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面带微笑,笑容之中更显气定神闲:“沈牧说过,他们是再等将军行动,来一个将计就计,一举围歼大将军所帅部众。而想要让大将军误以为他们果真挥师北上,则务必谨慎行军。覃城西南有一处山道,可直通西渡关。只要大将军的兵锋抵至西渡,他们便可以从这里……迂回到将军身后,开来一个前后夹击!”
陈勇信看的仔细,顺着沈牧所指示的方向,地图上的确标识出了一条斜谷小路直通西渡关。
“报!”一名哨探飞也似的跑进大帐内:“报大将军,方才再流民口中探知,覃城附近有许多敌军出现……数量……数量未知,直说漫山遍野都是!”
军帐内众将闻言,登时哗然一片,
数双眼睛紧盯着沈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都再揣测,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猜度的如此准确。莫不是甚么大罗神仙吧……
陈勇信“嗯”了一声,使那哨探去了。
负手踱了两圈,思考,思考沈牧所说的话,盘算,盘算下一步应当如何应对。
“沈牧,你说我军进驻晏州,可有何想法?”
沈牧听了哨探回报,又见众将已生拜服之心,更是胸有成竹。这是他希望得到的认可,因为只有众将对自己的话信任不疑,那才可以使得自己接下来的部署进行顺利。
“诸位将军,此战所想取胜,不能靠蛮力,只能智取。正所谓兵者诡道也!既然敌军想要将计就计,那么咱们在给他来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其一需要两万军马,明日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进入晏州城内安民。这两万军多分骑兵,令每匹马尾后系草木,奔跑时尽量弄出浓烟滚滚。另外多置旗仗,用以迷惑敌军,使他们以为我大军尽数已入城。”
“这个简单,本帅这便安排!”
“且慢!”沈牧止住陈勇信发号施令:“这两万军马并非惑敌这般简单,进城以后,尽管放心生火造饭,养精蓄锐,另外传出进军西渡关收复失地的消息。三日之后,进军西渡关。此行凶险万分,陈将军当的选一名悍将统帅此事!”
陈勇信听到这里,算是大概明白沈牧要做什么了。
他终究是云照的辅国大将军,行军多年,长再行伍,又怎会不知道沈牧这番调遣是何用意。
很明显,这两万军马是诱饵,是用来掉敌军上钩的肥肉。
作为诱饵,自然风险最大。稍有不慎,便会毙命当场。
陈勇信看了一眼众将,接着又看向沈牧,深吸一口气:“此番由我统军如何?”
“不可!”沈牧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根本没有任何给陈勇信面子的意思,便否决了陈勇信的提议:“将军所去,沈牧另有安排!”
“末将江皓愿往!”一名中年将领站出一步,扬声自荐。
对于如何调兵遣将,沈牧并不会干预。对他来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很
简单,那就是务必保证陈勇信的生命安全,以及自己计策顺利进行。
为什么要保证陈勇信安全,可能是出于私心,可能仅仅因为他是陈萍的父亲。
不过,对于这名叫江皓的将领能够自告奋勇,沈牧从心里佩服他的勇气。
沈牧的话没有说完,但大伙儿也俱都知道他想要做甚么。
陈勇信道:“好,我便拨两万精兵。盼江将军小心行事!”
江皓道:“大将军安心,江皓定不辱使命。”
沈牧乘机插口说道:“此番江将军领军进攻西渡关,不仅要强攻,还要攻出气势,打出威望。让西渡关的守军误以为是我大军前来夺关,届时敌军自然会从这条路前后夹击而来。再敌军未形成合拢之势前,将军务必立刻撤退,将敌军引到这里……”
沈牧再图上用笔杆一点,陈勇信,江皓等人登时愕然。
“沈牧,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将他们引到这里何故?若是设伏,依本将看来,将伏击点设在敌军必经之路,不是更好?”陈勇信对沈牧选择的“伏击点”颇为不解。两国敌军明明有四十万众,自己这边却只有七八万人,再怎么盘算,也不能选择这么一处无险可守的地方于之决战才是。
沈牧道:“兵法有九地,分散地、轻地、争地、交地、衢地、重地、汜地、围地、死地。这九敌各有千秋,领兵则自然懂得如何趋利避凶。两国此番派四十万大军犯我云照,想来早已计划周全,所领兵之人应也是百里挑一的悍将。咱们若是再他们计划中的道路设伏,很难保证不被他们有所察觉。何况我以为,他们既然已定计覆灭我军,这条路上怕是早已安排了哨口,更是开山填沟,以利大军通行。故而在此出设伏,并非上策。用兵之道在于虚实诡异,虚便是实,实则是虚。咱们都觉得此地不适合设伏,敌军理所当然也会认为此地不适合伏击作战,自然会麻痹大意……”
陈勇信道:“可两军兵力悬殊,这里地势开阔,纵然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旦对方反应过来,我军也必然无法于之抗衡!”
