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
鱼王剑自空中坠落,掉在杨缺的身边,鱼王剑剑刃打卷,变成了一根棍子,做捶衣的棒槌倒是可以,要想削人却是万万不能了。
秋怀慈身子降落,站在地面,手掌一招,昊天剑金光一闪,恢复了原貌,剑身一闪,就自动飞入腰间的剑鞘之中。
蔑山与也磨等人见杨缺败了,脸色登时变得黯然,很是沮丧,而奄冲、端木龙一等人的脸上则露出了笑容来。
云舒儿在父亲云牧天的背上连拍了几下,下颚一扬,目光挑衅,得意洋洋地叫道:“爹爹,怎么样!我师父厉害吧!”
云牧天点点头,嘿嘿地道:“厉害、厉害!”
“阿弥陀佛!”
那个高大的和尚宣了一句佛语,手臂一挥,一件佛衣飞出盖在杨缺身上,佛衣一闪,便自动穿在了杨缺的身上。
一个小脸道士跑过去抱起杨缺,让杨缺坐在地上,上身靠着他,他手指探了一下杨缺的鼻孔,笑道:“没死,没死,还有气息,还有气息!”手掌便按在杨缺的后背上,给杨缺传度了一些玄力。
几息时间过去。
杨缺身子一颤,紧闭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即儿,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待得喷出淤积在胸口的鲜血,气息顺畅了一些,登时眼睛有了一丝亮色,神智也恢复了清醒。
杨缺眼睛环视了场外之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定地盯着秋怀慈,唇角抽搐,脸色变幻,嘴唇一动,欲言而止。
稍顿,缓过劲来。
杨缺抓过变形的鱼王剑,推开道士那要搀扶他的手掌,借用鱼王剑的支撑,艰难地站起身来,然后,嘿嘿而笑,先是轻笑,然后是大笑,即儿是狂笑,笑不可支,笑的泪流满面。
笑声甚是悲愤、悔恨、绝望。
杨缺又环视了和尚等人,在众人错愕惊诧的注视之中,在自己凄厉悲凉的狂笑之中,撑着鱼王剑,摇摇晃晃,趔趔趄趄地缓缓地走下了爱居山,直至远去,消失不见了。
和尚等人面面相窥,一时无语,心里想着一代剑圣,一代传奇,就这么败了,就这么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结局出人意料,不真实,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啊!
和尚顿了一顿,上前几步,双掌合十,向秋怀慈躬身行礼,宣了一句佛语,声若宏钟,朗声说道:“秋盟主,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秋怀慈瞥了和尚一眼,道:“和尚,你来我爱居山难道只是为了夸赞我的?”
和尚一愣,淡笑着摇摇头,道:“不是!”
秋怀慈问道:“是来看人?”
和尚笑容一敛,摇摇头,淡淡地道:“不是!”
秋怀慈又冷冷地问:“是来看风景的?”
和尚很不喜欢秋怀慈用这种冷冽讥讽居高临下的口吻向他问话,不由眉头一皱,稍稍停顿,又是摇头,冷冷地道:“不是!”
秋怀慈冷哼一声,脸笼寒霜,目光如电,逼视着和尚等人,沉声说道:“和尚,秋某与你们不熟,又没有邀请你来我爱居山,你一个方外之人,不在家诵经礼佛,参禅悟道,却闯我山门,意欲何为?”
那和尚乃是一个名震天下的绝世高手,本领了得,只因年代久远,被人遗忘罢了,虽然秋怀慈刚才打败了剑圣杨缺,引起他的重视,但是还不至于让他感到惧怕,此刻,他见秋怀慈对他神态不恭,咄咄逼人,言语之中,全是锋芒敌意,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自尊心受到了刺激,登时有些恼怒,不由面色一沉,眉头一挑,道:“呵呵!秋怀慈,老衲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挡不住我,我今日就闯你山门了,你又奈我何?”
秋怀慈目不斜视,淡淡地道:“和尚,秋某知道你来头不小,本领高强,但是,你若是想要胜我,却是万万不能,你修行不易,若不想坏了一世英名,赶快给我滚蛋!”
这时,那乞丐一样的猥琐老人吸吸鼻子,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嘻嘻一笑,傲然叫道:“秋怀慈,我承认,你的确是有些真本事,不过,你这性子也太过狂妄了些,居然敢向我们叫阵,你可知吾等乃是何方神仙?”
这时,韩天成越众而出,淡然一笑,温言一问:“如果韩某没有猜错,您老可是十袋丐王冉无衣,冉老前辈!”
冉无衣那就像柚子皮一样满是皱褶的脸上顿时露出欢快的笑容,点头叫道:“小娃娃,眼力不错,居然认得老朽,不错,老朽正是丐王冉无衣!”
那美貌女子掩嘴轻笑,说道:“冉老怪,没想到千年之后,居然还有人记得你,看来你的威名不少啊!”
冉无衣神色一敛,嘿嘿一笑,谦逊地道:“天音仙子说笑了,在您老面前,老朽那来的威名!”
龙天音掩嘴浅笑,姿容优美,风情万种,但眼睛却瞥了一眼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的秋怀慈。
那拖着尺型巨剑的大眼小孩瞪着韩天成,问道:“小娃娃,既然你眼力这么好,那你可知老朽是谁?”
蔑山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冲着小孩等人躬身行礼,截口叫道:“您老可是千年之前,名动天下,威震八方的六臂魔婴老前辈!”
