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却哪里能够提的到沈牧,两下腾跃,躲过羊硕脚力,又引得他跌倒在地。羊硕脚下一滑,头颈一软,气绝而死。
羊硕这一带头,余下几人各自抽出兵器,往着脖颈间抹去。
鲜血飞溅,地上登时又多了几具尸体。
季康想救却是来不及,万安狄的身子一侧,看似去拦住那几名弟子,实际上是拦住了季康的去路。
羊硕几人都是梵捱一脉的弟子,万安狄纵然不清楚这几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隐瞒宗门,却更无法容忍自己一脉当中有这种大逆不道弟子存在,他们必须死,他们活着是给自己的脸上抹黑,自己身为首席,不便再旁人面前清理门户,既然他们选择自裁,那倒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愿”。
沈牧见这几人毙命当下,万分悔恼。若是能够留下一人,哪怕是半条性命,也有希望逼问出幕后的主使。可现在……他们已死,又要费些精力了!
季康摇了摇头:“麻烦……万师弟,这里交给你了,这三人我先带回五蕴山庄……你看如何!”
万安狄的脸色很难看,这里交给自己?有什么还需要自己善后的么?这几人有辱师门,最该当死。而沈牧三人非离镜宗弟子,擅闯忘尘谷,更是罪不可赦。若非他们,自己的颜面又怎会这般不堪模样。
可是季康在侧,自己只得隐忍不发。没必要因为三个小辈,而失了自己一脉首席的荣威!
万安狄冷冰冰道:“季师兄,七星殿里也有本座一席,还希望师兄莫要偏袒,若是长老们问起来,你我交不出人来,可会惹出笑话的。”
言下之意,你季康可以将这三人先带走,我也可以再这里善后,但你若是私自将他们放了,这罪责可是要你自己一人承担!
季康怎会不明白万安狄的意思,嘿嘿一笑:“老季我自有分寸,七星殿见。”
季康冲着沈牧递了眼色,沈牧心领神会,于龙泽、唐古二人随着季康往五蕴山庄而去。
山路崎岖,季康并没有使用步法神通,而是走的十分缓慢。
出了忘尘谷后,季康才开口问道:“沈牧,你查到了什么?”
沈牧凝眉,想了片刻才恍然发现季康便是明夷的师尊,若非他这样开门见山一问,沈牧还真难想起季康的身份。
“前辈,惭愧的紧,目前只有一点点想法,却无法指证幕后之人!”
季康点了点头:“能够让梵捱弟子这般卖命的人,岂是这样容易露出破绽的……本座想来,他们谋划这些事怕是用了许多时间……年轻人,别灰心,这才一天时间,凡是慢慢来,终是有办法的!”
沈牧“嗯”了一声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定当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哈哈,你小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牧挠了挠头:“回前辈的话,沈牧也不知为了什么,大概因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沈牧身负重伤
,若非玉清姑姑相救,此时只怕还躺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着呢。”
季康又是一笑:“这一切看来应当便是道缘,世事难料,大多皆早有定数,你沈牧受伤如此,玉清救治你伤势如此,明夷能够于你萍水相逢亦是如此!不过……”季康话锋一转,声音严厉道:“你们又怎会闯到这忘尘谷中……而你……又怎的一天之间,竟判若两人了?”
沈牧遂将今日再后山所遇之事仔细说了一遍,待说到自己被黑衣人丢入瀑布溪流之中时,季康一声惊愕:“倒是难为你小子了……”
接着沈牧又说自己得了龙泽、唐古两位兄弟暗中相助,才逃出一劫,否则早已是溪水中鱼儿的腹中之餐了。
季康又是一声赞叹:“你小子早有安然,心思细腻,实在令人佩服!”
他看向龙泽和唐古,见他两人年轻有为,又道:“好,你们可算是近几十年间道修界难得的人才了!”
龙泽一直沉思于他的过往曾经,又于沈牧有言在先,此时便是听着夸赞,也不会随意开口。至于唐古,他心中有鬼,话锋若不是直接对准他,他更不会接上话茬。
沈牧道:“天下何人不知离镜宗是六大宗门之首,晚辈斗胆于明夷姑娘一同共事,自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能够在离镜宗后山行凶之人,无论修为还是心性都绝非常人,此次也恰恰证明了,杀人之人正是离镜宗内部的人,更不是燕铠!沈牧的遭遇可以说明燕铠并非凶手,而凶手真正的目的也并非如此简单!”