沈牧笑道:“这就是沈牧要安排的第三步,视敌于拙,诱敌深入!当敌军追击到这里时,陈大将军统领两万人马自左右杀出,此战为的是接应江将军,更是为了继续麻痹敌军,故而只许败,不可胜。同时陈将军务必让敌军知道,你本人便再军中,这一次的诱饵,便是将军您。当敌军发现陈将军时,便会更加认为我军已是强弩之末,轻敌之心更甚,更想将我军围尔歼之。到此时,陈将军便将敌军引到这里……”
沈牧又在图上标了一个位置,陈勇信见状,又是不解:“这里是湄水河的下游,两处都是崇山峻岭,乃是兵家死地!我军退到这里……便退无可退了。”
沈牧道:“没错,沈牧准备在这里送两国一份大礼……”
“沈牧,你可否说的明白些,我云照数万将士的命并非儿戏,本帅若无把握,绝不会拿这将士们的性命冒险!”
陈勇信爱兵如子,众所皆知。陈家军之所以骁勇善战,多半是因为陈勇信为人作风,战时身先士卒,闲时于兵同乐,能够于士兵同甘共苦的将领,士兵自然愿意死心塌地的随之征战!
沈牧本想卖个关子,毕竟这等计谋只能于知心之人言语,不过瞧着大帐内的将军个个一身正气,想来他们应是陈勇信的亲信,陈家军军中应不会有奸细才是。
“回大将军,沈牧准备水淹三军,送二国敌军一程……”
简单的一句话,陈勇信心中已然明了!
好个沈牧,当真是谋略过人!
只听沈牧侃侃而谈:“如今适逢雨季,晏州已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也因为天公不美,才令敌军攻破西渡关的时间晚了几日。我曾看过宫中收藏的山河乾坤图,知道晏州有几条河皆是汇入湄水河中……咱们只需要用两万大军再媚水最窄的地方挖土设堰,然后……。为何请江将军猛攻西渡关也有这番道理,只要咱们攻势急,二国留下守关的军士就不会发现因咱们设堰而导致河水暴涨……而敌军自然不会想到咱们竟然会用水攻!一旦他们大军到此,定无退路,水火无情,叫天不应。将军只需早备船只,便可顺流杀敌……”
众将听的连连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非同凡响。好家伙,他到底再谁的军中为将?
陈勇信听罢,敬佩道:“沈牧,好小子!本帅倒真小瞧了你……对了,萍儿最近如何?”
众人闻言,意味深长的看向沈牧。
怪不得大将军对他这般信任,原来是“一家人”啊!
沈牧不晓得陈勇信这没由头的一问,脸上一红:“陈姑娘……她,她半月前已回栾苍山了……”
陈勇信无奈一笑,自家闺女他去最为了解的,陈萍一心修行,无心旁骛,沈牧这小子,怕是有苦头吃了:“慕容老王爷绕道北镇是不是也出自你的手笔?”
“的确如此!”
“好小子,不错!听本帅一言,待战事了解,务必请王爷替你邀功请赏!”
陈勇信的话,沈牧听的分明,也知道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一个三品小官,连番参与军国大事,若是不贪财不求官,岂不令圣人猜忌?
沈牧并不知道自己的策略能不能顺利实施,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敌军肯定会按照自己的设想行军,然而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更何况沈牧知道,自己的对手很自负,一个自负的对手,向来目中无人。
沈牧长吸一口气,对着陈勇信等人一拜,接着又道:“陈将军,计议已定,如何调兵遣将非沈牧所能。末将尚有要事准备,先行告退。”
陈勇信心情有些沉重,他虽然认可沈牧的想法,却一样对前路迷茫,这一战虽并非生死对决,却也关系着云照国繁荣昌盛的延续:“大战将至,沈牧你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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