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大四最后一学期正赶上汶川地震,S市F大学的很多同学都在校园内搞募捐,校学生会还组织了志愿者赴灾区协助震后重建。
六月份的时候,学校送走了第一批志愿者,校刊上每周都在播报学校志愿者在灾区的一些事情,校内的募捐一直在进行,也有很多同学负责押送物资,顺便到灾区了解情况。
未央所在的外语系04级英语二班也有同学张罗要去做志愿者,这个时候学校下达通知,校方不再组织志愿者赶往灾区,但不限制学生自己行动。很多志愿者根本起不到帮忙的作用反而让有限的医疗人员来照顾志愿者,真正的帮助应该是量力而行。校方呼吁同学们还是多多捐些衣物。
七月份未央正式毕业,更多的同学们已经把注意力从灾区转移到了北京奥运会和自己即将步入社会这件事上来。班里多数同学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有人考研,有人出国,有人工作,也有人迷茫。
未央属于后者,她既没有找工作,也没准备考研,她有些慌乱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甚至还在感伤自己的大学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时候班长说组织一次毕业旅行,大家自愿参加。未央毫不犹豫的报名了。
全班29个人,有21个人报名参加了这次毕业旅行。
旅行的目的地是丽江,没想到路上会遇见外语系同届日语专业的同学。他们也组织了毕业旅行,目的地是青海。于是出现了奇怪的现象。英语系不分同学不想去丽江,就随日语系的校友去青海,日语系的同学也有部分加入了去丽江的队伍。
这样奇怪的毕业旅行组合,让大家别扭,同时又觉得新鲜。
未央觉得很兴奋,因为她暗恋了四年的同系校友王旻加入了他们去丽江的队伍。大家一路上走走停停,虽然王旻没有表现出对她的过多热情,但一些小细节中的照顾她还是感受得到的。同行的同学们也有人会明里暗里的开他们的玩笑。她喜欢被开玩笑,嘴上要大家别闹,心里却甜滋滋的,觉得能这样被凑成一对也很美好。
时间有限,到丽江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很多人只在丽江呆了一天就走了。有些人喜欢这里,会多呆几天,第二天之后,几乎大家都被打散,三三两两的各自行动。
未央喜欢古香古色的小巷子,专门往人少的地方钻,有几个同学同行,其中就有王旻。
因为她不爱热闹,也不着急挑选纪念品,有时候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她会坐下来看一会儿。同行的伙伴不耐烦,她就大家先走,借口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觉得丽江是个很慢生活的城市,太急切了,会留下遗憾。
虽然是陌生的城市,但因为古城,总让人少了些警惕,未央不担心迷路,也不害怕和同伴失散。但晚上去酒吧,她还是会随着大队伍一起。
那天在一个安静的小酒吧里,所有的同学都聚在一起,大家围坐在台下,听着台上不知名的歌手唱着古老的校园歌谣,很美的夜晚。于是有人想起未央在刚入学的时候唱过一首《moonlightshadow》,一定要让未央再现当年的风采。
于是未央走上台去,同时上台的还有王旻,他借了歌手的吉他。
她唱了一首《moonlightshadow》,又唱了一首《she》,最后和王旻合唱了一首《青春无悔》。那时的情景,她想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脑海中里都是那晚在台上,王旻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暖而温柔。她想他一定也是喜欢了她很久很久,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散场的时候已经午夜。
明天是大家约定离开的日子了。所有的人,从这里开始奔向不同的未知的旅程。
很多同学喝多了,未央没有醉,她喝了不少酒,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酒量不错,酒品也还好。她扶着几个女同学回客栈房间,王旻扶男同学。
那一晚的气氛很暧昧,她甚至觉得王旻的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特殊的含义。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离开。
这个城市,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很自然的,在车站送完最后的同学,王旻牵起未央的手,她没有拒绝。
他们一起走过这几天走过的所有的路,在傍晚的余晖中,他轻轻的深深的吻她。那是她的初吻,她站在巷子口,牵着他的手,仰头偷看他的脸。他闭着眼睛,很是沉醉。于是她也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变成了无声的世界,她脑子一片空白,她想,他们是这样的幸福。
