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子盛疑惑地看着满脸惊悚的苏十一,心思一动,“你认识?”
“不认识!”
坚决地一口否定,苏十一将飞镖扔给江子盛,果断地提起灯笼回房。
“是摄政王吧?”江子盛摩挲着手里的飞镖,看着上面鹰羽一般的标志,眉头不经意蹙起。
作为大衍真正掌权人的摄政王楚弈,这番做法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苏十一?
想起在地牢里看到的一切,江子盛心里微微一叹。楚弈对苏十一的态度暧|昧却又包容,也不知道苏十一和他扯上关系,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
毕竟那种人……是不会付出真心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江弟弟。”苏十一笑眯眯地关上院门,转过身,低垂的眸中满是不解。
的确是楚弈,她在书房里见到过类似的标志。这样看来,引江子盛去皇城的,大概就是楚弈了。
楚弈他,一开始就准备放过江子盛和江陆安的吧。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戏弄他们?楚弈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皱眉思索良久,苏十一叹了口气,抬眼看到院门前跺着脚等她的妆儿,微微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无论有什么深意,都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反正江弟弟也脱离险境了。
楚弈是高高在上的大衍摄政王,她只是一个偶然与之相识的小人物,琢磨这些有什么用呢。
等抓回苏拾,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
天郾西市汇集四方商客,挑担卖炊饼的,摆摊卖泥人的,游走卖糖葫芦的……多如微尘。食肆中人来人往,酒楼里杜康飘香,喧嚣不止,而繁华如水。
苏十一无精打采地挑了挑碗里凉了的阳春面,低头呲溜一声吸到嘴里,玩儿似地吃了几口。
在宫里确实无聊,除了给小皇帝讲故事就是陪摄政王发芽,没想到回府了更加无趣,江子盛陪爹爹弟弟,老爹陪老娘,苏拾不在,就她多余。
“小姐,你这一碗面都吃了两刻钟了……”妆儿捂脸,凑到苏十一耳边小小声,“人家一直盯着咱怕咱不给钱……”
苏十一一脸来了癸水的憋屈,埋头几口吃完面,胡乱地抹了抹嘴,“妆儿,给钱。”
小跑腿妆儿如蒙大赦地跑去给了钱,又跑回来跟上苏十一:“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苏十一的声音闷闷的。
漫无目的地在西市晃荡了会儿,头顶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苏十一!”有点耳熟。
苏十一诧异抬头,就见旁边酒楼三楼的窗口处探出个脑袋,正笑嘻嘻地看着她,一脸的欠揍。
“想不想知道苏拾在哪儿?”
苏十一低头琢磨了一下,抬脚走进旁边的酒楼,回头吩咐:“妆儿,你先回府,如果我下午没回去,就告诉我爹我抓蛋去了。”
“什么……蛋?”妆儿懵然,挠挠头还是不解,立在原地撇了撇嘴,还是乖乖地转身回府。
三楼楼梯口早有人在等待,引着苏十一进入厢房。饶过精致的玉屏风,便见一年轻公子靠在墙上喝着酒,面容姣好若女,细长的凤眸微挑,一脸漫不经心。
“宁策,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毫不客气地坐到他的对面,苏十一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没喝就被对面差点跳脚的宁策一把夺去。
“苏十一,就你那点酒量还想喝酒?本少爷可不想被你耍酒疯打一顿!”
“废话少说,我大哥在哪儿?你怎么知道他不见了?你爹知道不?”从走进酒楼起苏十一就没打算绕什么弯子,宁策这人,给他说混的他能给你越说越混。
“这么多问题我答哪个?”宁策翻了个白眼,将酒一饮而尽,咂咂嘴,“放心,我爹不知道,否则你爹早被弹劾了。”
苏十一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宁策这小子混蛋,这种消息也没告诉宁丞相。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想知道苏拾在哪儿的话……”宁策眸子转了转,还没想好怎么为难苏十一一番,苏十一“噌”的一声不知从哪儿拔出把匕首,寒光凛冽,一看就是吹毛利刃。
宁策脸色一僵:“姑奶奶,我还没说什么,你别冲动啊……”
苏十一默不作声地将匕首及匕首鞘推过去,平静道:“这是我十四岁时和我大哥一起煅成的匕首,拿着它我苏十一就欠你一份人情,以此作为交换,告诉我,苏拾在哪儿,可否安全?”
苏拾不是懦弱的逃兵,不可能仅仅因为皇城危险便逃离。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且不能告诉苏十一。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埋怨苏拾,但是苏十一明白,苏拾不会害她,他只是脱不开身。
“你……”宁策愣了愣,低声嘟囔了句“白痴”,将匕首推回去,大度地挥挥手,“得了得了,看在从小认识的份上,本少爷就做回好人告诉你吧。”
“苏家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恩惠。”苏十一瞪眼,狠狠一拍桌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宁策:“……”
这什么人啊!苏十一你五行缺心眼是吧!
宁策郁闷得想掀桌,比较了一下武力值,还是乖乖收下了匕首,干脆利落道:“昨天,我的人在渝州看到了苏拾。”
渝州?楚弈便是赶去渝州,有这么巧?
苏十一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
“这次多谢你了。”苏十一站起身来,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宁丞相那里……”
“放心,我懒得掺合他的事。”宁策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渝州最近不怎么太平,你可别一去不复返了,否则本少爷找的媒婆就没处差使……啊!”
苏十一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垂眸看看袭击自己额头的酒杯,宁策揉了揉发红的额头,放下手,眸中的笑意诡异莫名。
墙壁上挂着的画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只是瞬间,转眼又恢复原样。
宁策蓦然看去,手指快若闪电,抬手便扔出一枚毒针。隔壁房间里隐约响起一声痛苦呻|吟,他冷哼一声,神色间再没有一丝纨绔的样子,重重一敲桌子,不过半晌,门外响起低低的声音。
“少爷,人跑了,要不要追?”
低头看看桌上的匕首,宁策皱了下眉,没有多加思考:“追,给我把尸体抬回来。”