夜才看的到男子。
岳七秀见她二人都有些闷闷不乐,于是又笑道:“没事没事。这门亲事早在三年前就定下的,要不是男方家里死了人,我三年前就嫁过去了,现在也不过是推迟了一些时日而已。那人是我娘定下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哈哈哈。”
兰若幽拉着她的手道:“父母之命也是难为。什么时候出嫁啊?我看看能不能等到喝你的喜酒。”
岳七秀一慌:“怎么,你要走了?”
她知道兰若幽不可能一直留在朝歌,早晚是要回金陵的,却不想这么快。
兰若幽道:“冷师兄说尽量在天气冷下来时赶到金陵,怕路上下雪更不好走。”说着不经意的摸了摸小腹。
岳七秀这才想到她肚子里还装了一个,若是路上苦寒必然少不了一番折腾,也就释然了。
“下个月十六,还有二十多天呢。”她其实一点不想嫁人,可是真的没办法啊。
兰若幽咬唇,也不知道等不等的到,姐妹成亲若是不能出席难免会有遗憾。
一时间三个人都安静下来。
小春却想着要是合适就等岳七秀成婚再走,不然她也舍不得离开她们,可是不离开又能怎么样。
正当几人沉默时,三姨太却翩然而来。她看到凉亭里只坐了三个人,心道莫非有一个没来。却换上笑脸,人还没走到凉亭就先笑了起来。
“啊呀,想必是秀儿的姐妹,怠慢了怠慢了。”
小春闻声回头,却看到一个年约三十的少妇往她们这边走来,身姿纤细,楚楚动人,更难得的是脸上居然还有一对小小的梨涡。
岳七秀迎了过去,携着三姨太又走了回来。“小春,小幽,这是我母亲。”
小春和兰若幽乖巧的喊了一声伯母。三姨太笑眯眯的扶着两人道:“不必多礼。我时常听秀儿说起你们,想不到竟长的这样好,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
小春只觉得这三姨太十分亲近,一点官家太太的做作都没有,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好感。
岳七秀又道:“这是小春师妹和小幽师妹。”
三姨太看看小春有又看看兰若幽,点头道:“都是好的,我家秀儿在峻极峰多亏有你们照料。”
兰若幽道:“伯母严重了,都是七秀姐姐在照顾我们。”
三姨太笑道:“你们姐妹相互照顾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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