六臂魔婴听得蔑山的吹捧,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重重点头,哈哈哈的咧嘴大笑了起来,他本来就生的丑陋不堪,笑起来露出了一口鲨鱼牙齿,样子更加的瘆人。
林御衍、奄冲、咕咕老仙等人听得冉无衣、龙天音、六臂魔婴等人的名号,想起这些人的来历,心头一颤,神色一凛,脸色大变,震惊之极。
云牧天瞅着冉无衣、六臂魔婴数人,神色肃穆,眉头紧锁,喃喃地道:“麻烦了,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几个老妖怪,要是这几个老妖怪也要来插一杠子,秋怀慈这回可就真的麻烦了!”
云舒儿一愣,讶然问道:“爹爹,什么麻烦了?这些人是谁?他们很厉害吗?”
云牧天一脸忧色,点点头,道:“这些人何止厉害,简直是非常恐怖,这些老妖怪都活了上千年了,千年的道行,他们有多厉害,不用多说,你也可以想象得到的!”
云舒儿问道:“爹爹,他们恐怕不至是厉害,应该还很有名气的吧!”
云牧天点点头,道:“这些人原来都是仙道玄门的孽徒弃子,不受宗门待见,但是修为却是了得,法术强横,由于特殊的身份,他们对仙道玄门心生怨恨,又不与魔门来往,独来独往,自成一系,千年之前,他们突发奇想,就聚齐在苍茫山上搞了一个散仙大会,比武排位,争霸封神,这几个人也恰逢其会,经过比武较技,他们排位皆在十名之内,你想想,能够进入散仙榜十名之内,武功应该有多么厉害,名声应该有多么响亮了啊!”
云舒儿听了父亲对冉无衣、六臂魔婴数人往事的讲解,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人,愈发好奇,兴致甚高,便指着和尚笑着大声叫道:“喂!秃头和尚,你叫什么名字,你又是个什么鬼呀?”
和尚虽然秃头,但是却最是忌讳别人叫他秃头,因为骂和尚骂的最毒的一个词汇就是秃驴,秃驴与秃头虽是一字之差,但是当着和尚的面叫人家秃头,这是明知故问,其实这跟骂人秃驴有什么区别吗?
云舒儿见和尚对师父秋怀慈其意不善,心里敌视,所以才这般问来,其骂人的意思自然也是明显的。
冉无衣、六指魔婴、龙天音三人脸色一变,眉头一皱,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云舒儿,若不是见云舒儿是一个沉鱼落雁,美貌无双,招人喜欢的小姑娘,说不定立即就要向云舒儿出手了。
那和尚虽然是一身和尚的行头,但是此人心性最邪,恶毒残忍,犹如蛇蝎,云舒儿虽是一个美貌的小姑娘,但是,他见云舒儿辱骂于他,他心里却是毫无怜惜之意,他瞪着云舒儿眼中闪烁一丝寒芒,杀心顿起,手中的禅杖冲着云舒儿一指,一道暴烈的玄力就向云舒儿胸口激射而去。
“放肆!”
云牧天怒喝一声,挡在女儿的面前,墨云刀向着空中一斩,刀光飞出,随着空中的爆炸声响起,和尚激射的玄力登时被墨云刀的刀光给斩碎了。
和尚可是用了六成的功力击杀云舒儿,没想到杖力却被云牧天顺手一刀,轻松斩碎,神色微愣,咦了一下,即儿冷笑一声,喃喃地道:“嗯!没想到这个小地方居然还有二个上个台面的人物,有趣有趣!”禅杖舞了一个招式,又要再次向云舒儿发动攻击。
“秃驴,你居然敢在秋某的面前袭击我的徒儿,真是找死!”
秋怀慈见和尚歹毒,彻底怒了,脸色一沉,眼中闪烁杀机,暴喝一声,身子一闪,挥剑就扑向和尚,势若闪电。
“小心!”
龙天音娇喝一声,连忙阻拦秋怀慈,秋怀慈冲到龙天音的面前,见龙天音乃是一个女子,又生得极美,心生怜惜,不忍伤她,身子一旋,越过对方,昊天剑依旧刺向了和尚。
龙天音挡在秋怀慈的前面,一手微举琵笆,一手玉指拉挂琴弦,就要奏响九天玄音,击退秋怀慈,那知秋怀慈冲到她的面前,抢先一步,手指在龙天音手指挂着的那根琴弦上轻轻一按,那根琴弦登时就断了,无法弹奏,然后,身子就越过了龙天音,而且,在越过龙天音之时,还瞥了龙天音一眼。
秋怀慈只是不喜不嗔的随意一眼,但是,龙天音瞅着近在咫尺的秋怀慈的那张俊朗的脸,嗅着秋怀慈的男性的气息,与秋怀慈冷冽的眼神一个对视,心里一颤,骨头都酥了,脸颊一热,居然红了,精神恍惚,愣在了当场。
和尚听得龙天音的提醒,一瞥,见秋怀慈行动快捷,已经杀到他的跟前,神色一凛,放弃了对云舒儿的攻击,禅杖一横,双臂一轮,舞出了一片杖影,风车一般,格挡秋怀慈,但是,随着一声脆响,他倒飞出老远,身子方才停了下来。
和尚稳住了身子,摸着立即肿起的脸颊,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有些发懵,他刚才虽然格挡住了秋怀慈右手的昊天剑,却没有防住秋怀慈左手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