季康沉眉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于我宗门为敌……”
沈牧忽的想起一事,话锋一转问道:“季前辈,劳烦问一句,月前长安城中圣人处斩西北二王时,那二王却在法场被道修之人救走,继而引起西北叛乱之事,不知前辈可知晓?”
季康不知沈牧为何突然提及此时,略一掉头道:“本座倒是有些耳闻,你的意思是想说这件事于我离镜宗有关。沈牧,本座规劝你大可不必这样想,宗门弟子即便再有不耻之人,亦不会过问凡俗间的朝堂之争。道门有道门的规矩,而各大宗门对此行为更是不齿于此。这件事云台山的弟子应该插手处置了……你忽然这么问,是为何意?”
“前辈误会了!沈牧并非说这件事是离镜宗的弟子所为,而是杀了阿勒坦并在后山想要将我灭口之人应于长安城中作乱的人是同一伙,而那些梵捱的弟子怕也是受了他们的蛊惑,所以才……。”
“这……原来如此,你说的不无道理!看来是应该重新审视这件事了……”季康凝眉沉思:“不过,今日再见你,怎的突然感觉个昨日一点也不一样了……很奇怪,一天之内,你怎会有如此提升,沈牧你试着运炁我瞧瞧!”
沈牧本想隐瞒墓穴中所生之事,毕竟他并不知道这种奇遇说出来,对旁人来说是否能够“接受”。听闻季康发问,沈牧暗自运炁,调动体内刚刚融合的道炁。此处已脱离了忘尘谷谪仙阵,道炁流转顺畅无比。他这一运炁,顿感四肢百
骸之间说不出来的舒心。
季康双目内视,暗道奇怪:“这小子体内的似乎有着一股熟悉而又强大的道炁,这团真炁再沈牧的丹田之内已经凝成一颗如珍珠大小的内丹。拥有内丹的人,至少是蜕凡境界。可……运日他明明只是知心境界。天底下难道真有人可以一夜之间连破三关?这种进步的速度也太过令人惊讶了!”
龙泽虽已知沈牧得了那具尸骨的“指点”,却也没有想过只是这么一“指点”,进步竟能如此迅速,这小子怕是在过几天就要超越自己的修为了!
沈牧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甚么不同,瞧着二人惊愕的表情。沈牧尴尬一笑:“抱歉的紧,之前一直压制着境界,为的是免于太多的纷争,没想到今日连番遇挫,只得孤注一掷,突破境界!”
季康自然知道有些道修之人为了令自己的修为和道法能够匹配,有些是担心突破以后难以承担境界增强所带来的道炁反噬,故意选择将境界压制再某个等级之内,正如本宗的宗主,便是将境界压制在了化虚巅峰。其实以宗主的修为,早已可以突破化虚进入归真,可惜想要进入归真境界,必须要过的一关便是肉体重塑,接受无类雷火的洗礼,一旦承受不住,那便会灰飞烟灭。
历史的洪流中,不知有多少修道的大能者没能熬过无类雷火这一劫。宗主岁欢子此番入关,便是想着强化肉体,参破无类雷火大劫。故而这一入关,便是近半年时间。
季康不觉有假,沈牧给他的印象颇高,兼之方才于他比剑,感觉到此子身上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那种不属于这里任何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使得季康对沈牧尤未感兴趣。至于沈牧话中的真假,并不特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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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人心中有善,便是说些不伤大雅的谎言,亦是情有可原,何况他于自己并不熟悉,让一个不熟悉的人坦诚相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季康说道:“很好,眼下山庄内只怕还会生些事端,你们且随我进庄,凡是不可自作主张,一切由我做主便了!”
沈牧施礼:“单凭前辈关照,我等感激不尽……”
季康摆摆手:“你因我宗门而陷入两难,理应本座谢你,何必如此客套?”
沈牧道:“前辈,再事情还没有理清楚之前,我以为前辈还是应当个白脸比较好。沈牧但有一计,或可引蛇出洞!”
季康喜道:“你且说来听听!”
沈牧道:“这些人选择这个节点,定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我们在明,而他们在暗。山庄内有多少敌人,孰忠孰奸,根本无从得知,前辈不妨对我等严厉一些,使得那些人无法判断前辈的立场,反而更容易引得他们放松警惕。至于沈牧的计策,便是如此……如此……”
沈牧小声将盘算已久的计策说于季康,季康听完大吃一惊:“你确定要如此冒险?万一……”
沈牧颔首道:“前辈,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请前辈莫要担心晚辈安危。若是教他们得逞,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