她也会觉得这样的发展太快,让她措手不及,也让她害怕失去太快。但所有的疑虑恐惧都抵不过他牵起她的手时的那种幸福。她想,他们一定是会走到天长地久的。
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古城镇,他们的爱情一定会比这城市的历史还长久。
晚上,他们去另外的客栈。
在前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板看了他们一眼,眼角带着笑,那笑里有祝福。未央红着脸跟在王旻身后,脚下的竹制台阶,发出咯吱的声响,她觉得那声音让她心里沉重,开门那一刻,她心跳的剧烈起来。她抬头看一脸自然的王旻,忽然就放下心来。
晚饭在客栈解决,两人还在小院子里看了一场电影,随机播放的,《当幸福来敲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应景。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未央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王旻笑着抓了下她的头发,直接进了浴室。未央一个人在屋子里很慌乱。她猜想得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又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可以说,幸福来得太快,她完全舍不得说不。
她暗恋了他四年,这件事她没有对他说过,她想这只是她自己的秘密。王旻说他一直觉得她很特别,他不敢靠近。直到看到她对他微笑,他立刻决定跟随她的脚步,放弃了青海,跟着她们来丽江。他说,当时就只是想,哪怕只是当做一个同学,和她能有一次旅行,也算是一种圆满。
他的话,让她觉得幸福,也惆怅。她们错过了整整四年的时间,这四年,她们明明可以很相爱,可以一起做好多事。而幸好,此刻他们走在了一起。
王旻从浴室出来,换好了衣服。见未央呆呆的,叫她去洗澡。
未央磨磨蹭蹭的洗过澡,然后穿戴整齐从浴室出来。
王旻看着她笑,说早点睡吧。还有好多地方没有陪你一起去看过。
客栈的大床上,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但谁都没睡着。王旻问未央,我可以吻你吗?未央不说话。于是王旻翻身过来吻她。她紧张的揪着床单,感受着王旻笨拙的动作。他却解她的内衣,弄了好久。未央一直摇头,她说我害怕。王旻吻着她,说他也有点怕。
于是约定只是亲吻。只是从隔着衣服亲吻,到脱了衣服亲吻,从亲吻嘴角,到亲吻胸前。直到王旻笨拙的探入。
他们都很生涩,弄了好久才进去。未央疼的直流眼泪,王旻疼的一头的汗。并不是很成功的第一次,他们都累的睡着了。
这样的事情一旦开始了第一次,很容易有第二次。
王旻没有如约带她把所有的地方都逛完。很晚才出门,下午早早回来,他专门去买了安全套。她在门外等,看着路上的人,觉得他们都在看着她,用异样的眼光。
回到客栈,匆匆吃了晚饭,王旻拉着未央回房间。两人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未央还是觉得疼。王旻总是小心的问她疼不疼,她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看得出王旻很享受,所以她忍着。
第三天清晨,未央是在王旻的亲吻中醒来的。他有些焦急的要她,她却有些害怕了。
那天王旻接到公司电话,催他赶快回去上班。
王旻问未央怎么打算,未央说还没想好。王旻希望未央能够和他一起去深圳,未央说好,但是要先回家一趟。
于是,未央回学校,王旻直接去了深圳。未央把学校里所有的事情都办好,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这段时间她联系过王旻,问他需不需要她帮忙打包他的东西,王旻说已经让室友帮忙邮寄了。王旻进入了新的环境,每天都很忙,他甚至没时间主动给未央打电话。有几次都是未央打过去,他挂断,很晚才打过来。
他是新人,什么都要学习,他说他要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他要做团队里最优秀的那一个。
未央不知道走向社会会给一个大学毕业生带来多大的压力,但她能从王旻身上感受到那种紧迫感。
她乖乖的不打扰,打包了自己的东西,先回了一次老家。
当时李亚夫在滨城给她找好了工作,但是她拒绝了。她说想要到外面闯一闯。
李亚夫当然不会反对,他直接给了未央五千块钱,作为她的就业启动资金,让她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就这样未央在家里呆了一周之后,直接去了深圳。那个发达的沿海城市,那个带给她毁灭性的伤害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